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是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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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路闲时和万琛坐在一起，开始回顾今天拍的照片。
一张张翻过去，才发现拍了这么多。
万琛最喜欢那张自己和冬兽装一起拍的照片，让路闲时回去后发给他。
路闲时也猜到了是这张。毕竟这人是福瑞控啊。
“穿着这套在漫展里走，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我当时真的一眼就看到了，”万琛兴致勃勃地回忆自己当初眼睛有多少尖才没错过与它的合照。
“对啊，你就差跳起来了，”路闲时笑了起来。
“哪有那么夸张……”万琛拒不承认，摁着相机的右按键，“那你喜欢哪张？”
“我？”路闲时看过去，在翻到赛雅的照片时让万琛停下，“那还是这张吧。”
“啊——我懂，这个小姐姐确实很还原，”万琛也表示理解，“胜美真是找对流量密码了。”
“对啊……哈——”路闲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一抹眼睛，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路闲时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眼镜，听到万琛疑惑地问他：“我看你今天打了好几个哈欠啊，很困吗？没睡好？……啊，是不是我说八点在这儿见面对你来说太早了。”
路闲时赶紧戴上眼镜，在万琛误会前急急解释：“不是不是，和你没关系，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楼上那对夫妻在吵架，一直吵到凌晨两点，我就没睡好。”
昨天楼上起先是发出一点点声音，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吵架声越来越大。
人在这种吵吵嚷嚷的环境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于是他只能从床上爬起，去超市买了个耳塞。
但耳塞根本没用，不仅卡的耳朵难受，还是能听到声音。
路闲时就只能看万琛的前两天的直播回放，等到凌晨两点声音小下来了，才昏昏睡去。
再加上他家离这儿，坐地铁得用一小时，感觉没睡几个小时就被手机铃吵醒了。
原以为自己打哈欠很小心了，但没想到还是被万琛发现了。
有时候真希望别那么细心，路闲时想。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发现了他的深意，到时候他该怎么掩饰呢？
“这么严重？那你有没有和房东说啊？”万琛记得路闲时是租房子的，但没想到情况这么复杂。
看来租房子还是有风险的，你永远不知道邻居是什么样的请客，而且你也不是业主，左右为难更不好说。
路闲时点头：“说过，居委会也来过，调解过那对夫妻，但没什么用，过一礼拜又开始吵起来了。”
路闲时想起这事就来气。
居委会的那些人当时还和他说是一个家庭多多少少都会有争执拌嘴，让他忍一忍就好了。
不是，凭什么要他忍啊？他是他们的儿子还是亲戚吗？那对夫妻都吵成这样了还不离婚分居，是决定以后骗保险吗？
“那你挺惨的……诶，你怎么不和你爸妈住？叔叔阿姨不在青菀吗？”万琛问。
可别了，那一对更头疼。
路闲时：“他们在，但我不想和他们住，所以搬出来了。”
“他们也吵架了？”
“不，”路闲时摇头，“恰恰相反，他们俩是太/恩/爱了。”
万琛一愣，随后笑了：“恩爱还不好？”
路闲时想了想，说：“就这么说吧，你见过为了早点获得二人世界把上初中的儿子赶出去住宿的吗？”
万琛：“……”
路闲时：“学校就离我家一个马路。”
万琛：“你也是蛮辛苦的。”
万琛拍拍路闲时的肩膀。
“不过爸妈关系好也有好处啊，不会有那种争执，家庭环境很快乐，”万琛说，“你看你现在都能吐槽他们。”
路闲时点点头。
嗯，那倒是确实。他们家是没吵过。
……等等。
他现在在万琛面前说自己家庭幸福美满听上去会不会像是在炫耀？
这么一想，路闲时彷徨了，只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事，感觉紧盯万琛的侧脸，看他脸色。
