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推演》花满途

169、一点温存

　　“修队长变得会说甜言蜜语了。”苏鉴轻柔回吻着，一只手十分流氓的流连在修少钧紧实的腰腹间。
　　修少钧侧腰上文身也不知道文上去多久了，但苏鉴手指触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棵树的纹路，每一条枝丫、每一处分叉，他都能细细描绘出来。一遍又一遍，几乎要把这棵树刻进心脏里。
　　突然，修少钧伸手抓住了他的摩挲的手。“别……别摸了。”修少钧双唇微微分开，嗓音哑得厉害：“别再摸了……”
　　苏鉴听不得修少钧这样性感的嗓音，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融化了。他故意凑过去在修少钧的喉结上舔了一下，呵着气轻轻呢喃道：“为什么不要？明明就很喜欢。”
　　修少钧却引着他的手，往下面挪去：“如果你想，可以摸这里。”
　　‘嘭！’苏鉴脑袋顿时炸开了花，大脑CPU过热，险些当机。
　　堂堂正正修队长果然变了！
　　他调笑修少钧这么多年一个人如何排解，他又何尝不是？夜深人静，思念成灾，只靠回忆过活真的太难熬。熬着熬着，明明年岁在增长，却活生生熬成了个不禁撩的纯情少男。
　　修少钧在他耳边低低笑道：“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不是热情似火的勾引我，嗯？”
　　苏鉴憋着一口气没说话，一边庆幸小夜灯光线暗照不清自己红透了的脸，一边欲情故纵般挑逗着修少钧所引导的地方。
　　禁欲太久，谁都禁不住撩拨，修少钧积攒已久的爱意已经暴涨到了难以自持的地步。
　　“苏鉴……”
　　“嗯……”苏鉴的尾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他既渴求又紧张，迫不及待的想拥抱对方，无奈双手被禁锢住，只能乖乖躺着，眼巴巴期待着。
　　“我真的、真的……很想你。”修少钧细碎的吻落在苏鉴身上。
　　“我想每天都和你这样，想每天都可以抱着你一觉睡到天亮，给你做早餐与你守月圆……”
　　修少钧说：“等一切过去，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苏鉴猛地愣住，他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修少钧，修少钧察觉到了苏鉴的反常，他停下动作松开手，在漫长的对视等待中，他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苏鉴的心意，心头热血渐渐冷却。
　　“你……不愿意？”修少钧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颤抖的。
　　下一秒，苏鉴突然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修少钧冷不防被拉了一把，脱力趴在苏鉴身上，苏鉴一抬头便重重吻住了他。
　　“愿意！怎么不愿意？”苏鉴一吻落毕，笑着道：“但你真的要立这样必倒flag吗？”
　　修少钧哽在喉咙的气终于一松，温柔的揽住苏鉴毛茸茸的脑袋，看着他黑漆漆的双眸，一字一顿极其认真：“这不是flag，是我给你的承诺。”
　　苏鉴看到修少钧瞳孔里的自己，说：“好，我信你。”

