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杰杀死后向他挚友告白了》泷八竹

6、差距

　　训练场上。
　　从夏油杰的身后冒出一只巨大的白龙，缠绕在他的身侧，似乎是他召唤出来的式神。
　　在它出现时，这片区域的空气仿佛都被挤压了，就连还算是门外汉的小嶋圭，都深深感觉到了它的可怕。
　　天空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就如同在小嶋圭的心头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一般。

　　夏油杰挥手间，这只白龙速度极快地扑向了训练场的另一边，仅仅是一个飞扑，场地就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咬合力惊人，就连铁质的器材都被咬了一半。
　　那里的场地小嶋圭很熟悉，最近总是在热身，地面也曾经用脚踩过，是结实坚硬的土地，即便是用力用脚跺，也只会留下浅浅的痕迹。
　　这就是属于夏油杰的咒术师的力量。

　　小嶋圭呆愣站在原地，心脏怦怦跳，一下比一下快。
　　他低头看着自己瘦弱的身体，纤细的胳膊，和摊开的手掌。
　　只觉得自己，和他们相比，无比的弱小。

　　虽然已经进入了咒术高专，可是小嶋圭每天进行的训练，依然是普通人的训练方式，锻炼身体，增强体力。
　　在他缓慢前行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将自己远远抛到了身后，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成长。

　　如今一脚踏入了夏油杰的领域，小嶋圭现在才深刻地体会到了两人鸿沟般的差距。
　　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小嶋圭忽然有些迷茫了，如今做这些是有意义的吗？可以帮助他……实现他心底最深处那个梦想吗？
　　母亲的才能摆在那里，到了毕业才是三级，想来自己的水平和母亲应该差不多。
　　他的努力，真的有用吗？
　　小嶋圭茫然地看着场地中央的身影，监督他的松井忍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从地面爬出来几根藤蔓，将三个人结结实实地捆住，夜蛾正道擦了擦脸颊的血迹：
　　“这几个臭小子，居然动真格的。”
　　果真是老了。

　　夜蛾正道眯着眼睛看着半空中被老老实实绑住没有挣脱的学生，家入硝子没有挣脱是因为实力不够，咒术的方向也不是战斗方向，可另外两个小子，却是随时都能逃脱开来，只不过是不想而已。
　　臭小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强啊。
　　夜蛾正道微微笑了一下。
　　他不怕自己输，只希望自己的学生越来越强。

　　夜蛾正道轻咳两声，将三人放了下来。
　　五条悟轻飘飘落在地上，扭头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小嶋圭，心下一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夏油杰轻轻拍着身上的土。
　　夏油杰收拾干净了自己，心中似有所感，忽然抬头，视线却直直看向了对面的小嶋圭。
　　而此时的小嶋圭已经垂下了头，继续埋头跑步。
　　只是脚步比之前快了许多，呼吸也有些乱了。

　　五条悟摸摸下巴。
　　真有意思。
　　果然是在看杰啊。

　　“真是搞出了大动静，训练场又得维修了。”
　　夜蛾正道看着破损的训练场，有些无奈道。

　　“老师，学校不至于这点维修的钱都没有了吧？不行的话，让我赞助一点，也可以哦~”
　　五条悟嬉笑着说道。
　　“闭嘴。”
　　夜蛾正道没好气地说：
　　“还不需要你们这些学生来操心学校的财政问题。好好训练去。”
　　“好~”
　　五条悟几人乖乖应道。

　　虽然这么说，但场地暂时没办法用了，夜蛾正道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去了正在闲置的一号训练场，其他训练场里都有高年级的学长或者是咒术师在使用。
　　二年级的几个很快走了，转眼间，热热闹闹的三号训练场里，只剩下那个孤独的身影，在沉默地跑步。

　　“小嶋，来休息一会儿，稍微喝口水。”
　　松井忍喊住了他，“待会这里会有人来维修，暂时用不了了，你也跟着二年级一起去一号训练场吧。”
　　“……好。”
　　小嶋圭接过松井忍递过来的水杯，却一直攥在手里，没有喝。
　　“觉得累吗？”
　　松井忍问道，只是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回头看这位一年级生，似乎情绪有些低沉：
　　“嗯？怎么了？”

　　“松井老师……”
　　小嶋圭闷声道：
　　“……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几位学长那么强呢？”

　　“哈哈，怪不得不说话，原来你是在想这个。”
　　松井忍失笑道：
　　“你不用感到压力。虽说他们只是二年级，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位，是高专少有的天才，实力已经远超大部分咒术师了，唯一的女生家入硝子，也在入学后不到半年的时间，掌握了极其难的反转术式，可是学校的宝贝。特别是五条悟，是咒术界几百年才出现的六眼咒术师。虽然现在只是一级咒术师，但以他的实力，恐怕成为特级咒术师，也不是不可能。”

　　小嶋圭捏紧了水杯。
　　一级咒术师！！
　　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竟然这么强！甚至有可能成为特级！
　　怪不得他的姿态看起来很自大，不是他的错觉，而是人家有这个资本。

　　“那……那夏油学长呢？是……几级？”
　　小嶋圭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级咒术师都可以毕业了，总不能他们两个人都是……一级咒术师吧……

