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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红莊会馆 ...
正在水管下洗手的上官潇一顿,随后左手慢慢移到了放在一旁的剑上,握紧了剑柄,弓起的背脊绷紧像是准备发动攻击的白猫,连耳朵上的HOOP耳环都停止了摆动。
镜子里的上官潇也跟她一样,只不过是右手拿剑,耳环也在右耳。
摆在空中的水管没有关,水流冲刷着洗手池,在极为安静的洗手间,突兀且持续的声音带着一种怪异幽微的恐怖。
聂双双不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镜子,本能地寻求旁边上官潇的帮助,“怎么会这样?”
上官潇没有回她。
聂双双飞速但仔细地观察了一遍那面镜子,一整面的铜镜,她和上官潇隔得不远,但是镜子里却没有她,照不出来她,只有上官潇。
只有上官潇。
聂双双突然一顿,她想到了,“是不是床头的连环画!”
“长公主你的连环画上该不会刻的是镜子吧?!”
不用多说,一定就是了。
“镜子能干什么?”聂双双将自己看过的所有关于镜子的恐怖片都想了个遍,就连最老的港片《古镜怪谈》也被她从脑海中翻了出来。
半夜十二点对着镜子梳头容易在镜子里看见脏东西。
又或者是当你弯腰在镜子面前洗脸但镜子里的你却没有动,那双眼睛透过镜子直勾勾的瞪着正在洗脸毫无知觉的你……
她看过的镜子鬼故事到最后都一个下场——正主被镜子里面的鬼取而代之。
知道它要做什么的聂双双立马指着镜子,朝旁边的上官潇说道:“长公主,它想取代你!”
聂双双说着飞快的瞥了一眼镜子里的那个“上官潇”,却正好对上“她”笑了起来。
洗手间的灯光昏暗,镜子里“上官潇”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只是……聂双双控制不住地又看了一眼,那笑中似乎还带着一股子……
轻蔑?
像是上位者看小丑的眼神。
聂双双怔愣了一瞬,她看看自己身边的上官潇,又看了看镜子里的那个。
仿佛是两只血统尊贵的白猫正在对峙狩猎。
只不过其中有一只是真猫,另一只是假的。
聂双双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两步,她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说道:“潇潇,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身边的上官潇冷哼一声,“杀了她。”
镜子里的那个没有说话。
聂双双眼睛闭了闭,“咕咚”一声咽下巨大的一口水,如果不咽下去,她会紧张到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那,那就杀了她!”聂双双声音有些发抖地说。
她的话像是一个信号,话音未落,身旁的上官潇已经提剑砍向镜子。
“等会儿!”聂双双又突然大喊一声,像是中途反悔。
身旁的上官潇下意识偏头看她,“你不说要杀了她!”
聂双双面上慌张、惊恐各种情绪轮番闪过,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很狰狞。聂双双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指着镜子,声音都劈了叉地对着镜子里的人大喊,“我是说,让你杀了她!”
——砰!
一声碎裂的巨响,在聂双双的话音中,镜子里的人弓起的背脊突然绷紧,踩着洗手池一跃而起,举剑直接砍碎了铜镜,带着破风速度的长剑以不可挡的姿态从镜子穿过,像是捅穿了两个时空。极快的速度和迅猛的攻势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将聂双双身旁的上官潇串了个对穿。
巨大的惯性带着已经死透了的上官潇往前冲了几步,颤动的剑尖在聂双双面前停下。
血点溅到了聂双双的脸颊,她本能弯腰抱头眼睛紧紧的闭上,耳边是剑身在空中发出的铮鸣声,那是以极快的速度出剑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收住力道才会产生的声音。
“死了。”没有什么感情的话音响起。
聂双双喉咙发紧地“呜咽”了一声,慢慢地放下抱头的胳膊,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从镜子里出来的人,眨了眨眼睛。
“潇潇……”她试探性地喊了声。
那头的人看蠢货一样的眼神看她,“说了多少次我不是上官潇,我是大周长公主李……”
“李见舟!”聂双双情绪激动地说道:“你叫李见舟,是大周长公主。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的……”聂双双几乎快哭出来。
她没忍住一把抱住了上官潇。
上官潇:“见到本公主可以不用这么激动。”
聂双双:“长公主,我腿软。”
上官潇一手提溜着聂双双的衣领:“还不算太蠢,能认得出假货。”
聂双双吸了吸鼻子:“长公主英明神武,无人可比。”
这不是聂双双拍马屁,而是上官潇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谁都像看垃圾的眼神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
上官潇:“不要把鼻涕擦在我身上。”
聂双双:“哦!”