万琛却丝毫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他捧着相机，翻阅其他照片，声音十分平淡：“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事的。我家都离婚多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而且当时是我让他们离婚的，我在小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那时候不会介意吗？”路闲时无法想象要是自己小时候听到父母离婚的消息会是怎么样的。至少肯定不像万琛那样淡定。
“不会啊，”万琛耸耸肩，“他们在一起本来就是意外，性格明明不投，但信息素使然。既然水火不容相看两厌，那及时离了也挺好。不然就会变成你楼上那对的情况了，天天这么纠缠我也吃不消。说不定到时候我性格还会崩坏，出现反社会人格。你就只能在新闻上看到我了。”
还能开玩笑，那却是是不在意了。
路闲时听了，有些放心，跟着笑了笑。
二楼人声鼎沸，嘈杂中多有他人相伴的滋味。有人是一个人来的，即使快吃完了，坐在位子上也不敢离开。
有人从他们这桌经过，聊着刚刚看到的coser。
“各位参展者中午好，距离第一轮抽奖还有半小时，抽奖地点在c馆一楼，抽奖要求已经在门票、手机购买页中详情序写。前一万名购买者的门票为绿色。本次活动设立一名一等奖，奖品胜美集团有限公司提供的价值一万九千三百元的定制款笔记本电脑，赠送《百物志》限量游戏耳机；十八个二等奖，奖品为兰科游戏集团有限公司提供的价值千元的蓝牙音箱……”
全展通报的广播悠悠长长，反正和他们这两个早过十八岁的人没关系，于是都没在听。
“诶，我好像翻到以前去了，”万琛翻着翻着，图片突然变成一间教室。
“什么？”路闲时从他手里接过相机，看到图片后就想起来了，“哦，我上次用这个相机拍就是高中毕业的时候。这是我们班。”
“诶，我能看看吗？”万琛问。
他一般都是在什么节日活动时才带相机去学校，应该没什么不能看的东西，路闲时想。又随便翻了几张，都是高中同学打闹的照片。于是放心地将相机给万琛：“你看吧。”
万琛一张张翻着，看到了一个用夹子夹起前刘海，脸部肿肿带点婴儿肥的男生，单手搭在一个浅咖色头发的矮个子混血脸男孩肩膀上。
万琛指着这个熟悉的脸说：“这是大飞吧？”
“对，旁边的就是谈声，”路闲时说，“他当时才15岁，身高还很矮，后面就高了。毕竟也是alpha。”
“诶——这样啊——”万琛又翻下去。
相机记录了很多同学之间的打闹，还有能明显看出的运动会、校园文化节。
看到陈闫飞跑步的照片时，万琛想起来了：“路路我问你。”
路闲时靠近侧下耳朵：“你说。”
万琛：“你真的在运动会的时候把别人的裤子扯掉了”
路闲时：“？？？”
？？？？
万琛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路闲时：“你从哪里听来的？”
万琛坦然地回答：“大飞告诉我的啊？那天吃饭的时候，不过我没怎么信，所以问问你。”
路闲时咬牙切齿。
现在有个人即将完蛋了，是谁，他不说。
“他说是因为那个人违规没被判，还故意挑衅你们，是不是真的？”万琛问。
路闲时本身想撒谎说他不是故意的，可如果万琛又去问了，知道他是骗人该怎么办。
反正好感度都会降低，觉得他有心计总比说他是骗子要好吧。
路闲时赴死般地点头：“嗯。”
啊，再见了，好感度。
“那就好。”
再见了，“男菩萨”。
和你这几天的相处很愉快，不过这个称呼不再属于我了……
嗯？等等。什么？
“好？”路闲时以为自己听岔了，“你刚刚是说……好？”
这有什么好的？他不理解。
万琛却一脸理所当然：“对啊，这不好吗？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好好先生，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刚刚还在想你高中的时候会不会被当跑腿的使唤，听你确认后我就放心了，你应该没什么事。再说了，有仇必报总比藏着掖着好吧。这点我也能理解。”
万琛说完笑了，双眼微微弯着。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路闲时哽了又哽，最后说：“……你等一下，我打个喷嚏。”
路闲时转过身，背对着万琛，双手遮住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天使啊？这是什么天使啊？！
这才是真的男菩萨吧？！
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地善良说的就是他吧？啊？反观自己刚刚在干什么，之前的花鸟市场也是，一直藏着掖着，竟然那么不相信他？
在经过一系列心理斗争后，路闲时得出一个结论——好。就这样再接再厉，继续拉高好感度。
“诶路路，这个大眼萌妹也是你们班的吗？”身后的万琛说。
