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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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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帷初在梁家住的可以说是安安稳稳舒舒服服了,除了常常犯起来的烟/瘾。
每每犯起来的时候,他都像变了个人一样。有时会疯了似的捶打自己,有时会用牙齿狠狠咬住舌头,企图用疼痛来驱赶那种蚀骨的欲/望。
而临近此刻,梁岁都会用一卷薄被把人整个儿团进去,然后紧紧锁在怀里不让他动弹分毫。
陶帷初疯魔多久,梁岁就会陪着多久。
直至怀中人逐渐安静,因为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好在三碗大烟水只有这么一次,陶帷初的烟瘾并非深入骨髓。日子一天天过,犯起来的次数则愈发少了。
慈济医院也算着日子上门替他治疗腿伤,院长亲自操刀,在梁家做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手术。昂贵的西洋药一批接一批往上用,大补的食材终日不断。
梁岁也同他自己保证的那样,恢复期间没有再强迫陶帷初一次,只是安安静静陪伴左右。偶尔会在深夜霜露浓重之时独自一人翻身下床钻进浴室,用冷水冲走满身火气。
“我这是图的什么。”他沾满水的眼睫往下看了看,自言自语地安慰道,“再忍忍,我知道你也难受。”
打从一开始,梁岁就想的通透。对于陶家掌柜,他不仅仅要身,还要心。他要那人的满身满心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从里到外都服服帖帖的才好。
可他二人足不出户,外头已然有人坐不住了。
上回梁岁当着乔微微的面儿点破关系,气的这位富家贵女两天没吃下去饭。她性子虽然软糯,可到底是被捧着长大的,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胥二上门陪了两天,好话说尽,再三保证梁家绝无其他女人,都是梁岁那小兔崽子跟自家长辈置气编排出来的,才堪堪熄了这场暗流。
后来胥二又得知梁岁好后一阵没出过门,心口更是猛猛一跳。她明白,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必须得把那两人分开。
当晚,梁岁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彼时陶帷初正在努力用拐杖撑着站起来,他脚踝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缝合好了,可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切忌不可急躁用力,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如果再次造成筋脉断裂,就永远无法恢复了。
所以陶帷初如同幼儿学步一般,缓慢前进练习。
楼下打电话的声音时不时会传进耳朵,听得出来梁岁在跟那头争论着什么,不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陶帷初收回目光,手里的拐杖又前进一小截。
不一会儿楼梯声“咚咚”响起,梁岁沉着一张脸上了楼,穿过走廊来到陶掌柜面前。
“嗯?”感觉到那人脸色不太对劲,陶帷初纳闷地望过去。谁知梁岁忽然伸出手,一只抓过两根拐杖,另一只直接横穿他的腰际,然后猛地把人拦腰抱了起来。
陶帷初喉咙一紧,“你又发什么疯?!”
梁岁稳稳抱着他朝楼下走去,走到一半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返回二楼卧室,卷起绸缎被后才重新下楼,顺手把头顶的西洋灯全部关掉了。黑漆漆的夜色压了进来,两人直接走过大厅,进入小厨房内。
来到那个最里头的橱柜,梁岁把拐杖轻放在一边,单手抱着人稳稳蹲下,保证不让赤着的那双脚沾到地面。
他把东西拿了出来,随即拉开那道暗门。
陶帷初瞬间噤了声,隐隐约约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梁岁先是用另一只手把绸缎被铺了进去,堆成软软呼呼的一团,这才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这个暗道除了我谁也不知道,”黑暗中陶帷初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借着依稀一点月光瞧见他两只似有火种埋进去的眸子。
“你只管安心在里面呆一会儿,别怕,就算把整栋楼都烧了也危及不到这儿,谁也找不到你。等我回来,好么?”
“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陶帷初直觉不对,他在臂弯里撑起上半身,企图把气势拉高一些,可如此动作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
梁岁怕他摔着,大手扣上了后脑,“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安清帮内有点事,需要我去一趟。”
剩下的意思昭然若揭,我不放心你。
像雏鸟一样被紧紧包围着,周身裹满了独属于梁岁的气息与温度,听见这份沉甸甸的毫不掩饰的爱意后,陶帷初霎时沉默了下来。
天空云层叠叠,遮住了大半月亮。仅剩一点零碎的光斑透过窗户斜打进小厨房,地面斑驳一片,两人就在阴影交织处互相望着。
梁岁的眸底极亮,像是把整个星辰银海全部映了出来。他目光灼灼,陶帷初呼吸一凝,感觉半边身子都被吸进去了。
“怎么?你还在怕我?”感受到怀里人的僵映,梁岁声音带笑。
黑暗里陶帷初红了脸颊,开始张牙舞爪企图挣脱他的怀抱。这招不知道用过多少遍,梁岁闭着眼睛都能把人锢得服服帖帖顺顺当当。
他双臂用力,随后忽然凑了上去。
唇瓣相贴,梁岁霸道地用舌尖描绘怀中人双唇的轮廓。细细密密的齿间斯磨,静谧中仅有唯一一点交缠唔咽的声音响起。
良久后,陶帷初才得到喘息。眼尾泛起薄红,头发被揉的凌乱,一滴晶莹残留在嘴角。这模样简直看得梁岁如痴如醉,他压低声音附在耳边,轻声说道,“乖乖等我回来。”
接着温柔把人放在铺好的绸缎被上,把拐杖竖在旁边。还不知从哪儿找出一盏煤油灯,点燃后一同放了进去。
“我不会去太久,看一看情况就回来,别怕。”
陶帷初捏着拐杖,一直没有答话。
梁岁习惯了似的,最后看那人一眼就关闭了暗门,把东西重新摆放好后转身走出了小厨房。
煤油灯晕开一团昏暗的光,陶帷初盯着关闭的暗门,沉默许久后才在一片安静中低低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