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七暖猫

23、离开

　　楚辞听着秦厌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

　　秦厌深呼吸了一口，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之前误会是你给柳絮下药了，还打了你，是我不对，真的很抱歉。”

　　这次楚辞听清楚了，然后她愣住了，很显然她没想到秦厌会主动跟自己道歉，反应了一阵子之后，楚辞呆呆地接了一句：“没关系，你当时也是……也是气急了才会那样的。”

　　说完以后，楚辞抬头偷偷地看了秦厌一眼，秦厌从鼻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秦厌感受到了楚辞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眼神游移不敢跟楚辞对视，窘迫别扭的样子让楚辞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楚辞在笑自己，秦厌抬头看了向了楚辞，他的眉毛微微地皱了起来，看起来他对于楚辞笑自己这件事是有些不满的，但秦厌也没说什么，毕竟一开始就是他做错了，现在自己过来道歉，楚辞笑自己两声，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你说冤枉我了，那给柳絮下药的人是谁？”楚辞收住了自己脸上的笑容，但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笑意。

　　“明冉。”秦厌淡淡的说道，“负责煎药的下人说那天除了明冉没人去过厨房，而且当时他因为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是让明冉帮忙看着药的，所以除了明冉，没别的人有机会在药里做手脚。”

　　“明冉？！怎么可能！明冉她我最了解了，她是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楚辞怎么都不肯相信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明冉会做出这种害人的勾当，她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弄错了。

　　“她已经承认了。”

　　秦厌的一句话犹如当头一棒，楚辞震惊之余怎么都想不明白明冉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那个无辜的柳絮。

　　“她是为了你。”

　　“为了我？”

　　秦厌解释道，“她以为我带柳絮回来是为了纳她做妾，她为了不让你受委屈，所以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走柳絮。而且我之前因为误会是你给柳絮的药动了手脚，导致柳絮病情加重，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你一巴掌，这让明冉更加确定我是因为喜欢柳絮才会对你这般差劲，她更是将柳絮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要除掉她，就在今晚，她又对柳絮下手了。但是这次被长风抓了个正着，也因此她才会承认得如此爽快。”

　　“怎么会这样……”楚辞还是不敢相信，“我想去看看她，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以吗？”

　　秦厌点了点头，带着楚辞去了暂时关押明冉的地方。

　　一看到楚辞，明冉的头就迅速低了下去，她不敢跟楚辞对视。

　　“明冉，真的是你干的吗？给柳姑娘下药……”

　　楚辞期盼着自己可以从明冉的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明冉别过头去，良久她点点头，“是我干的，小姐我对不住你。”

　　楚辞闻言，一颗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秦厌说的都是真的，明冉真的干出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伤人勾当。

　　一时间楚辞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知道明冉做的不对，该罚，可她又觉得明冉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如果自己当初能跟明冉说清楚，那对方可能就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了，是她害了明冉也害了柳絮，罪魁祸首应该是自己。

　　出了暂时关押明冉的那间房，楚辞问她面前的秦厌打算怎么惩罚明冉？

　　秦厌说，明冉犯了这么大的错，理应扭送官府交给他们处置，但好在柳絮的身体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而且明冉还是楚辞的人，所以他决定把明冉交给楚辞处置，让楚辞决定明冉今后的去留。

　　楚辞攥紧了双手，她的内心正在经历一番极为激烈地挣扎，良久她艰难地开口问了一句：“如果是侯爷，侯爷会怎么做？”

　　“杖责三十，逐出秦府。”秦厌平静地说道”

　　楚辞的心紧了一下，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侯爷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免了明冉的杖罚，只是……只是将她逐出秦府可好？”

　　秦厌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他看得出来楚辞是不想让明冉受皮肉之苦，而且说是逐出秦府，实际上是还明冉自由，比起要一辈子寄人篱下做人下人，这对明冉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惩罚。

　　第二天，楚辞将自己的细软收拾了一下，又拿出自己的大半积蓄，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能把自己全部的积蓄都拿出来给明冉。

