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咕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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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桌前咬着笔杆干坐几个小时不睡觉的后果，就是晏俞辞次日从早自习的语文早读一直睡到了中午的第二节，生物老师拿着书站在讲台前面喊上课。
被封澜舟惊天地泣鬼神的“起立”从深度睡眠里免费薅出来之后，晏俞辞强撑着眼皮站直身体，有气无力地跟着大家一起喊老师好。
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他感觉自己的思绪不似往常清明，脑袋像是被压了块重量极大的石头，有点昏昏沉沉的疼。
晏俞辞没来得及多想，生物老师的请坐指令落下不过半秒钟，他就卸了力气顺势往座位上一倒，过分惺忪的两只眼皮没能担当重任，睁开又合上地艰难挣扎了几次，最终还是受到了重力作用的影响，倦怠地跟着主人一起去见周公去了。
......但是好景不长。
“这个题我们用的方法是——”
讲台上生物老师的声音忽然一高，“那边那个趴着的，你怎么回事？”
晏俞辞睡得太死，江佑身为同桌尽职尽责帮着他监视了三节课老师，如今一朝失职，猛地把心往上提了下。
他冷静了几秒，刚要伸手把晏俞辞叫醒，那边生物老师似乎是不满足于言语的单方面威慑力，皱着眉面容严肃地走下了讲台——
然后去了教室北面的另外一列座位。
手指刚要碰到同桌肩膀的江佑：“........”
这叫什么？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他松了口气，还在想接下来要怎么才能把人藏得更隐蔽一点，北面那排被生物老师的身影照顾过的座位忽然一静。
生物老师刚把上课睡觉的路铭航拎着衣领从课桌上薅起来，后脚就发现他身后座位上的学生在生物书下面藏了张4开的白纸，正在奋笔疾书写着不知什么东西，笔尖都快摩擦冒烟了。
即使是处于稍微后排的座位，此举在课堂纪律抓得极为严格的生物课上也未免太过胆大包天。
生物老师教书多年，早已对大家私底下的各种小动作洞察入神，此时一看就知道这学生是在偷偷摸摸地补别科作业。
她挑了挑眉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氛围里，缓缓弯腰凑近这个无比倒霉的同学，语气关怀：“你这写什么呢？”
许是“眼前忽然出现生物老师放大的脸”这件事太过惊悚，手底下正抄着上节课化学方程式罚写的同学一个鲤鱼打挺，险些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握草！没、没没没！什么都没写！”
“什么都没写？”生物老师冷笑一声，伸手把那张已经写满四分之三的作业纸从他怀里扯出来，“我看看——”
“——上生物课写英语是吧？”
她这句话出来之后，周围正扯着脖子看热闹的座位都跟着静了静。
“........”被抓现行的同学迟疑地在脑袋里回忆了几秒他写的到底是英语还是化学。
有知情人士实在没忍住，从捂着下半张脸的手指缝隙中十分突兀地漏了声鹅叫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声鹅叫仿佛打响了生物课笑话第一枪，方圆几米的同学各笑各地乱成一团，生物老师捏着化学方程式的作业单看了会儿，自己也没忍住跟着乐了。
“好了。好了。这写的是化学，我可看懂了啊。”她顺手把作业递还给刚才的同学，佯装气恼地摆了摆手。
几秒种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特意强调着补上了一句：“出去别说你们生物老师不会英语。”
醒来得恰到好处，以致于围观一切困意全无的路铭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北列闹出的动静实在太过擂鼓震天，江佑回过神时就看见熟睡的人紧皱着眉，似乎是在梦里被吵到了，有点不安分地往旁边的方向挪了挪。
他盯着晏俞辞无意识靠过来的脑袋看了几秒。
偏褐色的柔软发丝经历了整个上午的摸爬滚打，略有些滑稽地从头上翘起来几缕。
生物老师并没有往这个方向看，江佑很自然地伸出手去帮他顺了顺。
指尖不小心碰到这人额头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一顿。
.......不对。
温度不对。
江佑心里骤然一惊，几乎来不及思考什么，动作有些急地把手掌又重新放回到了晏俞辞的额头上。
滚烫的热度顺着掌心攀上来，明显是已经不知道烧了多久了。
一想到从早自习开始晏俞辞就趴在桌子上睡着没动过，江佑喉咙开始发紧，仿佛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烧上来几簇无名之火——
为什么他没能早点儿发现这件事？
“那么我们能从这个题干中得知什么啊？得知——”
教室前面传来的讲课声愈发近了些，生物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延续了她一贯喜欢下地巡逻的讲课方式，如今已经走到了晏俞辞座位的斜前方三米处。
