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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七)
      “砰!”又是容器破碎的声音。

      这一次,滚烫的汤水溅到白溪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给我拿走!”

      白溪听着冷淡无情的斥责,只是默默拾起地上的汤碗碎片。

      “雪莲羹,以前你最爱喝的。”她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

      “什么以前!再提以前你就给我离开这儿!”

      她有些伤心,他已经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注意到,这两天,凌夜的脾气莫名的狂躁,动不动就会朝她发火,正想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抬头间,只见凌夜两眼通红,左脸的裂痕发出异样的光芒,仿佛要撕裂一般,他的面目狰狞,几乎要将她瞬间吞噬。

      未等她回过神来,她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控制住,脖子被人狠狠掐住,喘不过气来。

      面前的人几近癫狂,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突然就松了下来。

      凌夜神情恍惚,仿佛又在极力控制自己,嘴里不行地念叨着,“不能这样——不可以——不可以——”因为头痛欲裂,头发被他抓的散乱。

      白溪来不及想,急忙扑过去抱住他,“凌夜!镇定点!凌夜!”

      她忽的感觉手腕一痛,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红色液体流出。

      凌夜突然停止了发狂,只是安静地吸着她的血。

      白溪感觉自己的全身的血液快要被吸干了,她没有反抗,反而高兴,她可以让他镇定下来,说明他是需要她的。

      手腕渐渐被松开,凌夜左脸伤口处的强光逐渐消散,他也逐渐恢复冷静。

      “你走吧。不要待在这里了。”凌夜强撑着一口气说道。

      “这就是那几个女孩被抓的原因,是吗?”

      他不做声。

      “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你会死吗?”

      “我让你走!”凌夜忽的发出一声嘶吼,体力的不支让他无力瘫倒在地,只得靠一只手勉强撑住身体。

      “我不走!”她突然提高了音量,让凌夜有些吃惊,“你管不着我,我不会走!”

      “去里屋!”

      “什么?”白溪没听清楚他的话。

      “快!去里屋!”白溪听懂了他的意思,急忙照做。

      门外走进来一位一头红发的男子,剑眉斜飞,黑黑的长袍拖在身后,肃穆阴冷。
      “圣尊。”

      魔尊朝凌夜点点头,示意他免礼。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夜,又看到地上摔碎的汤碗,叹了口气。
      “你这个样子,还自作主张把那些女孩送回去,不要命了?”

      凌夜把头偏向一边,此刻的他倒似一个倔强的孩子。

      白溪在里屋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知道,十年前,魔尊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儿子,他用找到了秀山的灵魄,用坤冥珠加上自己的灵力,重塑了一个身躯——凌夜。他待凌夜如同自己亲生儿子一般,所以在这魔族上下,凌夜的地位也仅次于魔尊。

      魔尊自顾自地坐下,“亏我这么多年苦心对你的栽培,你还是——”

      “圣尊,”凌夜突然打断了魔尊的话,这让魔尊颇为吃惊。“如果不是你一直耗费灵力,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件事,不可以。”

      话音刚落,魔尊猛地站起,眼中一道红光闪过,狠狠给了给了凌夜一巴掌,他的嘴角瞬间渗出血来。

      “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出这种话。”说罢,魔尊甩了甩袖子,起身走了两步又忽的停住,回头,躲在里屋里的白溪突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未来得及思考,她就被一股力量拽了出去,一下子摔倒在地。

      白溪挣扎着站起身来,和魔尊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周边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般,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她叫白溪,看到我就一直跟着我,甩不开。”凌夜开了白溪一眼,冷淡地说道,最后三个字他特意说的重了些。

      魔尊看着白溪,忽然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魔族嗜血拜见白溪娘娘。”语气中却是掩藏不住嘲讽。

      白溪紧紧盯着他,咬牙说道:“你想怎样?”

      “之前白溪娘娘不肯嫁入我魔族,如今又赖在这里不走,可是想通了?”

