《仙君他口味特殊》停云里

3、恶兽他其实不是这样的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薛无卿哪怕真爆种了，也不是刘浪的对手，只不过刘浪怜香惜玉，没有让他太难看罢了。

　　薛无卿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只是奇怪刘浪到底图什么。他就跟接个任务似的，下来赶场子除恶，至于这个恶到底是不是真的应该除，这个薛无卿并不在意，你要说他手上有没有无辜的，薛无卿自己觉得应该是有的，很多生物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出生在那里，天庭觉得这是个威胁，说除也就除了。

　　他并不在乎这些。如果哪一天，他运气不好，在这些人手上吃亏，或者干脆扑街了，他也不会去怨恨什么……所以，说到底，刘浪到底图什么，他是来杀他的。他磨磨唧唧的不肯下杀手，看起来像是图他的色相，但真让他强，他又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真是怪得很。

　　薛无卿脸上看起来很是生气，但其实并没有真的那么生气，说羞恼，也确实是有那么一些……他那些个心思被人这么直接拒绝了，难受羞窘都有一点，但你要说真的就寻思觅活了……那大可不必。他只是……

　　只是什么。薛无卿一时竟找不到一个好理由来形容自己刚刚的失态，是的，他这会儿已经又恢复了先前的淡定，只不过脸上仍旧还带着些许愤懑……接着，他微微喘着气，那些愤懑也消逝了。

　　两人交手的地方已经沦为废墟，幸好这片地方本就是危房，马上就要拆迁，能搬走的差不多都搬走了……只剩下实在穷得无地可去的刘浪。

　　刘浪伸手掐住薛无卿的脖子，他的眼角微微上扬，无端就显得凶戾，平平说话都像是恐吓的语气，这会儿确实也是打出了三分火气，压低着声音：“你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是不是……”

　　薛无卿看过很多狗血小说，里面的霸总总会把要逃走的小娇妻这样那样一遍，他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囚·禁的剧情。自己带入进去，觉得怎么代入都觉得爽，那种屈辱的感情才升起就让他觉得有快♂感……这么想，自己确实也挺变·态的……变就变吧，他也不在乎了。

　　于是他不咸不淡的微微抬眼，大抵是想要回味这种被人扼制住的感觉，目光在刘浪的脸上细细的一寻，随后撇向他处。

　　“要么杀了我，要么关了我……”远处隐隐有人察觉到动静，薛无卿又低声说了句：“结界破了。”

　　“草。”刘浪甩开手，他确实是生气了，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快，薛无卿莫名奇妙的纠缠也让他很不乐。这些都不属于他预料的事情，有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感。

　　还有薛无卿本身带给他的那种无从下手的棘手感觉……他隐隐觉得这人其实是很期待他对他做什么的。他偏偏就不如他的意！

　　“你是不是……”刘浪突然一改先前脾气好的模样，确实，这才是他本身的模样，那双本就上挑的眼角更是高高的扬起，飞扬的眉鬓要穿入云里，只不过一挑……那轻蔑的模样，高高在上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竟是比本来装惯这模样的薛无卿还要高傲，还要冷血：“是不是……贱。”

　　薛无卿真的被这人的侮辱，反倒就一点波澜不起了。原本这人好声好气，他倍觉侮辱，可真的不被好好对待了，他竟然有种本应如此，本该是这样……他等待的就是这个，要被人打败，被人狠狠的羞辱……好像那些东西，那些别人避之不及的恶意，一遭身上，不觉得不好，反倒觉得刺激。

　　其实没错，他就是欠，不止欠，还贱。

　　薛无卿压抑住内心浮起的燥意，他在天庭穿云塔上待了太久，浑身都冷透了，一点人气都没有，别人都道无卿上仙是无情上仙，可是这会儿整个胸口都燃了起来。

　　他其实很想在跟这人造两句，巴不得这人再掐着脖子骂得更狠一点……可是情形实在是不让，他又低声说了一句：“有人来了。”

　　薛无卿感觉刘浪的手松开了一些，他松了口气，挥手再次施展了障眼法。刘浪的法力天生像是克制他似的，他其实想问刘浪到底是个什么跟脚，但是到底避讳，而且也知道刘浪不会告诉他。他趁这机会偷偷看了刘浪一眼，那些刚刚戾气丛生的眼角稍稍闭了闭，又恢复了最先见到了暴躁模样。