过了几秒,聂双双瓮声瓮气地开口:“长公主,你怎么突然跑到镜子里面去了?”
上官潇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嫌弃地看着聂双双。
聂双双一愣,反应了过来,“该不会……是我在镜内吧?”
上官潇:“你进了隔间之后一直没有出来。我踹门去看,隔间没有人,你应该是在进隔间的时候到了镜子里的世界。”
“怪不得我看见的冒牌货都是相反的动作。”聂双双皱着脸环绕了一下周围,有些分不清,“那……我们现在是在镜外还是在……镜内啊?”
她问完话就听见上官潇冷笑了声儿,轻蔑极了,随后聂双双听见这位长公主开了尊口。
“有我在的地方都是境外。”
聂双双:……
咱们这么猖狂真的……好吗?
.
——“当啷!”
随着假上官潇的倒下,她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很清脆的声响吸引了上官潇的注意,她推开聂双双,朝那把剑看了过去。
剑身泛着冷光,被摔在大张着嘴连眼睛都没有闭的冒牌货身旁。
聂双双没有忍住又朝那冒牌货看了几眼,目光扫过眼睛,鼻子……不得不说五官确实一模一样,只是现在面色泛青,僵硬无比,时间看的久了像是人偶娃娃有些恐怖。
“地上的这个算什么,鬼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聂双双又朝上官潇靠近了几步问道,反正不可能是人。
“算蠢货。”上官潇言简意赅,直直掠过冒牌货,朝那把长剑走了过去。
聂双双:……
地上都是碎裂的镜片,反射着洗手间的灯光,明晃晃的亮束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有些刺眼。
“小心。”聂双双提醒道。
“我知道。”上官潇说着高跟鞋的细跟踩碎了一小片镜片。
原本碎裂的镜片又再次碎成更小的,靠近看,碎裂的镜片反射处的密密麻麻的脸也在透过镜子看向外面。
聂双双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撇开。
上官潇目光一直在冒牌货拿着的那把剑上,她弯腰伸手靠近,手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闷闷的铮鸣声并且有回音。
上官潇眉毛一挑,脸上表情有少许惊讶和玩味,她伸手握住剑柄将剑捡了起来,左手掂量了几下,“是好剑。”
她现在左右手各一把,比划了几下招式,双手行云流水,尤其是左手一点儿都不像刚会用的模样。
聂双双:“长公主,你不是右……”
上官潇:“右手是我惯用手,可我又没说过我只有一只惯用手。”
聂双双:……
敢情之前那个冒牌货还说了一次真话。
“双刀流是基本功。”上官潇说。战场上不讲人情,敌人如果默认她拿武器的那只手是惯用手后,就会一直向那只手攻击企图削弱她的战斗力。双刀流能确保她在没有右手之后能快速地用左手自保。
“你都经历过什么啊?”聂双双感叹道。
上官潇眼睛一直在剑身上没有离开过,“你不想经历的。”
聂双双耸了一下鼻子,她不想经历可多了,这该死的鬼游戏她都不想进来,可是没得选。
聂双双还没有来得及追问,就听见耳边“——铮”的一声,是金属互相尖锐划过的声音,恐怖的力道中拉满了敛着的韧劲,连空气都在震动,聂双双感觉大脑中的神经像是被拉到了极致又倏的松开,一瞬间耳朵就嗡鸣了起来,有两秒钟的时间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聂双双朝旁边的人看了过去,是上官潇将左右两把剑砍在了一起,左手握着剑迅速地像是拉弓一般在右剑上摩擦着拉满,她速度很快,甚至能看见火花。
剑身在收手之后仍然震动着,连带着虎口和整条手臂一起。上官潇握剑的手紧了几寸。
聂双双:“长公主,你在干什么!!”
上官潇没有说话,将两把剑伸到眼前给她看。
聂双双:“看什么?”
