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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半城倾夏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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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半城倾夏8
凌曜翻了个白眼道:“就夫子问的问题,换任一个甲字班的学生来,都要答的比我好多了,也就你们这群不爱读书的还觉得我答得多厉害。”
陈琮觉得凌曜翻白眼都好看,也不知道凌曜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他也不大关心,还是觉得凌曜很厉害罢了。
他又道:“听说西域王子来使,再过十来日陛下就要举行冬猎,到时候我们也该停学歇到十五以后了,想想也有了盼头。”
凌曜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去冬猎怕也就只能看看美人了。”
陈琮促狭道:“你还别说,那西域王子长得就特美,一头棕色的大波浪卷发,碧绿色宝石般的眼睛,深邃又迷人,别是一般异域风情。”
凌曜对异域美人不怎么感兴趣,对异域美食倒是很感兴趣,“你家里是不是还有许多异域来的孜然之类的烤肉香料,到时候记得带过来。要我说,这冬猎最大的乐趣还是在烤肉。”
陈琮点了下他额头道:“瞧你这出息,整天就记着吃,到时候拿与你便是。”
“再说这西域王子,美则美矣,就是每次看到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瞧着倒怪让人心疼的。”
凌曜瞧在他这么爽快的份上,多陪他唠几句道:“这西域王子为何忧愁?”
陈琮叭叭道:“听说好像是西域王后得了不治之症,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到中原寻求神医。”
凌曜:“可是寻到了?”
陈琮摊了摊手,“若是这般容易,天底下哪还有那么多病死之人。”
“倒是凌伯父之事,我也有所听闻,说是凌伯父都咽气了,结果恁是生生被你哭回来了。”
凌曜凑到他跟前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道:“你别给别人说啊——”
陈琮以为他要给他说多大个秘密,煞有介事点头道:“你放心,我肯定不给别人说。”
凌曜小声道:“胡太医就是一把年纪老糊涂了,你说我哪有那般能耐把我爹都给哭活,还不是胡太医诊错了。”
陈琮一脸不信道:“胡太医行医多年,医术了得,人命关天之事,怎会诊错?”
凌曜一脸无奈道:“那谁说得好。我爹也是觉得胡太医可能年纪大了,但老人家这么多年救治了这么多人,倒不好轻易坏了人家名声。”
陈琮点点头道:“说的也是,若是真咽气了,哪可能这般轻易能救回来。”
“以前我倒是有个姐姐的,只比我大两岁,养到四岁的时候染了风寒没保住,我娘亲伤心了好久,一直到现在提起来还唏嘘不已。”
“若是真能哭回来,怕是我那早夭的姐姐早就活过来千百回了。”
凌曜也是这般觉得,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那梦看起来太真了,让他倒是一直努力抱他哥的大腿。
这时,他们听见不远处传来吵嚷声,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道:“哟,这不是我们的榜首林翊吗,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啃硬馒头呢?”
凌曜不禁皱了皱眉。
陈琮疑惑道:“怎么?你认识?”
凌曜:“也不算认识,这不早上才遇到这人被欺负,怎么现在又遇见了,可不是巧了吗?”
陈琮:“你说的是太学玄甲班的林翊?”
凌曜:“你也知道?”
陈琮:“听说策论很厉害,夫子常夸有状元之才。”
凌曜惊讶道:“这般厉害,为何总还有那么多人欺负他?”
陈琮小声道:“此前董平想替二皇子招揽他,没想到被拒了,你说他们能不恼?”
“这林翊虽有满腹才学,但出身寒微,听说父母早逝,家里就只有一个弟弟了,就这样还敢当硬茬子,可不被那些人欺负了去?”
凌曜心下有些不忍,想出头替林翊解围。
没想到陈琮却拦了他道:“不过被奚落几句罢了,这些人也不敢做啥,你这时候出头也做不了啥,反倒平白得罪董家。”
“依我说,这林翊背后定有人相助,要不然以他寒微家室,董家自多的是手段。”
凌曜嘀咕道:“今日早上遇见的便是董阳,青云将他拉下了马,还将他所有小厮都打趴到了地上,要得罪早得罪了。”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掀开帘子瞧见林翊就位于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身边围了五六个人,不过林翊一口水一口馒头。自己吃自己的,倒真是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陈琮劝道:“放心吧,现在在学里,这些人也不敢怎样,再说你去了,林翊反倒会觉得尴尬。”
凌曜觉得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了,满脸敷衍道:“好的,好的,我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走吧。”
这时林翊那边传来的哄笑声更大了,那些围观的人还在不遗余力地嘲笑他,林翊想离开却被拦住了去路。
凌曜一边与陈琮说着话一边就往林翊那边的方向走。
陈琮忙跟在他身后道:“哎、哎,你走错方向了,那是去太学的。”
凌曜也没管他,没几步就到了林翊这边,向他执了一礼道:“林师兄,夫子让我来找你,说是有事相寻。”
林翊一脸懵逼,还想问是哪个夫子,结果瞧见凌曜眼神,知道是替他解围的,便顺势想跟着凌曜走。
但其余几人明显不想善罢甘休,其中一人拦住了他们去路道:“哟,这不是安阳侯府家的庶子吗,听说生母是从青楼里出来的那个?”
