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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叫迪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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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江时璟接通后就进了自己的休息室。
“迪恩,什么事?”
江时璟听到这个称呼偏了下头,有点儿烦躁,“知道你这个私人通讯号的有哪些人?”
“如果是半小时前,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如果是现在,军部管理层都知道了。这次的信息你和池将军捕捉得很好,纳特伊正在进行技术排查。”
“那就好。”江时璟自顾自点了点头。
“最近好吗?迪恩,去到特战队习不习惯?”
“都是工作,无谓习惯与否。”江时璟闭上眼,“我就是想问问通讯号的事,既然已经在处理,那就先挂了。”
江时璟说完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声音的清冷和池砚如出一辙。他在心里难过地叹一声,如今到底还是不那么亲近,以前一口一个“璟哥”多可爱啊。
“迪恩,下次来纳特伊我们见个面。”
“是。”江时璟说完便断掉了通讯。他轻嘲了声,“联盟军部三元帅之一蔺柯·维尔的命令自然得应。”
除了江时璟这个名字外,他还有个名字,叫迪恩·维尔,是元帅蔺柯·维尔的儿子。但在他眼里他和那位维尔元帅毫无关系,顶多是比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多几通通讯罢了,顺便报告一下维尔元帅想听的情报。
他今日拨出通讯一是想尝试下这个号码能不能通,二是想问问他与这些事有没有关,他想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也好同池砚交差。
但听到“迪恩”这个称呼,他什么都不想问了。
在妈妈去世之前,他甚至都没见过父亲,只认母亲给的名字是他的坚持。但父亲也很坚持,一次次喊他“迪恩”,一次次无视他的纠正。
他清楚这通通讯被叫“迪恩”是必然,可做儿子的对父亲始终都留存着一丝希望。哪怕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的决心决裂,也不会改变父子固存的关系,改变不了蔺柯·维尔是给他如今生活的亲人。
这次加入特战队的确有他父亲的授意,上面摆明了是想要将特战队的权利从劳伦斯手里分一股出来,维尔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将机会真的抓在手里,也确实是靠的他自己。
他不愿意参与权势的斗争,所以一直留在训练基地,尽量不沾惹,不过这次为了池砚,他踏进来了,只能尽力避开。
他想了想,给池砚发了条消息过去:「刚刚给我爸联系上了」
池砚聪明,能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池砚看完消息之后就到他房间找他来了。
江时璟打开休息室的门,对上池砚的眼睛愣了一下。
池砚盯着他,“这飞航上就你我两人。”
言下之意,见到他这么吃惊做什么。
江时璟一笑,“有什么事不能通讯上说的?还劳烦您跑一趟。”
“说人话。”池砚没好气。
“是有点儿意外,而且我还没想好要和你说点什么。”江时璟边说边将人迎进屋。
粗略扫一眼,感觉这间房比池砚那边有生活气得多,但仔细看看也不过多了一个水杯,一个靠枕,随手搭在椅背上的作训服外套,还有放在角落的靴子。
按说他会看不惯这些乱七八糟的摆放,但没由来地他没有一点儿排斥心理,甚至于脑子里蹦出一个不算清晰的场景画面来——
温暖的午后,一个女人推门进来,打断了少年的话,少年立马嚷嚷说:“江女士!你不知道进屋要敲门吗?”
“我知道啊,我也知道敲了门,就看不见这么混乱的房间啦!”女人叉着腰进屋,站到他们面前,“来吧,我的儿子们,十分钟把屋子收拾整齐!”
“十分钟!?!AI都没没这么快吧!不服,我要上诉!”
“在想什么?”江时璟在他面前放下水杯。
他的声音也打断了池砚的回忆,那些本就像是被雾气遮掩的画面像是被一捧水冲散开了。
池砚抿了下唇,“你的椅子上总要放几件衣服才舒服。”
说得很轻,但都被江时璟听了去。
江时璟怔了片刻,拎起外套穿上,“是。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改不了了。”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江时璟长长呼出一口气说:“刚刚那通通讯结束我不太高兴。维尔先生总记不得我的名字,他会叫我迪恩,会给他的好友介绍说我是迪恩·维尔。不过这不是我的名字,所有记录在案的名字都是江时璟。”
“江女士很会起名字。”池砚说,“为何你姓江,我姓池?”
江时璟挑了眉,看来刚才池砚愣神那会儿想到的挺多,“我也不记得了,你慢慢想。”
“那你说点其他的,挑能说的。”池砚微扬下巴。在特战队八年,他从未去过谁的房间,若要说点什么,一般都是通讯直接发命令消息,或者在公共区域。
这是第一次,来得很突兀,没什么理由,只是突然知道蔺柯·维尔是江时璟父亲,有点震惊,也想知道自己在其中的关系牵扯。
不过想到那一幕之后,内心倏地平静下来,他感觉自己愿意待在这个房间里,想听江时璟多说两句。
“行,给你一杯芷叶水行吗?”江时璟问道。
池砚看向自己面前的水杯上,江时璟立刻端起来往边上的供给口走,“白水是待客,芷叶水是给弟弟。”
池砚眼睫轻扇,“谢谢璟哥。”
“恩,不客气!”尾音扬得厉害,满满的得意。
芷叶水,是用芷叶柏的叶子泡的水,味道偏苦,但对身体很好。
“那会儿我身体不好,必须喝这个,不好喝,但习惯了,后来还会自己上山上去摘叶子,不过我爬不了树,总是哥哥上。”
“哥哥很厉害,就是滚一裤子的泥,回去会被狠狠骂一顿,偶尔还会被罚做家务,但哥哥总是丢给我做,他说是让我锻炼身体,但这样做了之后,哥哥又会被骂一顿。”
不难听出来,江时璟是用第一人称说的池砚的视角。
池砚的眸光从低垂的眼眸泄下,落在他自己的手背上,饶是屋内光过分明亮,也掩盖不住那抹光。
就像那些吵吵嚷嚷的日子总是明媚得令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