她低头,只看见两把一模一样完好无损的剑身,刚才如此强悍力度的砍劈和摩擦竟然都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聂双双像是知道上官潇要表达什么了。
“镜像的不光是人,就连物品也一样!”聂双双惊讶地抬头说,就在她抬头那一瞬似乎看见上官潇笑了一下,开心的像是预料对了的那种笑,又或者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但很快就不见了,转瞬即逝。
聂双双心里感觉到怪怪的,“长公主,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十几个隔间内都传出了轻微的声响。
“咯吱……咯吱……”
是门板耸动的声音。
她记得所有的隔间都是没有人的才对,那这些声音……是怎么来的。
聂双双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满地碎裂的镜片,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后踉跄了几步,她抓住上官潇的衣角,该不会……
“——咔”
随着隔间木板的又一声闷响,聂双双看见木板上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扒住了木板。
随之而来的是连续不断地闷响。
“——咔”
“——咔”
“——咔”
……
……
层出不穷的苍白的手地从不同的隔间伸出来扒住了木板,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扣住板子,划下几道印痕。
十几张跟上官潇一模一样的脸从隔间木板后面露出来,身体被挡住,就像是凭空悬挂着十几个人头,齐刷刷地都朝聂双双她们看了过来。
聂双双被吓的面色全无。
“镜子!她们都是从碎裂的镜片里出来的。”聂双双喊道。
假如,假如一个碎镜片分裂出一个冒牌货,聂双双喘着气看了一眼被上官潇捅碎,散了满地的镜片。
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这个时候,冒牌货们已经从隔间爬了出来,它们身手都很好,几乎眨眼间就到了身前。
最关键的是,前面爬出来,后面又从隔间伸出了一只手。
源源不断。
面前的正版啧了一声,“怎么都是从茅房隔间爬出来的,为什么不是从镜子里面出来。晦气!”
聂双双满身冷汗,“我亲爱的长公主,这个时候您就别挑地儿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上官潇挽了个剑花,背脊绷紧,前身微微下压,两手拿剑,右上左下,横剑身前。
“退后、闭嘴、立正、双手伸直!”
几乎是话音未落,上官潇就已经弓箭步暴起,两剑一砍一劈,招式大开大合,逼的前面一众冒牌货不得不后退,甚至前面压后面撞到了一起,一时间hoop耳环互相碰撞的叮咚声在狭长的洗手间响起。
上官潇再次横剑,左右两剑相压将其中一个冒牌货的手腕夹在了中间,往前方狠掼在地上,脚踩剑尖,随后手腕反转两剑同时翻上,将冒牌货的手直接绞了下来,连带着剑一起。
上官潇伸手一挑,将缴回来的剑挑向了身后。
聂双双按照上官潇的指示双手伸直,脸上还未退下去惊悚,就染上了懵逼。
手伸直……伸直了……干什么?
当僵尸吗。
聂双双还没有懵逼几秒,就见前面雪豹似的上官潇,手腕一动,一柄长剑就直直地朝她这里飞了过来,直直地插在了她面前的木地板上,剑身震动着嗡鸣不止。
聂双双:!
你爹啊!幸好她退的快,要不然这把剑插得就不是地板而是她的天灵盖了!
聂双双正想问上官潇想干什么,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上官潇说道:“手伸直,接好!”
聂双双:“接好?接好什么?”
上官潇嘴角勾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和兴奋,像极了奸商看见珠光宝玉的神情,势在必得。
上官潇:“这泼天的富贵!”
接好这泼天的富贵!
“——咻”
“——咻”
“——咻”
……
……
随着话音落下,聂双双只看见面前那抹身形快出了残影,在一众白中显得格外的不同。
虽然长相相似,但最深处的气质模仿不来。不管上官潇是不是精神分裂,但在她的意识里,第二人格李见舟就是举一国之力养出来的长公主,尊贵、凌冽、无人可比。
所以,聂双双能在一窝“上官潇”中一眼分辨出真货来。
只是……真货的动作未免过于快了!
