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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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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邹芜看着一如既往安静如常那张美丽的还在沉睡的脸,根本没放在心上。
杭伶的来历过往皆暂不可寻,但是如果说起来荣郡宗最了解杭伶的人,不是邹芜托大,非他莫属。
他和杭伶相处的日子,加起来仔细计算,甚至和兰奕相识到如今不相上下。
杭伶不是个坏人,邹芜小时候活下来不容易,对陌生人好坏敏感度十足。
兰奕是个好人,杭伶也是。
不过邹芜还是听话,把霜变带在身边。
一次掌门例行公事一样来探望杭伶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兰奕把霜变给了你?!”
邹芜轻轻点头。
“他竟然把霜变给了你?!”
邹芜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回应,还是点头。
这之后,掌门迫使自己把注意力从霜变挪开,说了些老生常谈的嘱咐。
杭伶昏迷之后,他那些话翻来覆去已经说了好几遍。
最后快离开的时候,看着邹芜欲言又止,人都走出去了,又回来问了一遍:“是兰奕亲手交给你的?”
这话……难不成还是他偷的吗?
如果他偷了兰奕的剑,怎么可能还敢拿出来招摇过市呢。
邹芜无奈地笑了一下,表示默认。
掌门叹了口气,“那当然了,他的东西,不给出去,怎么会出现在别人的手上。”他又多看了几眼霜变:“那你就……好好收着。”明明是兰奕的东西,掌门看起来却是最舍不得的那个人。邹芜之前大概知道这把剑意味着什么,但此刻才有切身真实的体会。
可掌门似乎因为这件事大受打击,回去后喃喃自语,被弟子听到,这事就被传了出去。
且被越传越离谱,暂时的版本是,外院有个弟子,不仅被掌门的客人,一位元婴大拿看上了做侍从,要选他做道侣,还被兰奕看上,送了无数灵药法器,要收他为徒。区区一个外院弟子,竟然同时被两个元婴修士看上争抢。一时间,众人哗然。
“胡,说,八,道。”
褚介把这件事告诉邹芜之后,邹芜憋红了脸,半天也只说了这四个字。
“你只跟我说了那剑是师叔给你防身用的,你可没告诉我,那是霜变,那可是霜变啊!”看得出来,褚介根本没把外面传言的,杭伶要跟他做道侣这个事情当真。
邹芜有些心虚,不敢看他,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宣扬,兰奕把师父亲传的霜变给了他吧?
何况他没宣扬都成了现在这个情况,他要是宣扬了那还得了。
“我不知道这么严重……”虽然那些人还猜对了兰奕要收他为徒的事,但是,只能说庆幸现在兰奕不在荣郡宗,不然他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哦不,事情被传成这样,大概兰奕也不会想要收他为徒了,他最讨厌麻烦了。
“其他人一点儿都不知道杭公子昏迷不醒的事情吗?”
褚介想了想:“其实我师父身边的几个弟子应该猜到了一些,但也知道兹事体大,不能外传,没有人乱说话。好在恩人没事的时候本来也不爱抛头露面,其他人只知道个大概,只听说荣郡宗有个尊贵的客人,是元婴修为,但具体连住在哪里都不清楚。”
邹芜想了想,这事办坏了。
“师兄,我可能不能天天在这儿陪你了。”
“啊?”褚介不明白:“师叔又没回来,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现在大家都知道有邹芜这么个人了,而且,传言虽然假,但是也都知道他当了杭伶的侍从,有心人如果想知道杭伶的相关事宜,找到他,就等于找到了杭伶。
邹芜跟褚介简单解释了一下,褚介睁大了眼睛,明白了之后,有些失望。
“对,那你是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去跟师父说,你不要觉得为难。”
邹芜感激地对他笑了笑,道了声谢。
来灵顺峰的那天,邹芜心情忐忑,没想到离开的时候,竟然是这么个情状。
他拿了兰奕送给他的霜变,没忍住又去看了杭伶一眼,他还在沉睡,最近连梦呓都少了,邹芜说不好,感觉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奈何掌门说要等兰奕回来。
兰奕在,掌门就很安心,兰奕不在,掌门便觉得他回来后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邹芜之前在外院是和几个弟子一起住的,如今情形不同,褚介提前跟元洲打好招呼,让他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给邹芜。
没想到,邹芜才刚回去就看到了元洲,好像是在等他。
“好久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些。”元洲比划了一下:“上次见你好像是这么高。”
邹芜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随意的寒暄。
“师兄你……好像胖了。”
“……”