“哪个？”路闲时笑盈盈转回身，“我看看。”
万琛手指指在一张穿着黑白女仆装、脖子戴着颈链的、一只眼睛被绷带绑住的黑色长发女生蹲在地上和镜头讲话的照片。
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照片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生很潇洒，眼神不屑又清冷。
再加拍照的人开了闪光，使得画面好似夜间一般，加亮了女生高挺鼻子的高光，也加深了衣服褶皱的阴影。
万琛再仔细一看，惊呼：“而且她和你一样嘴角有痣诶？！她是你妹妹吗？”
“……”路闲时沉默了一会，“额，不是，那个痣是‘她’画上去的。”
他该怎么和万琛解释，其实这个所谓的“大眼萌妹”就是当年文化节抽签抽到穿女装的他。
当时他还没健身，所以身材还比较精瘦，穿裙子的时候好多人来找他拍合照，被他拒绝了半个班，最后同学们拉出杀手锏——班主任说要拍几张作纪念。他才奉命拍了。
路闲时看万琛翻下去，后面几张都是谈声拍的自己女装的照片。
路闲时：“……”
怎么会有那么多？！他当时不是删了吗？
哦他想起来了，后面相机坏过一次，修的时候重新恢复所有照片了。
他当时没想起来还有这玩意，就没删了。
万琛问：“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当然，他们天天联系。
路闲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问目不转睛的万琛：“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她很漂亮，她当然应该很受欢迎吧？她是Bate吗？”万琛直勾勾地看着照片问。
“额，对，beta，”路闲时开始鬼扯，“受欢迎倒是……我反正没注意‘她’……不过万子哥你一直问‘她’的事，难道，你喜欢这种类型吗？”
“怎么说呢？如果早几年，我确实很喜欢这种长相，要是让我遇见她，肯定多看两眼，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万琛坦言。
早几年他对这种盛气凌人的气质型真的很喜欢，不过近几年还是喜欢亲近人的那种类型。
不过这么漂亮的人，路闲时竟然都没注意到，万琛都有些好奇了：“那你呢？喜欢什么类型的长相？”
路闲时没有丝毫犹豫：“眼睛漂亮，笑起来弯弯地，我看着他笑，我也想跟着笑。讲话也很有趣，听他说话可以听上一整天。”
万琛若有所思：“爱笑，有趣……哦，我知道了。”
路闲时：“嗯哼。”
万琛：“小丑。”
路闲时：“？”
二人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路闲时说：“不过我确实没有着重说外貌，也不怪你这么理解。但确实没有办法又语言去形容。”
万琛点头：“啊我懂我懂，都是一种感觉。毕竟外表的理想型与最终真的有好感的那个人总是会差很远。在真的遇到那个人之前，一切都是一种概念。”
“嗯，没错，”路闲时点头。
关于这个“大眼萌妹”的话题也随之结束，他们又接着看下去。
是的，在遇到那个人之前，一切都是形同虚设，成为缥缈的概念。
那个人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就像有层纱衣盖住远山，在朦胧的沉思中找寻那个人的样貌，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和自己期望多少不同。
或许是性格，或许是长相。
几年前的自己又怎么会想到未来会喜欢上当时觉得不可能再相遇的人呢？
以前的他，觉得泰戈尔写的那句“Our desire lends the colours of the rainbow to the mere mists and vapours of life”十分附和他的感觉。
“我们的欲望将彩虹的颜色借给不过时云雾的人生。”
但是此时此刻路闲时的心，又变成了另一首诗的样子——
“I feel thy gaze upon my heart this moment like the sunny silence of the morning upon the lonely field whose harvest is over.”
这无非归功于，他拥有了一个具象的人。而且这个人此时此刻就在他眼前。
一颦一笑，如同那日一般，落尽时光如流水的碎片，赐予他不会丢失的本心。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是相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