　　”他和悟一样，都是一级。夜蛾老师虽然面对他们一直很头痛，可是他心底可是一直都很骄傲，他可是一次性教出了两个一级咒术师，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届的学生们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真让人期待啊。”
　　松井忍说起二年级的学生们就眉飞色舞：
　　“托他们的福，夜蛾老师的政绩上可是增加了不少……”

　　果然啊。
　　一级。
　　小嶋圭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将他想象得很强大了，可依然突破他想象力的极限。
　　好遥远的距离啊。

　　“砰！”
　　夜蛾正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松井忍的身后，给他的脑袋上结结实实一拳：
　　“说太多了！忍！”
　　松井忍捂着发痛的脑袋：“……啊！对不起！”

　　夜蛾正道收拾完多嘴的松井忍，却看见小嶋圭还蹲坐在原地：
　　“小嶋，你在想什么？该走了。”
　　小嶋圭这才慌慌张张地抬头：
　　“啊……好！”
　　只是刚一迈步，就觉得双腿无比酸痛，尤其是腰腹部，这几天因为用力过度，每天的训练全靠毅力支撑。
　　本来觉得还可以继续靠毅力坚持，但听到这样的“噩耗”，小嶋圭心口那股气，忽然散下去了。

　　“扑通！”
　　小嶋圭往前努力迈出了一步，却觉得眼前忽然一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喂！小嶋！”
　　“怎么回事？”
　　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嶋圭闭上了双眼，陷入了黑暗。

　　“太过劳累了。”
　　家入硝子说道：
　　“心理和身体双重压力，身体的疲惫值很高，倒是没有别的伤口。但夜蛾老师，你对小嶋同学的期待值是不是太高了一点，他在这之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吧，一上来就是高强度的训练，有点太勉强了。”
　　夜蛾正道皱着眉头：“……我安排的明明已经很少了，相对于你们当年的训练来说。”
　　家入硝子耸耸肩：
　　“那就不知道了，是夜蛾老师你操心的问题。”

　　“嗯，辛苦你了。”
　　夜蛾正道道：“回去休息吧，我来处理。”

　　他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小嶋圭，喃喃自语：
　　“你这孩子，心里到底有多大的压力啊。还是说，是我之前说的那些话？”
　　他倒是说过让小嶋圭打起精神来，可也没有必要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夜蛾正道叹了一口气，关上门悄悄离开了。

　　等他第二天来上课的时候，才被松井忍告知，昨天晚上小嶋圭醒来后，又去了训练场，将当时中断的训练，坚持着完成了。
　　这一天的失态，仿佛没有发生似得，仅仅过了一晚上，这位看起来很软弱的一年级就调整好了状态，甚至要求加码，手脚绑上了沙袋，增加自身的重量。
　　“我太弱了。”
　　他对自己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如果不再努力一点的话，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目标过高有时候是一把双刃剑，夜蛾正道时常想让自己的学生更努力一点，但是对于现在的小嶋圭来说，显然已经成为了他沉重的负担。

　　在之后的很多天里，小嶋圭从早到晚都在训练场，但夜蛾正道和松井忍私下商量了一下，还是让小嶋圭的训练和二年级的分开，不让这个心思敏感的男生，看着难以追赶上的学长，再平添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当然，这对不想和他们接触的小嶋圭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那一天的失态再也没有出现过，小嶋圭每天都保质保量的完成，没有喊过累，偶尔眼眶会很红，他不说，夜蛾正道也不会问。
　　但是……
　　夜蛾正道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家伙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人的氛围完全变了。
　　好像一夜间，那个哭啼啼的男生就消失不见了，成长了。

　　“小嶋，过来。”
　　夜蛾正道在训练场外看了一会小嶋圭的训练，挥手让他过来。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嗯……”
　　夜蛾正道小心斟酌着话语。
　　这个心思敏感的孩子，他不能像对待其他男生一样那么粗暴。这家伙总是沉默寡言，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倒是和他那个母亲有些不一样。
　　他的母亲虽然胆子很小，可是心思单纯，有什么都写在了脸上，再加上长得……实在是好看，在学校里几乎没有受过欺凌，可是小嶋圭却不一样了。
　　以这家伙的性格，之前在学校里，指不定受了什么欺负，也不吭声，是个沉闷的性子。

　　小嶋圭问夜蛾正道：
　　“老师，还有什么更快的办法，让我变强吗？”
　　这个学生声音低低的：
　　“我也想和……学长们，那样强大。保护我的母亲。”
　　别的不说，这家伙却总是心心念念他的母亲，倒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前几天看见他们的实力，小嶋圭这家伙也激起了男人的好胜心。
　　只是，将那两个怪物作为目标，天赋绝佳的他们，一天的修行比得上常人一年，和他们生在同一个时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超越自己，甚至越来越强，差距越来越大。
　　平衡心态，也是咒术师的重要课程之一啊。

　　“每个人的道路是不一样的。需要一步一步往前走。”
　　夜蛾正道低头看着握紧了拳头，似乎有些不甘的少年：
　　“不必心急，心急只会让你的步伐凌乱，坚定一个目标，循序渐进。你已经很努力了，慢慢来，我承诺过你的母亲，会细心教导你的。总有一天，你也会和他们一样强大。放心吧。”
　　小嶋圭：“好。”

　　距离上辈子小嶋圭死亡的日期，还剩一年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