　　没那么吓人了。薛无卿反倒有些失望，障眼法生效，那些凡人不再看得到他们。于是安静再次蔓延在两人之间，薛无卿知道自己不能说得太直接，反倒会吓着刘浪。他琢磨着，正要张口解释。

　　刘浪揉着眉心，匆匆说了句：“抱歉，刚刚我不是故意的。”他说得很不从心，又要催促：“你还是快走吧。”

　　薛无卿仍旧站住不动。

　　“嗤——”刘浪被气笑了，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确实是不明白了：“你要杀我，打不过我，我不计较放你走……你m……蛮不讲理就算了，怎么还要倒缠着我？”

　　薛无卿抬头望着他，其实他每次做任务的时候，都从来不会关注任务对象是谁，长什么样子，因为不了解，动手就不会犹豫……所以他其实也是不明白的：“我要杀你，你不杀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放我？”

　　“我不懂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天庭是怎么回事，你就当我……当我……”刘浪梗着脖子确实有些说不出口了，也许是薛无卿那漫不经心，不把自己生死当回事的模样太招人生气了，他到底张口：“当我是个好人。”

　　“好人？”薛无卿只是没什么感情的重复。

　　刘浪就遭不住了，他发现自己脸皮真的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厚：“我就不能是好人了！”恼羞成怒的模样。

　　“天道生成的旨意，我奉旨取你性命。你跟我说你是好人。”薛无卿拿出旨意：“你杀了我，旨意自会辉天庭，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下来……天不让你活，你还当什么好人。”所以他确实是不明白：“关了我，把我关一辈子，旨意一直在我手上，我就一直有着这个任务，天庭不会再派第二个人过来。”

　　“你倒是想让我关你。”刘浪皱了皱眉：“图什么啊？”

　　薛无卿自然不会解释这个。

　　于是刘浪又问：“你杀不了我，回去又会怎样？”

　　“旨意接了，完成不了自然是有惩罚的。”薛无卿轻描淡写。

　　“什么惩罚？”

　　“跟你无关。”薛无卿却是不打算继续说了：“你倒是可以杀了我，天庭打得过我的没几个，连我都被你杀了，天道不会立刻再下一道旨意。”

　　“嗤，你说得天道好像欺软怕硬似的。”刘浪觉得好笑。

　　“本来就是的。”薛无卿却理所当然，反问刘浪：“谁不是？”

　　刘浪竟然被问住了，又有些想要发火，看着薛无卿，那火气竟然燃不起来，很有些郁卒：“天庭里的人都跟你这样似的？”

　　“我这样是怎样？”

　　“……”刘浪却又说不太上来了，他躲过薛无卿的视线，又有些个暴躁：“真要你说得，那我是不是真的只有拽着你这条路了……我跟你说，我穷得很，自己都快养活不起了。我凭什么白白养你？”

　　薛无卿却是被问住了，他微微皱起眉头，接着又不理解：“你天地自蕴的恶兽，从来就无所顾忌，法力比我还强大，为什么再区区凡间活得这么颠沛？”

　　刘浪被问得脸上五颜六色的，最后恼羞成怒：“都说了！我是个好人！”

　　——

　　薛无卿跟刘浪的第一天，就觉得刘浪身上充满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迷。当然，能打败他的存在，自然有不同寻常之处……只是这不同寻常向来是夸奖的褒义词，但是薛无卿却发现刘浪硬是活成了贬义词的模样。

　　刘浪身为恶兽，性格桀骜，天性如此，再如何抑制也不会真的就改良从善。否则天道不会下旨意，天道虽然像是个智能不太发达的自主AI，很多条条框框都死板又不懂变通，但是却很少出错。

　　刘浪在凡间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平日里偷摸拐骗，用着那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爷机发着诈骗短信，也不知道能够骗到几个冤大头，浑身上下身无长物，如果不是身为恶兽，吸日月精华，不用花钱买饭，怕是第二天就得饿死街头。

　　他说他朋友遍天下，结果好不容易借着捡来骗来的钱去了黑网吧，把那网页游戏打开，跟薛无卿介绍他那刚刚上六年级的铁兄弟。

　　“他们一个班的都是我朋友。”刘浪炫耀的样子颇有些个傻气，薛无卿觉得他出生之时脑袋肯定是被石头夹了。

　　然后薛无卿终于耐不住好奇，问了他。

　　“你到底是怎么活成这么个样子的？你这样深厚的法力，好歹也能算是一方大妖……”

　　刘浪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自满，顷刻间烟消云散，被一把刀捅得欲生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