“哈哈哈,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出生卑贱之人就爱凑一块。”
说着上前轻浮地挑起凌曜下巴道:“啧啧啧,这相貌倒是生得好,是随了你那青楼娘吧,不愧是当年的花魁,难怪安阳侯被迷得神魂颠倒!”
这人一身鸭绿色长袍,细长眼,样貌倒是有几分清秀,只是眉眼处带着几分邪气,正是户部侍郎长子沈菖。
凌曜最不喜旁人说他爹娘,他眼神不禁黯沉,冷声道:“放开你的脏手!”
沈菖瞧凌曜轻易被激怒,不禁得意道:“呵,我不放你又能拿我如何?”
凌曜面上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道:“斧钺,沈公子怕是不想要自己的手了,不用客气!”
斧钺听言,也不知从哪里出来,只是用手轻轻一掰,众人只听到一阵令人牙疼的骨裂声,沈菖顿时在那嗷嗷叫唤不已,大呼自己手断了。
凌曜环视一圈,不忘威胁道:“斧钺可是跟邓大将军上过战场的,真正杀人不眨眼的那种,对付你们这些小鸡崽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还有这林翊是我朋友,你们这些人以后最好识趣点,不要再撞到我手里,否则沈菖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只不过到时候是缺只胳膊还是少只腿,我就不能保证了。”
众人一时不禁被唬住了,傻愣愣地呆那让凌曜带着林翊走了。
陈琮跟在后边,等离得远了才惊叹道:“哇,没想到小曜曜你竟这么威风!只是学里不准斗殴,若是被学监知道了,你怕也是讨不了好。”
凌曜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怎么在意道:“大不了就是禁闭几日不准上学,我倒是巴不得呢。”
“还有,不准叫我小曜曜。太肉麻了!”
林翊在一旁涨红了脸,停住脚步向凌曜行了一大礼道:“今日凌公子已相助两次了,在下不胜感激。在下定会亲自向学监禀明原委,不牵连凌公子。”
凌曜摆摆手道:“和你没甚关系,是那沈菖自找的,到时候学监找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林兄就不必多虑了。”
林翊有些迟疑,还想再说,凌曜却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摆摆手示意后往他们学室去了。
他们前脚到学室没多久,就有学生唤他们去学监那里。
等到凌仪来接他回家时,都已经酉时末了,国子学里的学生都已经回家,凌曜也被罚站了整个下午。
他想到学监可能要叫家长,但没想到会是他爹过来,换作任何一人他都能硬着脖子,但他爹才大病初愈,他也才恢复上学第一天,就给他爹闹腾这一出,实在有些太不孝了。
他像只鹌鹑一样跟在他爹后面,就算上了马车也缩在角落不出声,一副认错态度十分良好的样子。
凌仪也没说他,只靠在马车软枕上闭目养神,看着有些精力不怠。
凌曜越发心虚了。
他爹直接将他带到了书房,凌曜垂着脑袋站在他爹书案前。
不等他爹发话,他直接道:“爹,我错了。”
凌仪轻笑了声,但眼里没什么笑意道:“哦?你错哪了?”
凌曜最怕他爹这副模样了,每次只要他犯了错,他爹不会训他也不会打他,但就是这么连生气都带着几分笑意地看着他,让他每次都忍不住心里发慌。
他讷讷道:“我不该让斧钺将沈菖的手弄折了。”
凌仪:“还有呢?”
凌曜左思右想,梗着脖子道:“我觉得我替林翊出头没错,虽然让斧钺拧了沈菖手腕,但他挑衅在先、折辱在后,也该给他点颜色瞧瞧。”
凌仪笑出声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乐的,他道:“那你就不能用聪明一点的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