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骑士》烈驹

24、第 24 章

　　地球国防部长斐迪南·德·纳瓦耶的妻子谢妮娜波娃心神不宁地等待莎菲夫人的召见，她从清晨一直等到快中午，莎菲夫人的侍女们没有为她通报的意思。

　　她踩在用金丝线绣织的“回纹勾边宝相花团”绿色地毯上，昔日的威风不复存在，她呆立许久。

　　未来张牙舞爪——它是噬血的野兽，等待嚼碎她和丈夫斐迪南·德·纳瓦耶的骨头，谢妮娜波娃有些不知所措。

　　国防部长夫人谢妮娜波娃·纳瓦耶是莎菲夫人沙龙舞会的常客，谢妮娜波娃曾多次登门拜访过她的府邸，她的家世和财富令她成为莎菲夫人引为自豪的座上宾，今天莎菲夫人的门槛显得格外得高，她不能轻易踏进门内。

　　谢妮娜波娃的谦卑不能缓解事态的严重性，她丈夫的失误导致文件丢失引起地球执政官翊一勃然大怒，他召集高级将领召开“迪赛尼斯——地球——威斯特恩卡西三角战区抗击外星人作战计划”会议，参会名单里还有地球护卫军最高指挥官素文郎的名字。

　　翊一不留情面地点名批评斐迪南·德·纳瓦耶的官僚主义，将官场上蝇营狗苟的一套用在战场上，培植党羽、不懂得谨慎小心、做事浮夸，没有一个国防部长应有的作为。

　　翊一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我听说你生活奢侈不知收敛，希望你和你的夫人引以为戒。”

　　国防部长斐迪南·德·纳瓦耶惊恐得几次掏出手帕擦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低头不敢去看翊一盛怒的脸。从前翊一将他作为自己的亲信之一信任……从没有像今天对自己大声呵斥过。

　　“世间永远没有一成不变的荣宠。”斐迪南·德·纳瓦耶痛苦地嗫嚅双唇。

　　翊一的盛怒并非做戏，他的话中明显带有威胁，公然挑明他斐迪南·德·纳瓦耶没有担任国防部长的资格：斐迪南·德·纳瓦耶在不久的将来将失去现今受人敬仰的地位。

　　翊一曾经警告过自己处理好家务事……

　　嫉妒让他掉入间谍精心安排好的陷阱里……忘记地球最高指挥官的劝告，影响到今后的仕途。

　　世间没有不会咬人的狮子……

　　会议上有意的羞辱已经说明一切，他，斐迪南·德·纳瓦耶不够冷静的行事作风已经冒犯到地球指挥官阁下的威严。

　　翊一撇开地球最高作战指挥官赫巴纳·斯顿元帅，亲自主持会议，意味翊一将从幕后走到幕前……

　　“如果不是素文郎办事得力，恐怕对方就要得逞了！”翊一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打得斐迪南·德·纳瓦耶心更乱了。

　　“你哪里是培养亲信……你是培养了一匹卖主求荣的白眼狼。”翊一冷哼一声，“现在我们尚且不知道对方的真实面目，敌暗我明，这才是最可怕的。素文郎，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事处理干净。”

　　“是，阁下！”

　　在座的同僚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一言不发地看他出丑，斐迪南·德·纳瓦耶是翊一最铁的同盟，现在翊一丢弃棋子，另寻有价值的战略伙伴。

　　国防部长斐迪南·德·纳瓦耶的痛苦被他的妻子谢妮娜波娃看在眼里，她爱斐迪南·德·纳瓦耶，他的痛苦钻进了妻子的心内，决心为亲爱的丈夫做点实事让他重新振作。

　　莎菲夫人没有如谢妮娜波娃所愿接见她，谢妮娜波娃没趣地呆立莎菲夫人的寝宫外，祈祷奇迹发生。白色的雕花平开门打开，妖艳的机器姬手牵莎菲夫人的西施犬走出门，机器姬高傲地昂起头撩人地迈出一字步和谢妮娜波娃擦身而过，她懒得留意一旁尴尬的贵夫人，狗欢快地跟在机器姬身后，消失在另一道门里。

　　谢妮娜波娃被当做了透明人……

　　“人在落魄时连狗都不愿理睬自己。”谢妮娜波娃失魂落魄，脑子乱哄哄的。

　　她前倾身子透过门缝看见莎菲夫人对着镜子梳头，头发被她妥帖地盘在脑后，不见一丝凌乱。莎菲夫人又用了些假发装饰发髻，她专注打扮自己，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像是要见什么人……打从一开始莎菲夫人没有接见自己的意思……

