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叫小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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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原本的声音比较轻，配上他永远毫无起伏音调，很像AI，此时却故意压沉了声音，好听得有些撩人了。
江时璟探究式地看着他，光影绰绰，他似乎看见那张沉溺在暗处的下半张脸上有一道极其温柔的弧度。
“所以……你想要什么所以？”江时璟站起身，拍了下他的脑袋，“小时候你早就被我看光了无数次，就当是还回来了。行了，我去睡觉，你要回休息室吗？”
池砚条件反射地想要摸一下被拍打的地方，不过眼跟前的身影存在感太强，他将手放下垂在身侧，抬起眼，微微仰起头看着江时璟的眼睛。
江时璟眼眸了落入了从舷窗投射进来的星光，让原本的棕色眼眸像是舞台谢幕时的聚光灯，亮得令人炫目。
池砚眨了眨眼，才回道：“暂时不。”
江时璟：“行，那能从舷窗看见双月星的时候你帮我留一张星图影像。”
池砚点了头，江时璟转身离开驾驶舱。
等江时璟完全离开他的视线，池砚才坐到那唯一的驾驶位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平复心情的波动。
其实池砚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感情，他能做的只是让心绪平静，这是从军这么多年来的本能。
何况江时璟拿他当弟弟、当家人，这份亲情是双向的，而“喜欢”这回事只属于他自己。
池砚允许自己想一想，但不会放纵自己沉浸其中。
思绪在脑子里成结又散开，窗外的星际已换了景象，那颗亮极的双月星闯入星图边际。池砚笑了笑，操作飞航系统录下整个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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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特战队基地，池砚设置好飞航的补给状态便下了飞航，在廊桥通道池砚遇上了其他队员们，他们也刚回来。
闻知见到池砚，原本疲惫无光的眼睛一下亮起来，“队长！你回来啦！”
“恩。”池砚扫过众人，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
梅卡：“池队，萨利星有些情况想和你汇报一下。”
池砚：“先去休息。”
梅卡：“在飞航上休息过了，没事。”
池砚：“等一下璟哥，他在任务中受了伤，现在还在睡。”
池砚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江时璟没跟在池砚身边。
闻知：“璟哥没什么事吧？”
池砚：“没事，先回休息室，等他醒了我叫你们。”
众人：“是。”
池砚回了休息室，将剩余不多的药浴球从休息室柜子里全部拿出来，放了三颗在随身的装备袋里，其余的都打算给江时璟。这次去了纳特伊之后得绕道去一次联盟医药局配药。
其实他应该带江时璟去一趟医药局，检查这次身体受损情况。不过要先去纳特伊就不带他了，免得他在劳伦斯和维尔之间为难。
池砚收拾药浴球顺便将柜子整个清理了一遍，这一清理竟在柜子顶层的深处找到一条黑色腕带，腕带上方的图纹不算清晰，但池砚刚去过双月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图纹很像月潮流动的样子。
他不常留宿基地，执行任务这么多年，重要的东西都随身携带，并不会收藏什么东西放在休息室，更别说这些年从没去过双月星。
那么只可能是在他第一次到基地时混着当时的行李带来的，从多年前的双月星一直跟他来到这里。
他仔细看了看这条腕带，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拆开腕带。同时还有来自记忆中的声音：“‘江’字于弟弟而言太大了，弟弟不需要保护山河万里，一池足矣。”
手中的腕带已经被拆开，露出内里，依旧是流动月潮的图纹，但那丝丝条条间能依稀拼出一行字：一池足矣。
池砚到江时璟家一个月，那阵子身体的恢复刚有了起色，可以脱离无菌环境，正常出门接触外界，不过池砚的精神力支撑不了多久。