      “我是来找秀山的。”

      “来到我们魔族,可就由不得你了。”说着,一道强光勒住了白溪的脖子,她瞬间动弹不得。

      挣扎间,白溪把目光看向凌夜,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表情。

      “要知道,白溪娘娘您的可是比全天下少女的血都管用,有了你的血,再加上坤冥珠,哼,天下就是我的了,烙儿,父王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十年前,你让申烙娶我,目的也是这个吗?”白溪突然明白过来。

      “你只是多活了十年,不过还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魔尊转过头去,看向凌夜,一直平静的凌夜突然像着了魔一样,眼睛直勾勾看向白溪,面目狰狞恐怖。

      白溪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极力挣扎着。

      凌夜的双目泛起猩红色的魔光,整个人邪魅妖化,朝着白溪一步步靠近。

      “凌夜!凌夜,你醒醒!”白溪大声呼喊着。

      “不,不......你是在利用我!我只是一个工具对不对,只是一个盛放坤冥珠的工具!等它有了强大的力量,我就会癫狂而死,而你是想接着力量一统天下!”凌夜的表情痛苦不堪,此刻的他很想吸血,但却努力控制着自己。

      “你的命就是我救的,现在由不得你!既然你动不了手,我帮你!”

      魔尊一掌使出,白溪闭了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既然救不了你,我活着早就没了意义。

      没有痛感,她睁开眼,面前的凌夜整个身子挡在了她面前,不断颤抖着,双目几乎要崩裂开来。
      魔尊没有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勒住白溪的力道瞬间松了下来。

      白溪急忙扶住将要倒地的凌夜。

      “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及无辜。你想一统天下,我可以帮你,但是不要用这种方法。”凌夜回过头看向魔尊,他喘得厉害,声音微弱却又倔强。

      魔尊的目光一垂,看到白溪白色衣袖上的血迹,脸上瞬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你已经吸了她的血了,体内的邪气更加强大了。”

      魔尊毫无动摇,依旧执迷不悟,白溪此刻没了束缚,使出浑身的力气,与魔尊厮打起来。只是刚刚失血过多,几下就败下阵来。

      忽的一道强光闪过,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光纤渐渐暗去,从中走出一个男子,竟是岑远。

      “岑远?”白溪又是惊讶又是担心。

      岑远回过头,对着白溪笑了笑。

      “我不叫岑远,我是申烙。”说着,他抬手摸了摸脖颈,“咔嚓”一声,出现在岑远手中的竟是一张人皮面具,此刻的岑远,闪着光的红色瞳孔,暗红色的嘴唇,还有一头张扬而耀眼的红发,赫然是当初死在秀山剑下的申烙。

      “烙儿?”

      “父王,当初江秀山并没有将我杀死,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教训,散去了我全身了灵力。”

      “你当真是烙儿?”魔尊收了手,脸上的阴狠骤然消失不见,满脸的惊喜和慈爱。

      “父王,若是我早知你的计划,死也不会冒然提亲,我是真心爱白溪的,所以我想让她幸福,而不是为了得到她而伤害她,父王,你放他们走吧。”

      “不行!”魔尊依旧语气强硬。

      “父王,一统天下说来轻巧,你知道这期间要死多少人吗,现在神魔和平共处,不是更好吗?你不记得母后说过的话了吗?”

      提到母后,魔尊立刻瘫软下来,是啊,这些年,他被权力蒙蔽了双眼,那时候,他与自己最爱的女子相爱相守,他曾说要给她整个天下,但她却摇摇头,只想和他过安稳生活,只是一场大病夺去了她的生命,没了挚爱的魔尊变得对权力及其渴求。

      “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退路,我不能让坤冥珠离开幻寂山,凌夜已然成魔,会逐渐癫狂死去。”
      说着,只听“砰”的一声,凌夜已经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八)
      “小溪,南遥山险恶,你一人去恐怕不安全,我陪你去吧。”