　　春宵苦短，烟花易冷。
　　缠绵温存过后，急促的敲门声将两人从温柔乡中拉了回来。
　　天还未亮，便听到了敲门声，即便声音非常微弱，修少钧和苏鉴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两人都习惯了二十四小时时刻警惕的日子，一点风吹草动便很容易将他们唤醒。
　　“你醒了？”黑暗中修少钧察觉到了怀中人的一点动静。
　　苏鉴看了眼时间，压低声音说：“才四点不到，李风林来这么早？”
　　的确，现在这个时间比预想中的要早上许多，修少钧不敢确定，但如果不是李风林，这个时间、能找到这个地方来，还特意敲门的人，他想不到第二个。
　　“我去看看。”修少钧没有开灯，迅速穿戴妥当，拿了把麻醉枪贴墙挪到门口。
　　fish的红外探测视线内，门外站着的的确是个活人，可监测到的心跳却有些微弱，生命体征各项指标都不在正常范围内。修少钧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打开门，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子浓重血腥的气息迎面扑来，紧接着门口的人便重重倒在了他身上。
　　“修队……”李风林还未说完就晕厥了过去，他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好的，黑色的衣裤全都被鲜血浸湿，光是从这个出血量判断，修少钧都知道李风林的伤势不容乐观。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修少钧要紧牙关把人拖进来，将门关上。
　　客厅的灯‘啪’的打开，苏鉴也已经出来了，他看到李风林先是一愣，旋即转进厨房，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针剂和药箱。
　　“快！先让他躺平。”苏鉴说。
　　修少钧依言将人放平，苏鉴手脚麻利的将药剂打在了李风林手臂上。
　　“保命的，但顶不了太久，他伤势很重，得尽快急救。”苏鉴说着将李风林身上的血衣撕开，迅速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李风林上半身的伤口很多，粗看之下就有十几处刀口，最重的在左侧肺部，肉眼看不出伤口多深，honey扫描初步判断已经刺穿了肺叶，具体还是要去医院检查才能知道伤情，着手治疗。总之，他们手上的小药箱面对这种伤情，基本就是图个心理安慰，甚至连出血都止不住。
　　修少钧眉头拧得死紧，他知道以他们的身份万万不能去医院这种公众场所，若是在两天前无论是他还是李风林都可以直接去虹组织的专属医疗机构，接受最优质的治疗。可是现在，不过短短一夜，他们在这个时代已经成了没有身份没有任何后援的‘孤儿’。
　　修少钧低头沉思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得去医院。”
　　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李风林忽然抽搐了一下，或许是苏鉴方才那一针起了作用，李风林皱着眉缓缓睁开了眼。
　　“修队……得快点走，先生已经醒了，我使了点手段甩掉了他们，但他们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李风林肺部受损，说了一段话就已经疼得冷汗涔涔，呼吸困难。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咬牙继续道：“老紫没联系上。我去查了监控，昨天凌晨他一个人去了市局，进去就没再出来，我想他应该已经不在这个时代了，至于去了哪里、哪个时间点…咳咳……”
　　修少钧心下一惊，与苏鉴对视一眼，在对方眼睛里他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疑问——如果老紫昨天凌晨就已经走了，那昨天晚上和他们通话的人又是谁？！
　　李风林呼吸粗重，剧烈的疼痛令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你别说话了，先去医院。”修少钧来不及想太多，他刚想伸手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却被李风林抓住了手腕，他明明已经生命垂危，可抓住修少钧的手却力气格外大。
　　“来不及了，不用管我，你们快走。”说罢，李风林从裤兜里摸出一枚晶片递给修少钧说：“这是我这么多年来保存的一些东西，你看能不能用得上。”说罢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拉扯着声线用气息低低说：“我的梦想，本来是想做个惩奸除恶的警察，却因为无端遭难而行差踏错，一步错步步错……只是因为想活下去就走上了害人的路……”
　　李风林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扭头望向窗帘缝隙里渐渐升起的朝阳，说：“就算没有今天，我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是遗憾，没能活到让修队长兑现承诺。”李风林向空中伸出手，他的眼睛已经模模糊糊看不太清了，只觉得周遭冰冷，肺部仿佛一扇被冬雪刺穿了的窗，呼啦啦地漏着风。
　　碎裂的呼吸声中，他隐约听到那个笑眯眯的男人，对他说：“林子，你路上慢点走，慢点骑车，要看车辆行人，注意安全。”
　　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男人却总是不厌其烦的对他讲。如今的他才恍然明白，能这样反复在耳边安顿嘱咐他的人，天下也就只有这个叫做‘父亲’的人了。
　　真的……好想再见父亲一面，听他唠叨两句，一家人再一起吃顿家常饭。
　　李风林的手颓然落下，被苏鉴伸手接住，他突然脸色严肃的问：“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当初救你的那个警察！”
　　可无论苏鉴再说什么，李风林都听不见了，周遭所有声响都消失在了耳边，李风林最后的意识就停留在人群中举着电话远去的背影上，他的父亲对电话里的那个他说：“林子，你妈做了烤鱼，你早点回来吃饭啊……”

　　浓稠血色染红了黎明的天空，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陆续苏醒，开始了全新的一天，可有人的生命却永远停留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里。
　　苏鉴紧紧攥着李风林的手还试图叫醒他，可眼底人的呼吸在片刻之前就已经停止了，猝不及防。
　　修少钧伸手将他还停留在虚空中的眼睛合上，将苏鉴拉了一把，说：“起来吧，我们得赶快走。”
　　苏鉴愣了一瞬，旋即霍然起身，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过很快他就抬起头来对修少钧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发生在2250年的七一八集体洗脑操控案吗？”
　　修少钧点点头，他自然记得清楚，毕竟是和他父亲参与的那场重大案件极其相似的案件。
　　“那桩惨案中，偌大的音乐厅里最后有一人幸存，那个人是个疯子……”苏鉴眼眶有些发红，他紧紧盯着李风林血污的面容，缓缓道：“我就说在哪里见过李风林，并不是什么案情相关者档案里，更不是在2050年。他就是七一八惨案中的幸存者，那个从杀戮现场跑出来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