那天是双月星的月潮，江时璟央求妈妈很久才被允许带池砚去看月潮，顺便去家附近不远的一条小夜市街逛逛，但要在池砚想睡觉的时候回家。
江时璟答应了，于是一家三口出了门。
一路上江时璟絮絮叨叨，把所有他觉得新奇好玩儿的物件、人、或者事情都讲给池砚听。池砚精神不算特别好，大部分时间脑子都是混沌的，只能听个大概，但不妨碍他积极地捧场。
现在池砚回想起来，能清晰记得的更少了。
江时璟很喜欢“一家三口”这个词，江时璟喜欢各种管子，希望在夜市能淘到比家里那些更特别的，江时璟不喜欢军队，喜欢文人，他希望弟弟能实现他的愿望，拥有一方砚台，所以江时璟高兴道：“弟弟叫小砚吧！”
他“咯咯”笑两声，应了一声：“好！”
定了名，剩下姓，江时璟自顾自念了好一阵，“弟弟小小的，不能比我大，若是弟弟姓江，那我得姓海，不过我还是想跟着妈妈姓，那……那就‘池’。‘’江’字于弟弟而言太大了，弟弟不需要保护山河万里，一池足矣。”
“诶！弟弟怎么闭眼睛啦？”小江时璟叫起来。
池砚艰难睁眼，“璟哥，我听着的…没…岁。”
江母笑道：“走吧，小砚困了，回家。”
江时璟：“……我们才刚到诶。妈妈你先带小砚回去，我去夜市买点东西。”
池砚半抬小手，几近无意识地挥了挥，囫囵道：“阿姨，记…给璟哥…钱。”
池砚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就收到江时璟高高兴兴送来的黑色腕带。他那时候的手腕太细，没法戴手上，只能贴身放着。
这一放就放到了他被带离双月星，瞒过所有的科技安全检查，最终算进他的行李，带到了这里。
他将腕带戴上，整理好袖口，把腕带藏起来。
大概是一番回忆用脑过度，这会儿池砚感觉到了一点儿困意。
“璟哥还在睡吗？”池砚问智能系统。
智能系统十分智能地调出了飞航上的监控画面投在了池砚面前。
池砚：“……”
系统：“江时璟还在睡。”
池砚：“……”
系统的声音像江母，她这么一说，让刚刚回忆完的池砚有点跳戏。不过无语归无语，面前的监控画面他没有关掉。
他就这样开着画面到了床边躺下，慢慢入睡。
这一觉，池砚一直在做梦，光怪陆离，尽管不吓人，但心神不宁，像有一只手攥住了心口，还被不透风的东西捂住了口鼻，很难受。
醒来的一瞬，就如同溺水的人被救起，终于喘了口气。
池砚揉了揉眉心，慢慢坐起来，消息面板里躺着一封来自江时璟的未读，发送时间就一分钟前。池砚点开：「我在你房间门口」
池砚：“……”
池砚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房门。江时璟懒懒散散地靠着墙守在门口，垂着头眼睑耷拉着，一时不知道他是否睁着眼。
按理说，房门打开的轻微响声他能注意到，但池砚站到他身边了，他也依旧这副模样。池砚喊了声，“璟哥。”
江时璟应了一声抬起头，眼底乌黑一片。
池砚皱眉，立刻紧张道：“身体怎么了？去医疗舱！”
“没事，只是没睡好，睡着睡着感觉要憋死了。”他的声音还带着暗哑。江时璟站直身体活动了两下，“我开始还担心你去纳特伊了。”
池砚听见他的状态，心里跳了一下，总觉得这不是巧合。
“闻知他们刚好回来，有事情要讨论。”池砚一边说一边给众人发消息，“我们先去会议室。”
众人陆陆续续到会议室集合坐下，池砚简单扫了一圈，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疲惫。池砚不动声色地操作系统分析众人刚刚的睡眠状况，随后开始了这场会议汇报。
梅卡他们在萨利星的清扫任务过程中发现了很多有关新瑞文势力的痕迹。梅卡简单列举并向池砚展示了当时随身系统自动拍摄下的图片影像资料，“我觉得这些痕迹更像是新瑞文故意留下的，甚至在几处绝对公共的场所，有关于影射铺垫利翰堡的资料。”
江时璟：“我也倾向于从红疹病事件开始，发生的所有都是新瑞文故意为之，只不过其中有多少是旧瑞文的抗衡和军部的压制暂时不得而知。”
江时璟发言的时候，池砚收到了系统对睡眠分析的报告——最表层数据，也就是所有人的睡眠时间和苏醒时间都近乎一致，而且每个人的睡眠状态波状图走向也差不多，睡眠评级都为差。
而往深处调查，大家的大脑皮下层活跃，分泌激素失衡，初步判定为外界干扰所致，源头暂不清晰。
然而除了系统外，在这特战队基地，没有什么能被称为“外界”了。系统连接着每个人的神经元，一旦开启干扰，完全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小砚？”江时璟察觉到池砚的注意力偏移，叫了他一声。