长剑破空的“咻”声不断,接二连三的剑被挑着从前面飞过来,插在聂双双周围,其中一柄直接贴着她的头皮插了下来,被削掉的头发落了满地。要不是她走位灵活,现在已经被万剑穿头了。
从隔间爬出越来越多的冒牌货,但洗手间狭长,很容易就被上官潇拦住了去路。
上官潇在前面一剑一个。
聂双双在后面吭哧吭哧的拔插在木地板上的剑,很快怀里就抱满了。
聂双双:“这不是洗手间,这他妈的是剑冢啊,剑冢。”
没一会儿她就抱不动了,聂双双又往上掂了掂,努力留出空余,还不忘抬头望一眼前面的战况。
很惨烈——特指冒牌货。
尸体一个叠一个,垒成了一座高山,上官潇虽然也有小伤,但都问题不大,甚至……聂双双能感觉的到上官潇越来越兴奋,原本的双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三剑。
左手一把向前格挡,右手两剑,一上一下,剑柄在手指尖来回翻转环绕,互相配合默契。
是标准的三刀流的架势。
三剑不笨重相反更灵活。
聂双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道白影,银色Hoop耳环从地上碎裂镜片中反射出来的光有些晃眼睛,不止上官潇耳朵上的那一个,还有其他冒牌货身上Hoop反射出来的光,明明暗暗,数十道、上百个,有些照在了聂双双身上,有些在地上,它们凌乱无章法,但没有一道刺眼的光能附上那白影。
周围又插了很多把长剑,剑身震动的嗡鸣声中,聂双双看看剑又看看上官潇,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抱紧了怀里几十把一模一样的长剑。
上官潇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遭遇这么一出,她们都知道床头的连环画是关系玩家生命的存在,上官潇不可能没看。
不同的性格还有思维方式看连环画得出的结论和结果都是不同的。
已知上官潇床头上刻的是镜子,并且以她看见镜像人并不惊讶的表情能知道她已经推出来可能会有镜像人。
那按照李见舟的性格,在这么多已知的条件下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李见舟不是普通人,她的性格不能以常人去推导。
空中仍然有碎镜片反射出来的杂碎的光,一道光就代表有一道碎镜片、一个耳环、一个冒牌货、一把……一模一样的,长剑……
聂双双悟了!
你爹啊!
聂双双抱着剑吼道:“故意的,都他妈是故意的!”
上官潇她一早就知道镜子碎成多少片就会出现多少个冒牌货,她都知道,甚至说会出现这么多冒牌货都是她故意导致的。
聂双双想到之前上官潇毫不犹豫捅碎整面镜子,以及一高跟鞋将碎镜片踩的更碎的行为,简直想吐出一口老血。
她看向前方一剑串十个的上官潇,那道白色身影就像是一条规则制定的边境线,只要跨过线就会成为剑下的亡魂。
亡魂越来越多,收集的长剑也就越来越多。
都是为了剑!
甚至说是为了一个可能性——上官潇可能自己也不知道镜像出来的剑能不能做到跟自己的这把完全一模一样。
她造了这么多冒牌货出来,就只为了这一个可能性。
这个疯子!!!
聂双双被自己推出来的无限接近于真相的念头吓的满头冷汗。
这个疯子完全没有想过,这么多冒牌货要怎么对付。不,聂双双从锋利无比的剑身中抽出手擦了把脸上的汗,上官潇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她是不屑于想。
是一种对自己能力高度的自信以及对冒牌货的极度轻蔑。
在她的思维里,杀就完了,有多少敌人就杀多少。
在她擅长的剑道中,没有人能够敌得过她,哪怕是复制出来的她。独一无二的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这具身体,而是她本身。
这才是李见舟。
真正的李见舟。
聂双双汗流了满身,喃喃道:“这哪里是什么长公主,分明是一个杀胚。”
白色的高定裙已经染成了血色,冒牌货的尸体从洗手间最后一面墙几乎快垒到了门口,形成了一座高山,一座由一模一样死不瞑目的脸和尸体组成的山。
聂双双对上那些灰青色睁着的无数双相同的眼睛,腿发软,手发麻,差点连剑都抱不住。
任谁看到这个诡异的场景都会被吓倒,全都是上官潇的脸,但上官潇本人……
聂双双看见她第三把剑绕颈,带着惯性回身,一次串了两个,左右手各两个,一下解决六个,动作利落漂亮。
聂双双很不合时宜地想到她家楼下的烧烤摊,要是那师傅串鸡心的时候有这技术,烧烤摊应该早就开连锁店了。
上官潇毫不眨眼的拔出剑,移身闪过喷溅出来的血,但是没有什么用,白色裙子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就连高跟鞋也都染满了红。
上官潇手腕内侧抹了一把从额头上留下来快要遮住眼睛的血,不是她的,不确定是哪一个冒牌货的,擦完之后,两剑搭在肩膀上,偏头看了一眼身后充当“剑鞘”的聂双双。
只一个眼神,聂双双就明白了意思——这些够不够?
