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杰杀死后向他挚友告白了》泷八竹

12、恨意

　　灰原熊是一年级的粘合剂，他总是最积极的，最阳光的，拉着他和同样沉闷的七海建人，让人员稀少的学校顿时热闹了起来。
　　学长学姐看起来都喜欢灰原熊，有了新的学弟，分在他身上的那些视线，终于减退了一些，让小嶋圭轻松了不少。
　　只要夏油杰注意不到自己，忍受着来自五条悟的调戏，他都可以接受。
　　……不过，一点也没少就是了。

　　在二年级的三位前辈里面，灰原熊最喜欢夏油学长，一个月之后，他已经张口闭口都是夏油学长了。
　　“夏油学长真是厉害！”
　　灰原熊满脸向往：
　　“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他呢。强大又温柔的学长！我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人，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小嶋。”
　　他戳了戳旁边的小嶋圭，寻求认同。
　　小嶋圭含含糊糊：“……嗯，是的……吧。”

　　不管在什么地方，“夏油学长”总是最受欢迎的。
　　崇拜强者是人类的天性。
　　就连一年级的最后一位成员，和他一样沉默少言的七海建人，碰见夏油杰也会露出淡淡的微笑，问一声学长好。

　　看到两个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的三位自然地相处，嘴里喊着“学长好”，交流一下近况和训练成果，而后擦肩而过，是最是自然不过的，应该有的，学长学弟的状态。
　　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远。

　　只有他，在其中格格不入，看见高年级时避如蛇蝎。
　　也难怪总会引起注意了。
　　小嶋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刚开始时，明明就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可为什么得到的结果，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嶋圭摸着下巴思索。
　　他试图在自己的两位同期身上寻找线索。

　　五条悟笑着朝他们挥手：“哦，是七海啊~下午好。”
　　七海建人冷淡地回答：“下午好，五条学长。”

　　两人打完惯例的招呼，五条悟直接从七海建人的身旁走过，一把揪住呆呆站着的小嶋圭的帽子。
　　“圭~好久不见！几天不见，是不是想我了？怎么不向你可爱又迷人的学长问好呢？”
　　某人笑眯眯地说道：“啊！难道是在欲擒故纵嘛~主动等学长来问你？讨厌哎~”
　　小嶋圭：“……”
　　可恶，为什么这家伙看见自己总会说这种捉弄人的话！让他面红耳赤，忍不住想要反驳。
　　不过，今天的小嶋圭总算是有一些不同了。

　　旁边有了一个模板，小嶋圭有学有样，模仿着七海建人的口吻，故作冷淡地说道：
　　“下午好，五条学长。”
　　五条悟捏了捏小嶋圭的脸颊，讶然道：
　　“嗯？今天居然这么听话~你不是圭吧？你是谁？从我家圭的身上下来！”

　　小嶋圭学人不成，又被捉弄了，恼羞成怒：
　　“别捏我！还有！不许叫我圭！”
　　说了多少次了！为什么这家伙从来都不听人话！
　　自说自话，果然是大少爷！

　　五条悟放下心来，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是本人，没有被附身。”
　　小嶋圭：“……”
　　可恶！！
　　讨厌的家伙！
　　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

　　他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了七海建人的身上。
　　难道是七海建人自带的气场？
　　确实他看起来要比自己凶一点，看起来更成熟稳重，自己却长着一张少年的脸……
　　显老也有显老的好处啊！

　　小嶋圭望着七海建人，幽幽叹了一口气，眼神甚是幽怨。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撇开了目光，都懒得问为什么。
　　好奇心很累人，他每天只有有限的精力。
　　对他来说，小嶋圭做什么，想什么，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位名叫的小嶋圭的同期，最近总是鬼鬼祟祟地在暗处看着他，自以为很隐秘，隐在角落里探头探脑，但隐藏地手段其实非常拙劣，就差把“我有心事”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盯……】
　　好，又在看了。

　　七海建人……都懒得戳穿他。
　　浑身都透着一股傻劲，有一种浑然不知事的天真，七海建人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他那个小脑瓜在谋算着什么。

　　比他们提前入学，听说还是夜蛾老师带进来的关系户，但不知道和两位学长有什么矛盾，小嶋圭自己或许没有察觉到，他每次看见二年级，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全身汗毛竖立，整个人都处在紧绷状态。
　　七海建人第一次就见面就看出来了。
　　……他在发抖。
　　他害怕他们伤害他们，尤其是在面对……夏油学长时，似乎更明显。

　　小嶋圭每次故作坚强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怜。
　　也怪不得五条学长总是会故意开他玩笑，或许也有一些，想让他放松精神的意图。
　　当然，这些只是七海建人个人的猜测。