池砚回过神，“我有在听，只是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江时璟：“什么？”
池砚启动基地系统自查程序，“你们先继续，系统还在分析，有了结果再说。”
江时璟点点头，“那我继续。从新瑞文将我和小砚的信息曝光在公众底下，利用舆论给军部施压，其实就已经是新瑞文势力的态度了。他们在宣战，利翰堡的资料披露应该是故意的，他们是要让联盟知道他们是瑞文..革命军，但已经是新时代的瑞文势力。”
梅卡：“从这个出发点来说，在利翰堡拿到的资料不能全信，很可能是假信息做烟雾弹。”
江时璟看了眼池砚，“也不一定，就像前面说的，其中有多少是旧瑞文多少是军部的动作，说不清。除了利翰堡任务外，我和小砚执行的B级任务都是在新瑞文势力这条线上，更像是被人引着发现什么。”
池砚：“军部里肯定有瑞文的人。”
江时璟补充说：“旧瑞文的人。”
只有这条确定，他们一路来的那些巧合也好蹊跷也罢，才能被合理解释。
“新瑞文宣战，旧瑞文会如何我们预料不到，但军部一定会有所方案来应对，而特战队是军部最锋利的枪。”池砚严肃起来，“所有人，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准备随时作战。”
众人：“是。”
池砚：“散会。”
大家离开会议室，江时璟和池砚留了下来。
江时璟：“什么情况？”
池砚没有多加解释，直接将自己系统内的面板调为共享，拉到了江时璟面前让他看。
江时璟浏览完倒吸一口冷气：“特战队的所有配置都是军部最高标准，和纳特伊的国防安全系统一样，如果特战队基地的系统被入侵，新瑞文的力量决不能低估。”
“恩，已经启动了紧急防护，系统的全面自查还没完成，不知道入侵程度。”池砚说。
江时璟：“等结果吧。”
新瑞文势力的这些动作就像是一场旋涡，将池砚和江时璟一点点卷入。他们的目标到底是军部中的谁，还是——就是池砚。
这个问题直觉是后者，但他们的有用信息太少了，光靠猜测破不了这个局。
整个系统全面自查需要一段时间，池砚去纳特伊的计划搁置，现下两人面面相觑，干坐着也难熬，池砚决定带着江时璟去医疗室做个检查。
“诶，我真的没事，所有的数据都是正常值，我自己也感觉没问题。”江时璟像是耍赖一般不愿去。
池砚十分无奈地叹口气，盯着他的眼睛说：“平日的我也没有任何异样感觉，身体数据也全是正常值，但是呢？”
但是依旧会在疲劳时浑身疼痛，甚至痉挛，依旧要依靠药浴勉强修复过耗的身体。
江时璟明白池砚的未尽之言，也记得池砚小时在自己家苍白无力的样子。然而此时池砚没有为自己而难过，他的眼底为自己的担心，江时璟心尖狠狠抽了一下，很疼。
他上前一步，将池砚揽进怀里，温热的大掌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我在，我会好好的，一直陪着你。”
在江时璟抱住他的瞬间，池砚怔住了，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听清江时璟说的话，才发现自己的下巴已经抵上了他的肩窝。
池砚有些贪恋这个怀抱，贪恋这近距离闻见的味道。他分明已经习惯了药浴的味道，习惯到已经闻不出，但江时璟身上的却分外清晰。
璟哥。
他在心里偷偷叫着。
江时璟这安慰的抱抱没有持续很久，分开之后他便道：“不要担心，我跟你去医疗室检查。”
池砚长长的眼睫扇了扇，“好。”
池砚看着江时璟躺进医疗舱，半透明的玻璃罩让他看不清江时璟的脸，这一刻，他心里有些慌。
他不知道那所谓的人体实验是怎样的，他无法去想象自己曾经身处的状态，也不能将后果代入到江时璟身上，那样的残忍连想一想都觉得无法呼吸。
突然，他蓦地感觉到一阵晕眩，浑身如同卸了力一般，他赶紧伸手扶着身边的医疗舱站稳，紧接着脑袋里被什么扯了一下，一阵电流的麻木感蹿过。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池砚晃了晃头，半眯起眼，迅速打开基地系统中控，加入手动筛查，加速自查速度。
江时璟所在的医疗检查进度条也在快速滑动。
没多久，系统提示音滴滴响起，两边的结果几乎同时产生。
池砚抬手想要查看江时璟的情况，然而受安全等级影响，系统自查的结果强制弹出，一串红色字体出现在池砚的终端面板上：
干扰项存在——植入后18小时启动
干扰频次——随机
干扰状态——锁定、不可取消
干扰最终信号状态——自毁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叫小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