      “不必了申烙,你多陪陪你父王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找到人间至清之水,救回秀山。”

      “小溪,书上记载的只是一个传说,这世间还没有人找到过至清之水呢。”申烙话语间有些犹豫。

      “不管是传说还是真的,我一定要一试。”白溪眼中的坚毅让申烙打消了劝说她的念头。

      “小溪,对不起,这一切都因我而起。”申烙沉沉低着头。

      白溪看着他的样子,蓦地笑了,“申烙,我还没有和你说谢谢呢。”她拍了拍申烙的肩膀,“放心吧,等着我回来。”

      远方的南遥山还不知在何处,路途漫漫,但她丝毫不会退缩,只因在那古老的羊皮卷上看到的那个传说。

      西方南遥之山,有冰泉,至清至纯,可愈阴毒,除癫狂。

      一个月后,白溪回到了幻寂山魔王府,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破旧的水壶,伤痕累累的她得知的凌夜狂性大发,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要求魔尊将他用铁链死死捆住。

      来不及休息,白溪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处于昏迷状态,她摸着冰冷的铁链,还有他苍白的面庞。
      “秀山,我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凌夜有了意识,微微睁开眼睛,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到。

      白溪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小溪......”他在叫她的名字,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叫她小溪。

      你会活着的。

      她打开铁链,耳畔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不要......”

      她愣了愣,才知道他是怕自己再次发狂而害人。

      “秀山,别担心,我找到了至清之水,你会活着的。”她解开铁链,扶着他坐下,拿出水壶,“你看,这就是至清之水,喝下去,就没事了。”

      她帮助秀山喝下至清之水,绷紧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头一晕,再没了意识。

      “秀山——”白溪从梦中惊醒,申烙正坐在她身边。

      “他怎么样了?”她抓起申烙的衣角,焦急问道。

      “小溪,你的身体要紧。”申烙面无表情,但这种感觉让白溪几近疯狂。

      “告诉我,秀山怎么样了!”心脏仿佛停住了跳动。

      “小溪......秀山他,可能......不会醒来了。”

      “你说什么?”白溪头痛欲裂,不相信地摇着头。“我不信,书上明明说了,至清之水可以——”

      “小溪——”申烙抱住她,极力让她冷静下来,“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书卷上,最后一页,还有一句话,南遥山冰泉,除癫狂,癫狂之人饮之,沉睡不醒,得安宁。”

      申烙一字一字说出这句让白溪崩溃的话。

      她疯也似的,跌跌撞撞跑到秀山床前。

      他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眉眼安详,褪去了妖冶的邪魅,脸上的疤痕也消失不见。只是,他也只能躺在这里。

      “小溪,最起码,不会再有邪力危害世间。”申烙站在白溪身旁,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白溪伏在秀山身上,面色憔悴,目光呆滞,看着这个不活也不死的人。

      脸上泪水缓缓滑落,沾湿了衣衫。

      泪水滑落的地方,突然开出一朵朵莲花,闪耀着柔和绚丽的光芒。

      床上的人依旧感知不到,恍惚中,白溪看到,那张平静的脸上,眉睫好像轻轻颤了一下。

      原来真正的至清之水,是真爱的眼泪。

      (九)
      风中夹带着隐隐花香,合着阳光的味道传遍整个树林,林中的小木屋,仿佛一位隐者,静静守着这片宁静。

      床榻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

      “秀山,你醒了?”一旁的女子欣喜地说道。

      “小溪......我不是已经?”秀山朦胧中睁开眼睛,感觉一切都那么陌生,面前的小溪笑靥如花。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我不告诉你。”小溪头一歪,嘻嘻笑着。

      “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的头还有点昏沉,只记得自己被魔尊打的魂飞魄散。

      白溪看着眼前的人,他依旧是以前的样子,身后万千梅树,已然成林,她把头靠在秀山怀里,笑笑说道:“放心,我会慢慢给你讲的。”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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