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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要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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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体拆解比想象中要有秩序得多,金属墙按程序化为小方块,像磁吸一样折叠收拢,最后嵌进墙内的楼梯里。
而收起来的墙也包括顶部的天花板,露出一扇磨砂半透明的窗,外面快要天明,微微暗沉的天光从屋顶落下来,让所有人都看清了堡垒里的景象。
层次分明的楼梯布满所有墙面,他们所在的通井和每层楼的通道悬挂着,交错纵横,而堡内的重要房间成了半悬浮的箱子,这景象给人以很强的视觉冲击,他们身至其中,感觉分外渺小,脚底更是如深渊一般。
“我和小砚下去取芯片,其余人各自警戒,保留好安全路径。”江时璟说完便探头想要观察环境。
池砚拉了一下他的手腕,立刻道:“先处理你的伤口。”
灼烧弹造成的伤口不比普通伤,伤口会以高温的状态一直腐蚀伤口边缘和深处的肌肤。
江时璟轻轻摇头,“问题不大,在这里时间长了不安全。”
说罢江时璟便趁敌人们在惊叹堡内情形时溜了出去,池砚赶紧跟上。
如今他们还能暂时掌握主动权,一旦天大亮,从顶端的那扇磨砂窗透下来的光将让他们无所遁形。
“虽然这群人看上去不像是专业受训的军人,但我心里始终不踏实。”江时璟切到两人的通讯频道小声说,“尽早完成任务,我的伤口我心里有数。”
“恩。”池砚应了一声。
江时璟说的池砚也明白,虽然萨利星不是瑞文势力的根据地,但兵力不应当只有如此,何况是这么重要的基站,实在不正常,应当谨慎点。
只是…
若是换一个人受伤,他可能会叮嘱一句赶紧包扎伤口,但绝对不会这么紧张,甚至上手拉一下。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闪过,池砚吐了一口气。
今天的任务算是他在役以来最不专心的任务了,必须抛开情绪想法,集中注意力在任务上。
他们两人的动作极快,利用悬在空中的通道已经紧贴外墙的楼梯穿梭下到堡垒底部。
有完全控制的中控系统,江时璟只在权限上稍费了一番功夫,最终还是利用了蔺柯·维尔那个私人通讯号进行了二次解密,打开了芯片装载舱,拿到了芯片。
“撤。”池砚通知全队。
特战队队员的抓索同时从堡内不同的位置射出,破开空气的声音让敌人们倏然警戒,在即将迎来又一次的混战时,江时璟十分平静道:“普兰、韦恩,炸。”
一声剧烈的“砰”声之后是不断的“滋啦滋啦”的声响,这是强酸爆破混杂普通炸药的效果。
烧焦的浓烟和金属板倒塌而掀起的灰烬让整个场面看上去轰动且混乱。
特战队员们一步步往上,到了顶部的磨砂窗,闻知将抓索的尖头射进玻璃,碎裂的纹路从刺入的那处瞬间蔓延开来,很快“哗啦啦”散落,随即闻知一个猛掀,连带着窗框都飞了出去。
众人从这处通口离开利翰堡。
江时璟断尾,他一只脚踩上边框之时,回头望了眼利翰堡内。
或许是没了那扇模糊了光线的磨砂窗,又或许是火光太甚,江时璟看清了那些想要活命而乱窜的人。
不知道从山下跑来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村民,也不知道藏于内外墙之间打算从他们背后袭击的人是不是这里的信息员。
如果是,何其悲哀。
但这是他们的选择,选择了阵营,承担这样的后果也是应当。
炸了这里是他下的令,但真面对这一场景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头发紧。
战争和牺牲。
未来他也可能有牺牲的一天,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怜悯他。
“璟哥。”
“来了。”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普兰和韦恩同大家汇合,特战队十人飞速撤退。
在池砚的终端和利翰堡中控连接断开的时候,利翰堡底部的信号导控台显示:「信号已跟随」
池砚同步提交任务完成信息,劳伦斯办公室紧接着发布安排:「池砚江时璟带着芯片回到纳特伊,特战小队其余人分管萨利星各区,尽快平定武装暴力」
回到各自的飞航,江时璟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他丢开腰侧的装备袋,在椅子上坐下,让椅背将自己受伤了的那边胳膊架起,才慢慢拉开作训服的拉链,打算处理伤口。
作训服外层是特制材料做的,能变幻各种形态以应对不同环境外,还能抵御最基本的袭击,但这次因为攻击距离太近,作训服被灼烧穿透,露出下边溃烂的皮肤。
“回来得太顺利了。”江时璟说。
池砚拿了战时用的快速止血绷带过来,“止血了你休息一会儿就去医疗舱。”
江时璟自己缠绷带,纵使动作不方便,他也没敢喊池砚帮他,还一边故作轻松地说:“到特战队的两次任务都很轻松啊,还没你给的训练难。”
“下次没受伤再说这种话。”池砚冷冷说。
“恩,是我大意了。”江时璟想到自己受伤的那一幕,的确是忽略了墙面背后。
池砚在他对面坐下,“你会很在意任务背后的事情吗?比如会不会有内鬼,事件的联系会是如何。”
江时璟没有理解到池砚这个问题的意思,疑惑看过去。
池砚垂下目光,“我不会,我不会思考这些,任务给我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我需要思考的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如何撤退,上一个任务是探查任务,这一个是拿到芯片,那就是字面意思任务,这两个任务会有什么样的联系那是劳伦斯先生需要思考的。”
江时璟一怔,回想起池砚之前打断他的问题,那个提到军部的问题。
池砚:“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你别又联想到了那些弯弯绕绕的军部关系网上,我只是提醒你,在特战队,平安第一,这里不需要建功立业,只需要活着。”
江时璟一直忍着的灼热疼痛好像在这一刻忍不住了,他盯着池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音节:“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