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王妃又在求标记》姜无沉

8、偷药方（1）

　　黎深走出青楼时，不仅改了模样换了衣服，走姿也变了。
　　他明目张胆从探子面前经过，对方一无所觉。

　　这些搞情报的，水平上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嘛。等他的事业搞起来，这么拙劣的跟踪哪还有无用武之地？

　　他特意饶了绕路，来到最后选定的那户人家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坤君，人很憔悴，眼睛肿着，泪痕未干。
　　他不明所以地望着黎深。

　　“冒昧打扰，有事相商。”黎亭和善地将手里的药递过去。
　　下午他观察过，这户人家院子破败，传来阵阵药香，坤君穿着朴素，想来是因病致贫。去周边的药铺问了问，将情况摸了个清楚，给他们抓了点常用药。
　　坤君朝院里看了一眼，开门让他进去。

　　“我知你晚上要被召去，我可以替代你，但需你连夜搬离京城。”寒暄一番后，黎深开门见山。
　　坤君先是惊惧，再而喜悦，最后狐疑，不确定地说：“当真？”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我不是那种人，盖因夫君病痛，无钱可治。听闻那位大人物很凶残，专爱折磨有夫之妇，你年纪看着还小，我怎能让你代我受苦。”

　　自身难保还关心他人，黎深被他的淳朴打动，“我有办法脱身，此事事关重大，今夜之后你必受牵连。这些银子你拿着，够你两人几年生活，你们先其它地方暂避。”
　　“这可使不得！如何能要你的银子？”
　　“我买了你的机会，给你报酬是应该的。”

　　门边忽有异响，坤君之夫拄着拐杖出来，跪倒在黎深面前，“谢恩公救我二人于水火。”
　　这男人高高瘦瘦，虽有病容，但衣服整洁，书生气浓。黎深出任务时当过中医，多少能看出这人积郁很深，叮嘱道：“豁达点，病好得快。腹有诗书，总有长风破浪之日。”

　　“恩公有所不知！”书生怒道，“我乃前年之进士，当年试题泄露，我不屑与王公贵族同流合污，落得三甲一百名，在工部任职。可不到一年，就因不贿上级，被找茬罢官，落到如此境地。”

　　前年，正是太子全面夺权之年。科举试题泄露、买官收贿，可以说只手遮天。
　　在猎场黎深已看出官场黑暗，这样一听，更触目惊心。

　　“壮志未酬空余恨，不能为国尽忠，愧对祖宗，愧对诗书！”
　　黎深有些动容，“如果信得过我，安顿好之后给我来信，我把地址给你。”

　　在乱世安身，搞情报是不二之选，而情报说到底是人。兼职做做猎头也好，第一份简历就从这书生开始。
　　天色将暗不便多聊，黎深拿了令牌起身告辞。走前见书生郁郁寡欢，他笑道：“人无常势，水无常形。三五年，敢叫日月换新天。天下英雄出我辈，莫失斗志呀。”
　　书生一愣，崇敬地朝他深深作揖。

　　聊天耽搁了点时间，已经晚了。黎深走到东街口的别院旁，拿出令牌给守卫，解释着：“夫君发病来晚了，请大爷饶恕。”
　　守卫仔细查看，瞧了瞧他的脸，放他进门。

　　他松了口气，走入别院，忽听有人叫他：“站住。”
　　穿着常服、抚摸着胡子的周勇逸从侧面走来。
　　他怎会在这？黎深的心悬了起来，朝对方行了个礼，不敢发声。
　　周勇逸在他面前站定，从头到尾地打量他，视线迫人。

　　白色月光洒落，院子连虫鸣都没有，有种令人煎熬的静。
　　下午才见过，周勇逸不会认出他来吧？化妆后说是换头不为过，但脸型难改，眼睛毒的未必看不出。周勇逸从小上战场，见过的人不计其数，要是被他认出来就麻烦大了。

　　不但偷不到腰带，更前功尽弃，父兄皆会被周勇逸针对，还会牵连启王府，让关正卿背锅。越想越严重，黎深背后流出了冷汗。
　　度日如年地等了好久，才听见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黎深心跳如擂鼓。

　　“倒有两分姿色，别人玩过的也有人看上。还不快点？别让主子等急了。”
　　“是。”黎深应道，跟着领路的小厮一路往前。
　　周勇逸的视线如影随形，穿透力极强，似跗骨之蛆，叫人如履薄冰。直到消失在转角，黎深才暗暗呼出一口气。

　　还好虚惊一场。

　　小厮径直领他到后门，进入一辆宽阔的马车。其他九个女人已到了，只有黎深一个男人。
　　马车拉着十人朝前。

　　有夫之妇多是被强迫的良家女子，管事不允许她们说话，可暗夜长路通向未知魔窟，同病相怜，只有同车人能抱团取暖。

　　一位妇人啜泣道：“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再见我儿。我认识一妇，送出别院后奄奄一息，血流不止，没两天就去了。可要是我不来，夫君官位难保，到头来也是一个死字。”
　　一开头，好几个眼眶都红了。抱头哭了会儿，有人见角落的黎深满脸悲伤，不忍道：“你是嫁人的坤君吧？成亲后坤君体内产生情结，只认乾君一人，你又是男子，如何能承受别的男人，造孽啊！”
　　黎深眼里含着泪，我见犹怜，“今夜就是我的死期，可姐妹们都是好人，我不忍心看你们受苦。”

　　“能怎么办？我命由天不由我。”
　　黎深咬唇，犹豫再三，低声道：“我有一计，或可助姐妹度过难关。”
　　“何计？”
　　“听闻这位大人嗜酒如命，且传召过的人不会再传第二次。我们只须将他灌醉，他便没精力糟蹋姐妹们。就算不成功，能逃一个是一个。”
　　“能行吗？”
　　大家想了想，有胆子大的夫人说：“命没了，贞洁也毁了，不如豁出去放手一搏。”

　　商讨好细节，地方到了。在专门的房间沐浴完，婢女将她们蒙面，牵着她们七拐八拐走了几分钟，停住。
　　揭开蒙面，已置身于一间宽大豪华的房内。
　　太子坐在一桌酒菜后，摸着脖子的伤疤，用在菜市场挑菜的目光看着众人。他对御赐腰带喜爱有加，不出意料地缠在腰上。

　　能躲过周勇逸的眼睛，区区太子更是。黎深不担心被认出，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斜着站，只露出侧脸。

　　“夫人们国色天香，想必闺房之术也很了得。”太子露骨地说着淫话，目光转了一圈，落在黎深身上，“都说乾坤君的情结牢不可破，今夜本宫要冲破你的结。你上来，陪本宫喝酒！”

作者有话说

　　黎深：姐妹们，该我上场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