聂双双猛点头,“够了够了,已经捡了挺多了的。”
“长公主,这里不是武器批发市场,咱……见好就收吧,啊!”聂双双劝说道:“竭泽而渔毕竟不好,老母鸡下蛋还要有空闲时间呢。等咱们这批用完了,再来也不迟。”
上官潇双手甩剑,挽了个剑花,点点头,“好主意。”
她同意了。
但是上官潇还没有出手,聂双双竟然发现还剩下的十几个冒牌货像是在往后退。
退着退着……就又从隔间木板爬了回去。
上官潇:“缴械不杀。”
话音落下,木板上又伸出十几只惨白的手,从隔间里往外扔出那把要缴的械。
聂双双:……
碾压式的胜利。
一场对于聂双双来说的巨大危机在上官潇这里变成了一个武器批发的好时机。
.
当所有的脏东西都被吓得退回去之后,洗手间重回正常,地上的镜子碎片就只是碎片而已。
“现在……应该怎么办?”聂双双问。
上官潇脱了高跟鞋,腰身靠在洗手台上,绷紧的背脊慢慢松了下来,胳膊上鼓起的肌肉变得柔软,“休息。”
这个时候,聂双双才注意到,上官潇手上的剑不是她握住的,而是牢牢的被从高定裙撕下来的布条绑在了手上。
上官潇:“看得这么惊讶干什么,掌心都是血,不绑的话没人握得住,我又不是神仙。”
聂双双抱着好多剑,反驳她:“你是!”
上官潇罕见地蓦然怔愣了一瞬,只一瞬,她原本想说,这个世上没有神仙,人只能自救。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最后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蠢货。”
上官潇从洗手台上离开,捡起地上聂双双抱不下的剑,往外走。
“去哪里?”聂双双在后面问。
上官潇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
聂双双看着被扔在角落已经变成红色的高跟鞋,“你的鞋子……”
上官潇赤脚走在前面,垂落在身侧的手腕止不住的抖动,是脱力之后的表现,“神仙救你一条命,帮本神仙拿拿鞋子不行啊。”
聂双双:“遵命,神仙。”
她不用自救,她有神仙。
.
聂双双追上上官潇,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碎镜片,“可是,这些应该怎么办,如果就放在这里的话,要是它们再合上……小雨说过,床头的东西被杀死,并不代表它没了。”
聂双双:“要不……我把这些碎片扫起来扔到厕所里。”
脏东西就应该待在脏的地方。
说干就干,聂双双弯腰去捡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胳膊。
“拉我干什么?”聂双双回头对上上官潇的脸,面色跟之前一样平静沉肃,没什么不同,只是臂膀上原本松下去的肌肉再次紧绷了起来,手指紧握着剑柄。
聂双双浑身一滞,“怎么了?”她不傻,一定是上官潇发现了什么。
难不成又是镜子里面出现了什么东西?
聂双双下意识想回头去看。
“别动。”上官潇说。
声音发紧,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聂双双瞬间明白了,这次出现的可能是上官潇对上也不一定有把握的东西。
聂双双只感觉自己后背发凉,冷丝丝的,随后冷气扫到了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在耳后,一下又一下,是在……呼吸。
两边肩膀也陡然一重,就好像有什么从下面爬了上来,搭在了她的背后,跟她贴的很紧。
聂双双陡然瞪大了双眼,身体绷到不能再直,随时都能折过去。
她嘴唇颤抖着,抬眸看向上官潇,喉咙发紧,用口型问道——是什么?