　　随后楚辞便带着那些东西只身一人来到了关着明冉的地方。此时的明冉还没有意识到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明冉在看到楚辞以后连忙上前一脸担忧地问道：“小姐，侯爷他没对你怎么样吧？他没有因为奴婢的错迁怒于你吧？”

　　到了这种时候，明冉最担心的还是楚辞，她怕秦厌会因为自己的过错为难楚辞，要知道这可比直接罚她要难受得多。

　　楚辞摇摇头，“没有，侯爷他没有为难我，昨晚他还向我道歉了，因为那天误会我的事。”

　　“那还好，看来侯爷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明冉总算是松了口气。

　　楚辞看着明冉，心里一阵难受，她该怎么开口告诉明冉她即将要被逐出秦府这件事。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明冉察觉到了楚辞的不对劲儿连忙问道。

　　楚辞摇了摇头，她张了张嘴，轻轻地叫了一声明冉的名字。

　　明冉应了一声，见楚辞还是没说话，她明白过来自家小姐这是在担心自己日后会受罚，毕竟她之前犯下了这么大的过错。

　　“小姐奴婢知道了，你是在担心奴婢受罚的事儿是吧？”明冉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儿，奴婢已经打听过了，他们说柳絮姑娘没什么大事儿，而且柳絮姑娘也原谅奴婢了，所以顶多就是杖责，打完就没事儿了。奴婢皮糙肉厚的，这点儿小惩罚还是受得住的。”

　　听到明冉这番话，楚辞的鼻子一酸，眼泪已经涌了上来，她忍了好大一阵子才没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强压下自己心里的那份酸楚，楚辞还是开口了：“明冉，我这里收拾了些细软，里面还有些盘缠，应该足够你回家了。回去以后用这些钱好好过日子，日后就不用再当丫鬟受苦受累了。”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赶奴婢走吗？”明冉一下子就急了，“您让他们打奴婢吧，只要不赶奴婢走，别说是杖责三十，就是杖责四十、五十，奴婢也绝无怨言！只要能让奴婢留在您身边好好伺候您……”

　　明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比起挨打，她更怕楚辞赶她走。

　　看见明冉这个样子，楚辞一时间也有些不忍心，但是做错了事就要挨罚。杖责说得轻巧，三十下打在明冉的小身板上，命也得丢半条，她才十四岁，怎么能受得住这种刑罚。让楚辞眼睁睁地看着明冉丢半条命，她实在是于心不忍。

　　让明冉离开，于她也是好事一桩，至少日后不用再给别人当牛做马，能挺起胸来堂堂正正做人。

　　楚辞一咬牙，狠了狠心，把自己一早准备好的金银细软还有盘缠一股脑地塞到了明冉的手里，“你走吧，我是不会再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与我楚辞再无瓜葛，你不是谁的丫鬟，你就是明冉！”

　　“不要！奴婢这辈子就跟定小姐了，奴婢哪儿也不去！小姐您要是不要奴婢了，奴婢还能去哪儿啊！”明冉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她的脸上滚下来，一张小圆脸此时已经彻底哭花了。

　　楚辞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她怕自己又会心软，“不用再说了，你带着这些盘缠回家吧，日后成婚生子，好好生活。”

　　说完楚辞也不等明冉再说话，将那些东西放在一旁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明冉扑上来想要抓住楚辞，却被门口的下人拦住，楚辞直到走出好远依旧可以依稀听到明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

　　明冉离开秦府的那天，楚辞没有去送她，她从别的下人口中得知明冉带走了她送给她的拿包细软还有那些盘缠，这让楚辞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楚辞坐在房间里，呆呆地看着窗外，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圆脸小姑娘。

　　秦厌过来的时候，楚辞正在发呆，她坐在那里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秦厌推门进来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明冉走了。”

　　秦厌一开口，把楚辞吓了一跳。她慌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转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秦厌。

　　“嗯，我知道了。”楚辞点点头。

　　“你同明冉的关系很好啊。”秦厌说道。

　　“嗯，明冉是我七岁的时候在街上带回来的，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楚辞说道。

　　“你待她如姐妹，她只敢将你看做主子，做人莫要太过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