“......得知亲本和子一代的相关基因型，那边那个同学，这上着课呢，你怎么也趴下了？”
她皱着眉刚要过来拎人，就听见趴桌上睡觉的同学旁边忽然多了道椅子的拉蹭声，有人跟着站了起来。
“老师，他发烧了。身体不舒服。”
江佑抿着唇，肩背挺直地站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向老师时目光平静。
“......发烧了？”生物老师并没如他所想的那样，首先质疑这句话的可信性，走过来时语气里的担忧不似作伪，“吃退烧药了吗？”
江佑站着摇了摇头。
生物老师握着卷子腾出来手弯腰去摸晏俞辞的额头，几秒种后又被过热的温度烫回了手：“嘶，确实烧得有点高了。”
她沉吟了几秒，当机立断地下了决定：“我办公室有体温计，先找个同学帮忙拿来量一量吧。”
说完她又往黑板上方挂着的石英钟上瞧了眼，“退烧药我倒是没有备，好在马上就快放学了，也不算耽误太长时间。”
“实在不行的话，我帮他写个假条，提前走几分钟也没什么的。”
江佑被她按回座位的时候还有点懵，发烧昏睡的人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要醒的迹象，被生物老师用手第二次摸上额头实打实地：“？”
晏俞辞刚醒就听见生物老师用无比温柔的语气问他：“晏同学，你要回家吗？”
睡了一上午头晕眼花的人以为自己还没睡醒，脸上的疑惑更甚：“？”
“什么回家？？”
江佑勉强把自己从市重点严格规章制度的回忆里拽出来，看着他这幅无知无觉的鬼样子，头回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烦躁感。
“......你发烧了，你自己不知道？”
晏俞辞：“？”
晏俞辞感觉自己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晕。
发着高烧模糊不清的视线在对面人的脸上转了半圈又转回来，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人好像在生气。
“.......”晏俞辞一个激灵，忙不迭地把头转向了生物老师的方向。
“谢谢老师。”他熟稔地扯出来个对话专用笑容，“我没事，不用请假回去。”
生物老师半信半疑地又问了句是不是真的不用，得到肯定答复的时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回了讲台。
老师走后座位上的氛围重归寂静，晏俞辞被前排同学回头关怀了几句，又被林子浔戳了后背，恨铁不成钢地跟他说小话：“好不容易能有请假早走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晏俞辞顶着烧得通红的脸回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
“今天我家里人都不在家，我没钥匙回不去。”
林子浔：“........”
林子浔一阵无语：“晏哥，你这也混得太惨了点。”
晏俞辞对着她扯了个略微心酸的笑容，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种无家可归的小事，一时间又想起来上次补课也是这种境遇，最后才被好心的同桌收留到了家里写作业。
......好心的同桌。
他的脑袋里忽然出现了昨晚自己抓耳挠腮写过的那封信。
信里自己没管江佑叫同桌。
发烧的人脑子向来不讲道理，晏俞辞迷迷糊糊地想着要是最后江佑真的看到了那封信，他会是什么态度？
震惊、不可置信，亦或是会觉得自己过于恶心？
越界也好，藏着掖着也好，最后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也好。
眼前昏沉看不清东西，晏俞辞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很想知道自己在江佑心里的形象。
他正趴在桌子上想得出神，眼前忽然伸过来只骨节好看的手，拿着张湿巾力道很轻地在他额头上贴了贴。
意识到这是谁的手之后，晏俞辞有些愕然地往旁边转过头：“......你在学生物老师吗？”
刚把湿巾放在晏俞辞头上，手还没来得及拿开的江佑：“.......”
他一边低着头在卷子上记笔记，一边顺口应道：“嗯。是啊。”
晏俞辞明显感觉江佑叠着湿巾的手掌心正在被自己额头的温度同化，但是他却没有要把手拿开的意思。
半分钟后被捂额头的人最先开始坐立难安，溃不成军地败下阵来，伸手往自己额头上去够：“我自己按着就好，你不用——”
谁知才刚把右手移上去，就被人连着已经变温的纸巾和手一起轻巧地握住了。
晏俞辞：“？？？”
江佑没等他反应就已经反客为主，左手隔着层湿巾强硬地将他伸上来的手指勾住，又顺势牵到了两个人桌子下面的空隙中。
他在晏俞辞瞠口结舌的视线里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过了几秒才很轻地问：“......为什么不用？”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咕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