自己身后唯一会出现变故的就是镜子,从镜子里爬出来的能是什么。
上官潇开口,看口型只有一个字。
鬼。
不是之前的那些冒牌货,是鬼。
聂双双眼睛瞪大,瞬间就哭了,两行泪珠挂在脸上,忍不住地颤抖。
能让上官潇忌惮的鬼能有多恐怖,聂双双不敢多想。
上官潇不动声色地看向趴在聂双双背上的那只鬼。
红嫁衣,红盖头,红绣鞋。
是个新娘子,再加上这冲天森然的怨气,上官潇想到了之前陈雨说的红嫁衣。
她看了几眼嫁衣上的纹绣,金银线绣,龙凤裙褂,确实是那个红嫁衣。
它不是在墙里,怎么会从镜子里爬出来。
而且还是借着聂双双的身体,一点一点从她脚上爬到了背上,像是在用聂双双的身体作为支点。
她不能走路。
周围都是冰寒彻骨的怨气,聂双双被侵蚀得只发抖,很快就面无血色。
上官潇手握着剑柄,还没有动,就见那双搭在聂双双肩膀上的手伸了出来,青紫到泛着灰色,手背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尸斑。
那双手就那么伸在空中,就在她面前,聂双双瞟了一眼,呜咽了一声儿,好悬,差点没有当场晕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指什么?
上官潇微微蹙眉,顺着红嫁衣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是洗手间的外面。
“外面有什么?”
红嫁衣没有说话,而是在指完方向之后从聂双双身上爬了下去。
她那双腿不能用,动作很慢,长发一团团地全垂在了地上时,她才双手着地。
聂双双只感觉浑身一松,桎梏消失,重获自由的聂双双第一反应,就是拉着上官潇跑。
飙着泪拼了命地往外跑,腿软跑不动就半爬半跑。
上官潇回头望了一眼,只看见那道红色鬼影拨开地上的散发,对上满是碎裂的镜片没有动,像是在隔着盖头……照镜子。
上官潇隐约听见有戏声,是她之前输给金毛的那段戏。
“落花满天蔽月光,
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声音有些喑哑,跟断裂的瓦片在地上划似的,不算好听,像是洗手间里面的,又仿佛是从外面传来的,上官潇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
前面一直低着头的红嫁衣突然偏头看了过来,虽然隔着盖头,但扑面而来的怨气还是冲得上官潇眯了眯眼。
“嘻嘻……”
“嘻嘻……”
有笑声,阴冷稚嫩,像是小孩子的。
那团红影顺着狭窄逼仄的走廊爬了过去,这次动作很快,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工夫,上官潇就看见红影爬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
“是什么东西……”聂双双这次被吓的狠了,泪失禁,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肩膀直抖。
“刚才在背后的是什么东西?”她只瞥见了一双手,细长但满是青紫尸斑,指甲也很长,是个女鬼。
“红衣女鬼。”上官潇补充道。
聂双双吸了吸鼻子:“那是厉鬼啊,怪不得怨气那么重。”
趴在她背上时,感觉就像掉进了冰窖,浑身阳气都被吸干净了。
聂双双:“她也是镜子里面的?”
上官潇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会从镜子里钻出来?”
上官潇也想知道,这鬼能从镜子里出来不是一个好事情。
她提着聂双双的衣领子,“我们出来已经够久了,要快点回去。”
聂双双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止住了颤抖,紧了紧怀里的剑,“哦,那走吧。”
只是没走几步,聂双双就感觉到身下似乎有几秒的晃动。
她抬头去看上官潇,没有来得及说话,身下的晃动明显了起来,伴着“呜隆隆”的似海潮的声音,面积很广,聂双双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晃动是从哪个地方来的。
“又是女鬼?还是那些破镜子!”聂双双哀嚎了起来,“干你爹啊,今天是出不去这个洗手间了吗!”
上官潇:“不是它们。”
聂双双要流出来的眼泪一止,“那是怎么回事?”
上官潇听这动静想到了什么,再加上刚才红嫁衣的手势。她抬手用牙齿咬紧了手上的绷带,眉眼间平静萧肃,“陈雨有危险。”
.
“你说得对,确实……不能进来。”陈雨站在三楼上官潇的房间门外说道,身旁霍溪收了伞,面前噼里啪啦掉了满地的暗器,箭矢、匕首……什么类型都有,看做工应该是上官潇自制的。
这些暗器几乎是在开门的一瞬,全部都朝门外的人射了过来,幸好霍溪动作快,青玉伞抵挡了一大部分。
“夸张、太夸张了!不愧是她!”何全收了收下巴,踢开那些挡路的暗器进了房间。
何全将衣柜、房梁都看了个遍,连床底都翻了翻,没有看到上官潇和聂双双,随后转身朝陈雨敬了个礼,“报告长官,没有找到联络员,应该是被小八嘎抓起来了,是否要突袭敌营,是否要突袭敌营?”