　　以五条学长的恶趣味……也不排除，这位可能会更喜欢小学弟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
　　……哦，抱歉，不应该在心里蛐蛐前辈的。

　　灰原熊挨在夏油杰的身边，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七海建人沉默地站在队伍里，一言不发，只觉得耳边有些吵闹。
　　夜蛾老师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好像早点结束，然后回宿舍去啊。

　　夜蛾正道终于姗姗来迟，然后公布了一个重大消息。
　　——在两周之后，将对所有一年级，统一进行第一次咒术师等级测试。
　　在测试之后，将会根据不同的结果，开始搭配外出进行低等级的拔除咒灵或者调查任务。

　　“考试？”
　　灰原熊有些激动：
　　“是不是通过考试，就可以有钱拿了！”
　　这显然是这位少年最关注的问题。

　　小嶋圭也默默抬头。
　　钱！奖金！零花钱！

　　“是这样没错。”
　　夜蛾正道颔首：
　　“外出执行任务也伴随着一定的危险，你们看过学生手册，也应该知道这一点。不知道你们之前是否有过和咒灵战斗的经验。”
　　他目光沉沉：
　　“很多咒术师，都倒在了这条路上，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这话一出，三个一年级神情一凛，眼神都清明了许多。
　　小嶋圭默默低下头，倒是没有什么大反应。
　　这件事，远没有让他和二年级一起出门，来得冲击更大。

　　“胆小鬼想要退出的话，随时都可以。考试不强制参加。”
　　夜蛾正道有些诧异地瞥他一眼，继续说道：
　　“这次考试也需要成功拔除掉任务场所里面的咒灵，帐外会有监督人员和老师，随时查看你们的状态，在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及时出手。不过我提醒一点，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你们的生命安全得到充分的保证。在咒灵的直面攻击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的情况。这两周，除了提升你们的术式之外，如何存活下来，也是你们重要的课题之一。”
　　“是。”
　　一年级齐声应道。

　　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只是在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小嶋圭还是有些发虚。
　　死亡，他已经经历了一次了。
　　他没有比谁更希望自己能够活着。

　　夜蛾老师每天都很忙，听说是在竞选下一任校长，为了应对两周以后的考试，所有一年级生都开始了特训。
　　而特训他们的职责，则是放在了夏油杰和五条悟身上。

　　灰原熊是三人里面，天赋最高，也是身体素质最为强悍的，由夏油杰单独指导。
　　而五条悟一人对付小嶋圭和七海建人两人，却还是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小嶋圭又一次狼狈地被五条悟轻松地摁在地上。

　　“小圭君啊，你好弱啊。”
　　五条悟叹息了一声，看着小嶋圭的眼睛说道：
　　“不要觉得我说话难听，我早就想说了，你这么下去，已经被七海和灰原超过了哦~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不要再继续勉强自己啦~”
　　小嶋圭嘴巴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
　　五条悟偏头问道。

　　“我说……”
　　小嶋圭十指插在地面上，手掌咒力涌现，向着五条悟身上拍了过去：
　　“我怎么样！不用你管！”

　　五条悟在那瞬间，感觉到了危险，他弹跳而已，跃到了半空中。
　　低头看向地面上的小嶋圭，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半大小子，看起来总是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反抗的意识，现在却狠狠地瞪着他。
　　“哦，好凶~”他喃喃低语。
　　小嶋圭的术式在练习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有了一点进展。
　　只是却连五条悟的身都沾不上。

　　不过……
　　至少让他有所警戒，这就是进步。
　　小嶋圭握着手掌这样想。

　　“不错哎，小嶋君。这是你的术式吗？终于成功了？”
　　有人声音在他旁边响了起来，带着欣慰的语气，可却让小嶋圭顿时寒毛竖立，在专注对付五条悟的状态下，让他竟然忘记了这个场地里还有这个人存在。

　　小嶋圭几乎是瞬间就弹跳而已，向后撤离了十几米远，一手撑着地面，一脸戒备地看向夏油杰。
　　这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本能。
　　几乎是下意识的。
　　他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的，对夏油杰的恐惧，以及埋藏在深处的恨意。
　　无法掩饰的，就这样暴露了出来。

　　浓烈的情绪，几乎让夏油杰在看见的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不知从身体哪个角落涌出来的，一股莫名的悲伤和痛苦，弥漫在他的心头。
　　他顿了顿，咽下嘴边的苦涩，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想要靠近他，脱口而出：
　　“抱歉，圭，是不是刚刚吓到你了。”
　　圭……圭？
　　为什么会忽然喊他的名字？
　　夏油杰在话说出口之后，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个一年级，总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仿佛在梦里，在另一个世界，他们是彼此，最为熟悉的人。

　　“不要叫我！”
　　小嶋圭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我的什么人？夏油学长。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近到可以这样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