元洲道:“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其实不说也可以。”
他上下打量邹芜:“你的……其他行李呢?”目光明显被霜变吸引,怎么都挪不开。
邹芜换了只手拿剑:“我没有其他行李。”
元洲好不容易移开注意力,带他往里走。
“我给你留的这个房子虽然有点儿偏,但是环境不错,还有个小庭院,虽然荒废了……褚介师兄跟我说你不会在这里久居,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更好的安排。”
“有瓦遮头足矣,师兄费心了。”
“怎么会,我让人打扫过了,住还是能住的,但你有其他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告诉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邹芜又道了声谢。
他跟元洲不熟,当然,他跟任何人都不算熟,但是他挺欣赏元洲的,新进弟子那么多,不缺那种不受管教的,身世不大好的,但元洲一视同仁,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得很好,对他也不错。
邹芜对房间没有要求,元洲在他的职责范围内已经安排得很妥当了。
只是送他出门的时候,元洲似乎想说什么,半天没开口。
“师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元洲看他的态度,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兰奕师叔真要收你为徒吗?”
邹芜:“……”
他还以为元洲会更好奇杭伶的事,这个问题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合适。
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兰奕回来之后,还愿不愿意收他为徒。
元洲看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对他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只是有些好奇,不能回答,我也可以理解。你好好休息。”
邹芜有些过意不去,但要说道歉的话,又显得非常矫情。
晚上邹芜睡不着,有点儿担心杭伶。
他这段时间,只要轮到他守夜,总会睡着睡着突然惊醒,睡得熟了总是梦到杭伶的身体突然失去温度,整个人没有心跳,或者没有呼吸。他很害怕杭伶死掉,尤其是在他身边悄无声息地死去。
越想睡就越睡不着,邹芜跟个幽魂一样在院子里晃悠了半天,等他发现自己盯着某棵树看了半天之后才猛地回神。
他不会潜意识里在找那只小黄鸟吧?
邹芜拍拍脸,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又呆坐了一会儿,认命般回房躺着。
……
“我有好多衣服。”杭伶看着很欣喜,但却不敢收似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着拒绝的话:“你不用给我买了。”
邹芜拿着布料在杭伶身上比划,听了他的话,头也没抬,道:“那些颜色艳丽的,不衬你,我已经帮你扔了。”他对杭伶笑笑:“你穿素色好看,像位谪仙。”
杭伶伸手,有些怯懦,小心地抚摸着邹芜搭在他身上的面料,柔软舒适,就像邹芜这个人。
“谢谢。”
邹芜看着他落了泪,抬手用指腹帮他抹掉,“别哭,以后跟我在一起,都不会让你哭了。”
杭伶红着眼睛看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邹芜眨了下眼睛,仿佛目光透过杭伶,看到了别的什么。
他轻声细语,抚摸着杭伶的头发:“舍不得看你受苦。”
杭伶大受感动,眼圈越发红了,他揉了揉眼睛,注意力重新回到布料上。
“我穿素色好看?”
邹芜点头,“好看。”
杭伶转头看他,带着试探和讨好的语气:“你喜欢……看我穿素色的衣服?”
邹芜点头:“喜欢。”
杭伶对他笑:“那我以后,就只穿素色的衣服。”
邹芜没再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杭伶身上,即使杭伶没再说话,也还是看着他。
扎根在这个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根本猜不透原身主人在看着眼前的少年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就像一潭死水,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样。
“我还有事想跟你说。”
杭伶转过身,坐在他身边。
邹芜摸了摸他的脸:“算了,等你身体彻底养好再说吧。”
他笑了笑:“不用挑了,每个面料都让铺子做一套,给你送过来。”
他拉了杭伶的手:“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些东西,你太瘦了。”
杭伶捏了捏他的手指,起身准备跟他出去。
邹芜开门的时候,被杭伶从背后抱住。
“你对我这么好,我可以给你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