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骑士》烈驹

52、第 52 章

　　珍五号机“丧失理智”发出的血泪控诉一下击醒了罗纳德·杰克逊少将，他没想到珍五号机比自己想象得有思想得多。

　　珍五号机不再是普通的机器人，它拥有和常人一样复杂的脑部结构，也拥有了和他们一样的思维方式。

　　更让罗纳德·杰克逊少将尴尬的是他引以为傲的武器拥有罗曼蒂克思想，像个恋爱中的少女冲他喊爱着她怀里抱着的心脏的主人——雷·冯提莫阁下。

　　罗纳德·杰克逊少将判定他的机器武器情绪不稳定，一切不稳定的东西都可以认定为具有危险性。

　　如果采取强制手段，搞不好一件简单的事弄拧了变得难以处理。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罗纳德·杰克逊少将丧失了系统的语言组织能力，他凝视眼前的珍五号机，研究自己刚刚经历的事。

　　从前他调走安塞比便是怕他影响珍五号机的心情，没想到它还是朝着他担心的方向大步走去。

　　珍五号机没有离开的意思，它望着罗纳德·杰克逊少将，怀里紧紧抱住装有前地球最高执政官雷·冯提莫心脏的铁匣。

　　珍五号机用自己行动告诉罗纳德·杰克逊少将它复活雷·冯提莫的意愿强烈，罗纳德·杰克逊少将身子向前倾，双手合抱一块成一个不大的拳头顶在自己的下颌。

　　“珍五号机，你那么渴望让雷·冯提莫复活吗？”罗纳德·杰克逊少将审视珍五号机问。

　　“是的，将军阁下，只要能让我看见这个人，我愿意把我的生命献给迪赛尼斯。”珍五号机从罗纳德·杰克逊少将的话语中听到了希望，它抬起头眼睛内闪烁一片星河。

　　罗纳德·杰克逊少将甚少有过度的表情变化，他的脸更像是没有温度的白瓷，看着光滑、细腻，透着些冰冷的雅致。它时刻提醒欣赏者，他的主人虽然俊美，却没有人类应有的温情，他也惯于露出和他年纪不符的老成。

　　他的优雅倒是弥补了处事淡薄容易招人厌弃的缺点，所以爱他的少女也能找出不少。

　　如果罗纳德·杰克逊少将眼前站着的不是珍五号机，而是别人，罗纳德·杰克逊少将无法继续固执地灌输自己的理论，他一定会遭到对方的抢白，说他不懂得爱情。

　　心中没有爱的人是没有资格去评判怀有温情的人。

　　罗纳德·杰克逊少将从来没有爱过谁？他的心里只有战争，像个干瘪、没有情趣的的老古董，成天说些让人乏味的东西。

　　罗纳德·杰克逊少将这刻难得有了些人情味，他反驳说：“不，你的生命已经和威斯特恩卡西——地球——迪赛尼斯连接一起。你是星际骑士，是保护地球，抵御外星人入侵的战士。”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整体利益。”罗纳德·杰克逊少将说完起身，“我答应你，帮你实现心愿，但前提是你必须效忠威斯特恩卡西——地球——迪赛尼斯。”

　　“我向你保证。”珍五号机向罗纳德·杰克逊少将行了军礼，它哀伤的双眼转为狂喜。

　　“那么……”珍五号机舍不得把怀里的铁匣扔给罗纳德·杰克逊少将犹豫了。

　　“你先把铁匣带走吧。我准许你和它再待一个晚上，明天我把它带回实验，但是这件事谁都不能提起。”罗纳德·杰克逊少将说到这里，眼神变得锋利。

　　他的警告不是毫无道理，一旦被人知道雷·冯提莫阁下的心脏被人拿去克隆人，第一个发难的大概包括鹿丹堡的那些人们，他们并不喜欢前任地球最高执政官雷·冯提莫阁下，当年雷·冯提莫阁下实行的政策的确为地球办了实事，但是为“Ngwakta”布施的恩泽让纯血统地球人很不舒服，才有了激进份子频频暗杀雷·冯提莫阁下的事发生。

　　“是！将军！”珍五号机高兴地回答。

　　珍五号机即使继承了珍妮·冯提莫的样貌、身材、声音、情感，但是它毕竟不是完整的人类，它是有缺陷的克隆人，它无法拥有和珍妮·冯提莫一样的智慧，更学不会人类的狡诈。

　　它在与人类相处中学会了简单的思考，学会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它也学会了爱。

　　珍五号机缺乏人类的诸多表现，在于她当年的癌细胞导致的病变，在克隆前几代实验品失败后，不得不运用大量的机器元件代替了人体器官，珍五号机的脑中枢也用部分机器做了替代。