　　倍感凄凉的谢妮娜波娃地撩起裙子步态蹒跚朝外走去……

　　情谊在权力面前一钱不值……纳瓦耶也是上层社会名门望族……她绝不会让自己的丈夫受到他人的羞辱。谢妮娜波娃傲气地挺起胸膛离开了莎菲夫人居住的府邸。

　　于此同时，国防部长斐迪南·德·纳瓦耶在会议上被地球执政长官翊一训斥风传左西府上，人们认定执政官阁下已经厌弃斐迪南·德·纳瓦耶。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某些爱嚼舌的“Ngwakta”也看起了笑话。

　　坐立不安地左西夫人从沙发上站起，她气急败坏地按动按钮呼唤家政智能人苏菲娅。

　　苏菲娅赶到会客室，朝左西夫人鞠了躬：“夫人！”

　　“茶今天是你沏的？”

　　“是的，夫人。”

　　“我说过糖一点不能有，它有损我的牙齿和身材……算了，和你这样的机器人说不明白。”左西夫人一头怒火把机器人苏菲娅当作了发泄对象……

　　“啊！真是没想到出了这事儿！”左西夫人无奈地叹息，她打算促成自己的侄女香织和姐姐闺中密友安娜的儿子罗纳德·杰克逊的姻缘，如今计划被迫搁浅，斐迪南·德·纳瓦耶一家成了人人喊打的“罪人”，她的亲姐姐谢妮娜波娃气得病倒卧床。

　　左西家要保持清白，必须和他们划清界线。

　　左西夫人气冲冲地来回踱步，她猛得推开窗户，屋外的夕阳划过景观树落到蛋型的湖泊上，左西家族的祖先克洛西高举外星人头颅的雕像矗立在湖泊旁。

　　八百年前左西家族祖先克洛西是抗击外星人的主力军之一，他用死亡换取了地球对抗外星人的胜利和暂时的和平，他的勇敢带给了家族辉煌的荣耀。

　　左西家族得益他们祖先的丰功伟绩，进入政界成为真正的上层社会成员。

　　家族荣耀绝对不能丢弃，谁也无法阻碍她的野心。左西夫人的脸忽明忽暗，她下定决心的事从来无人能够阻拦，如同她减肥时坚守的信念始终相信自己获得成功，即使过程严酷也无所畏惧，她会分毫不差地贯彻执行。

　　左西夫人为了左西家族和自己的前途，并不需要顾及纳瓦耶家人的感受，她早已决意与姐姐一家决裂。她把自己的果干暗藏在瘦弱的皮囊之下，即使现在的决断是错误的，她也绝不后悔。

　　左西夫人的侄女香织对待纳瓦耶家族的态度截然不同，她不大懂政治，也明白纳瓦耶伯父信错了人，差点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纳瓦耶伯父不应承担所有的过错，左西夫人温和地告诫香织不要再与纳瓦耶家人来往，令香织不能理解，左西夫人和纳瓦耶夫人是亲姐妹，现在形同陌路，彼此不再往来。

　　香织的苦恼不能向人倾诉，她猛然想起一个多月前自己郊游时遇见的一个人，那位酷似前执政官雷·冯迪莫亡妻的姑娘。

　　她个子很高，穿着白色军装、腰别激光枪，一动不动地站在山坡上俯瞰风景。

　　香织的偶然闯入打搅了姑娘的雅兴，她回头瞥了一眼，扑飞的黑色眼睛像无底深渊，人的身影一旦扑入，立刻跌落渊底，香织在她的眼睛里寻找不出任何潜藏的情感。

　　香织立刻将她与另一位传奇人物联系一块，“Ngwakta”和新贵们喜爱的前地球执政官夫人珍妮·冯提莫。

　　“你好！我很抱歉打搅到你观看风景。”

　　“没有关系，请坐吧！不要因为我的冷淡退缩，我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其实我不介意有人靠近自己。”黑眼睛女兵说。

　　“我是第一次近距离靠近女兵。”香织说。

　　女兵难得朝她笑了。

　　香织从女兵口里得知她受辖第四师，第四师是罗纳德·约翰逊少将管辖的部队。出于爱屋及乌，她对眼前的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香织出身名门世家，无法尽情倾诉自己的心思，也没有人可以成为自己倾诉对象。

　　香织认识匿名女兵以后，时常会去找她，她每次都能在城外的山坡上找到黑眼睛女兵。

　　香织向她吐露爱上一个人的感受：“我会时常梦见他，在梦里他常常对我微笑。没有谁比他更出色，他英俊、睿智，我听说斯加洛特星没有人是他对手……可惜……可惜……他不爱我……或许我的年纪太轻了……”

　　黑眼睛女兵淡淡地笑了，她的眼神散向远方：“真正走进一个男人的心里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从前我为了让一个人永远地记住我，把我的生命交给了他。当你想得到什么，注定要献祭一样东西，老天爷是公平的。”

　　“你真有意思，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阐述爱情。你叫什么名字？”

　　“珍妮……也有人叫我珍五号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