戏很多。
陈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后转!”
何全:“?干嘛?”
陈雨:“后面有个窗户,你大头朝下跳下去,就能见到小八嘎。”
何全:……
何全挠了挠蜘蛛,“头牌一进来就坐在椅子上,撑着雨伞也不说话。大美人你又一脸凝重,我这不是寻思着为了缓解缓解气氛,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嘛大美人。”
陈雨摇摇头,不知道心大是好事还是坏事。
“连环画上刻的是跟镜子有关的。”何全摸摸鼻子,咳了一声率先开口说道,“大概故事是镜子能复制正主,出现的冒牌货用了各种方法要取代正主。”
陈雨闻言原本摩擦着衣角的手指停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复制?”
何全点头,“嗯,就是复制。除了镜像,什么都是一模一样的,分毫不差。”
“东西也可以?”
何全脸上的蜘蛛皱了起来,他没有听懂大美人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照着连环画上的内容回答了,“会。”
陈雨环视了一圈,上官潇房间里也有镜子,但只是常用的梳妆镜,太小了。
“哪里有大镜子,越大越好,最好是碎开之后能裂成无数片的?”
何全还没有明白为什么,就又听见陈雨开口说道,“洗手间!”
陈雨之前茶水喝多跑了很多趟厕所,他对客人专用的洗手间有点印象,跟会馆娼妓用的那一长条沟渠相比可以称得上是豪华——有隔间、水管、洗手池,靠着洗手池的墙壁上就是……镜子,一面长长的铜镜。
是能让上官潇满意的镜子。
陈雨:“洗手间。她们在洗手间。”
何全懵逼了,“啊?为什么?我找过洗手间,她们不在里面。”
陈雨转身朝外走,何全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跟在后面。他嘴没停,“大美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真去找过,没有人。”
陈雨:“你在镜子里面找过吗?”
何全愣住了,还真没有,他压根就没有注意过镜子。
“你是说……她们会在镜子里面?”
陈雨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擦着天青色的长衫,“按照上官潇的性子,那镜子恐怕早就碎成渣子了。”
何全大力抠着脸上的蜘蛛,那里最近长了个痘,又痒又疼,先不说上官潇为什么会把镜子弄碎。假如大美人说的是真的,那现在有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你说,镜子算不算家具啊?”
陈雨也在想这个问题,镜子这个东西不像桌椅板凳有很明确的指向性,说它是或不是家具好像都行……
“如果在这个副本里它是家具的话……”何全打了个哆嗦,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多想。
“我们还去洗手间吗?”
“去,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陈雨抬腿迈过门槛往外走,但是却被勾着腰身又拉回了房间。
天青色的伞柄勾人很熟练,伞勾每次都能不偏不倚地正好卡在陈雨的侧腰上,但凡陈雨腰粗一点,伞柄弯小一点,这个动作就做不成。
“嗯?”陈雨抬眸问持伞的人,什么意思?
霍溪视线从伞柄弯钩那一处移开,不动声色地又收了收伞身,“有动静。”
别出去,有动静。
何全揉了揉耳朵,“我还没有聋啊,什么动静?我怎么没有听……”他话还没有说完,脚底就感觉到了微弱的震动,随后越来越明显,伴随着震动的还有一阵阵“隆隆”似海浪般的潮声。
声音由闷震变得明显,像是在向他们靠近。
何全被震得发麻,“这是什么?听声音有些耳熟。”
何全回想了两秒,随后想到了什么,一声“卧槽!”脱口而出,随后是一连串的国骂,“这东西怎么会突然出来,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
何全回头,身边两人已经没了踪影,他只看见金毛雨伞勾着大美人,从窗户翻了出去,金色发丝在空中一闪而过。
“……来。”何全愣愣的吐出最后一个音,随后就怒了,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你妹啊,我们他妈不是一家三口吗!你们好意思抛弃你们一米八八黏人听话的好孩子吗?!”
何全还没有来得及跑,那阵恐怖的潮声就已经到了跟前,在三楼楼梯上跟他对上了视线。
何全:一米八八黏人听话但一拳150kg的好孩子。
每次更新都是开心的,如果你们能开心就更好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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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红莊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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