　　罗纳德·杰克逊少将需要的正是这样的机器人，他需要一个具有杀伤力、不需思考的战争机器。

　　希翼往往是背道而驰的，罗纳德·杰克逊少将希望的事落了空。珍五号机经历过战争以后，它的人类意识忽然被激醒，它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对雷·冯提莫阁下怀有的眷念便是人类常言的爱情。

　　珍五号机得到罗纳德·杰克逊少将确切的答复，欣喜地抱着铁匣子走出室外，和找罗纳德·杰克逊少将的胡丘打了照面。珍五号机连头都没有回，急匆匆地走了。

　　胡丘记得珍五号机，她是安塞比一见钟情的那个女兵。从前安塞比追求她时，总是强拉他一道去找珍五号机。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笑的样子，在他的记忆里，她总是摆出一张冰冻脸，没有什么可以引起她的兴趣。

　　胡丘注意到她怀里的铁匣子，他朝里屋瞧了瞧，突然有些担心屋内的那个人，他原先想向罗纳德·杰克逊少将求学的内容已经忘记了大半，胡丘走到罗纳德·杰克逊少将的办公室前，门是虚掩的，透过一道窄窄的门缝，隐约能看见里边。

　　胡丘感到了唐突，一时不知道该和将军说些什么，他想到刚才走的那个女孩有让他害怕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胡丘站了一会儿，才转手走向了站在屋角的一侧等待自己的ReaperⅠ（死神Ⅰ），他决定给罗纳德·杰克逊少将清净，不去打搅他。

　　胡丘望向刚才女孩与自己擦肩而过消失的地方：“那个女孩的走路速度确实快！一眨眼就没有了踪影。”

　　她和他一样是军人，年纪相仿，她却像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拒绝与人靠近。

　　胡丘不能猜得到珍五号机怀里抱着的铁匣子装着的是它的母体珍妮·冯提莫的丈夫——前任地球最高执政官雷·冯提莫阁下的心脏，没有人会突然忆起他们热爱的珍妮·冯提莫的长相，更没有人关心珍妮·冯提莫还活着。

　　珍五号机无法抑制自己的喜悦，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珍五号机没有料到罗纳德·杰克逊少将应允了它的请求，刚才迎面向它走来的年轻人似乎也为自己的怪异感到惊诧。

　　珍五号机猛然想起手里托着铁匣子，它想起来，有些人正在找它，被他们发现了大概是要被带回的吧。

　　铁匣子不断变小，变成了巴掌大。它的腹部推开一道舱门，珍五号机小心翼翼地把铁匣子藏进了腹部中，它检查了一遍，没有出差错。

　　珍五号机变身成一轮圆碟飞到空中，它的速度极快，以至于圆碟周身的振幅不断。

　　珍五号机飞行了一阵子，落到地面，假装外出游玩的它继续步行了一千米左右回到了军营。迪赛尼斯的第四师有她单独的房间，它的房间连接实验室。现在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实验室和珍五号机切割成两个房间。

　　珍五号机的房间内部很简单，一间具备简单设施的洗手间，一张四四方方没有特色的板床，在床的旁边有一个模拟情境装置，这个装置外表看起来像是带有玻璃罩的冷冻舱。

　　从前，珍五号机一碰到弄不明白的问题，总喜欢把自己关在里面。

　　它躺在里面的时候会激发自己的潜意识，能看见宇宙中的星星，也能看见有个年轻人一直向她走来，他一直向自己靠近，一直不断地微笑，口里喊着：“珍妮！”

　　珍五号机把铁匣子放下，钻进模拟情境装内。

　　“你好！欢迎你的到来！”模拟情境装置内发出温柔的女声，“你现在进入的是休眠状态。”

　　“我想读取我大脑里的东西。”珍五号机说，

　　模拟情境装置是罗纳德·杰克逊少将怕珍五号机状态不稳定时给它修复系统用的，但是自从珍五号机遇到一个叫做顾雅琪的红头发女兵时，了解到身为“Ngwakta”的苦难历史，它的人类意识也在苏醒。

　　大概两分钟后，珍五号机才发出了指令。

　　“请稍等。”模拟情境装置回答。

　　珍五号机像人类一样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它仿佛被人喊醒，双脚悬空飘浮在宇宙中，一艘艘战斗型飞船从珍五号机的身上穿过驶向另一个星球。

　　“欢迎你的到来~”模拟情境装置再次说。

　　“看见了那片星光了吗？”模拟情境问，“那是星星的故乡，也是星际骑士死后骨灰撒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