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做兼职[星际]》肆笑

39、对峙

　　城市的中心没有任何一个人，乌云层层地叠在苍灰色的天空中，依稀之间还能看到电光火石地闪着火花。

　　白鹭羽和余渚渊一起走到那幢废弃工厂前，工厂的大门挂着一个满是铁锈的链子，白鹭羽伸手掂量那铁链，用力一扯。

　　生锈的铁链立刻就碎成了铁片，可怜兮兮地落在地上。

　　“荒废得也太久了吧。”白鹭羽把手放在肮脏的大铁门上，费力地拉开门，余渚渊的手附在他的手上，温暖的温度从余渚渊的手心传递到白鹭羽的手背。

　　铁门“嘎吱嘎吱”地被他们拉开，入目的是一个汽修厂。

　　汽修厂的每个工作都放着一架不断运转的检查仪，不断有零件从检查仪里跳出来，整个工厂尽然有序地运转着，机器不断地把每辆车组装完成后，又按部就班地拆卸下来，只是这一切，都是只机械在单纯地运作。

　　没有人。

　　白鹭羽的脚步在这个无人的工厂上落地有声，他走到其中一个工位上，想起了自己的工作，顺手拿起零件，坐在工位上仔细地开始拼装。

　　他使用了汽车的导自动识别路况和导航装置，从零件箱里摸出一个汽车的模型，把识别器安在汽车模型上，甚至还把手动的遥控做成了手持的小型遥控器。

　　他双手握住遥控器，轻轻一扭，汽车模型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在工厂里转圈。

　　“工厂这么大，还是别白费力气，用这个好了。”白鹭羽一抬头，余渚渊就在他身边凝视着他，他举起遥控器，余渚渊就顺手接过来。

　　白鹭羽则是找到了一个便携的腰包，把小包挂在腰上，又塞了一些汽修用的扳手和螺丝刀，才凑过去看遥控器的情况。

　　遥控器上被白鹭羽装载了定位仪，当车子即将驶向一条看上去畅通无阻的道理时，精巧的汽车模型突然停了下来。

　　白鹭羽给了余渚渊一个眼神，他们并肩而行，虽然刻意放轻脚步，但是坚实的水泥地还是把他们行动的声音暴露无遗。

　　“蹬蹬！”

　　汽修厂的楼上有一条凹字形的轨道，当人从上面走过，脚踩在钢筋薄层上，几乎是一点点动静，都会像往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一块巨石般引起无数波澜。

　　白鹭羽迅速抬头，余渚渊的速度更快，他一脚踏上工厂的层层垒起的木箱，三两步疾跑抓住二层的栏杆，借助身体的惯性，直接荡进二楼的走廊。

　　一个少年瘦小的身躯闪过余渚渊眼前：“是那个小学生！”

　　“你跟着他！我去看另一边！”白鹭羽朝余渚渊喊道，转身进入定位仪所指示的狭窄通道中。

　　通道很窄，同时又非常的漆黑，白鹭羽感觉自己双臂一张，就可以抵住通道的两侧，而通道里地板的材质完全不同与工厂的工作间，那种软腻的感觉，就与白鹭羽当初找到余渚渊时所处的森林一样。

　　为什么工厂内部会有一块地是泥土？

　　白鹭羽一面伸手往前摸索，一面屏住呼吸，努力去感觉身边的情况。

　　他能听见，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但是从这个宛如噪音的呼吸声中，又暴露出了另一个奇妙的点，如果对方察觉到他的闯入，为什么没有对着他大声呼吸？

　　反而像是对着前方的某个怪物，拼命地喘息，想要获得一点来自不易的氧气。

　　“不要过来！”黑暗中的人发出了激烈的反抗声，他似乎是在不断地往后挪动，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警告”，更像是“恐惧”。

　　白鹭羽往墙上摸索，冰冷的墙壁上有一个光秃秃的按钮，他的手指碰触到按钮，一股强烈的电流就击中了白鹭羽的指腹。

　　他猛地收回手，把身上的衣服裹住手，再去慢慢地触碰按钮，他把腰包里的螺丝刀掏出来，零零碎碎地声响让黑暗中的人发出了高声的哀嚎：“不要！不要啊！”

　　白鹭羽的动作加快，他把按钮的背板拆下来，摸到其中一条被剪断的线，用刚才塞进去的黑色胶带，把那枚电线利落地缠起来。

　　房间里突然响起滋滋的声音，原本断电的空间，瞬间，就被刺眼的白炽灯光照亮。

　　这个房间，居然是一个被钢筋水泥围起来的小型院落，只不过满地的盆栽和植物，都已经被踩坏踢碎，整个房间中，除了花花草草，只剩下两个人各自对立。

　　“疯了”的上班族，此刻满头鲜血，手里握着那半根蜘蛛腿，脸上只剩下无助和绝望。

　　他的胸口，插着另一半的蜘蛛腿，尖锐的触角没有刺穿他的身体，似乎只是浅浅地扎进去一层，但从上班族满脸汗和水的混合物中可以看出，这道伤口，绝对非常疼。

　　白鹭羽的视线转向一直冷静站在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人——顾霖。

　　顾霖双手插兜，手腕上有一抹明显的血痕，他悠哉地和白鹭羽四目相对，微笑着看穿了对方：“恢复记忆了？”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是梦？”白鹭羽蹙眉，这段时间大家忍受了怎样的心理折磨和生理摧残，就连顾霖本人，也在帮助顾临的过程中受过伤，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地对大家遭受的事情冷眼旁观？

　　顾临摇摇头：“很可惜，我还没有找到我的信。”

　　他一步一步地向上班族走去，对方的背脊已经抵上了冰冷的墙壁，上班族退无可退，只能不停地双手合掌，上下摆动：“求，求求你，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白鹭羽挡在顾霖面前，他看到顾霖的肩膀鲜血淋漓的伤口，接着说，“他伤害了你，你伤害了他，你们俩扯平了。”

　　白鹭羽考试的时候，一直清楚，梦境是现实的投射，可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并不会转移到现实中，但他曾经被闫天富折磨到在医院的急救室待了12个小时，他知道，一旦梦中承受的伤害被转移到现实中，他们会面对多大的折磨。

　　顾霖越过白鹭羽，直接踹了一脚上班族：“他把顾临打伤了，一报还一报，我就是要折磨他，弄死他。”

　　说话的时候，顾霖脸上的微笑始终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地弧度，看得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蹬蹬蹬！”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往房间里跑来，白鹭羽和顾霖同时转身，气喘吁吁的胖子顾临，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间阴森的工厂里。

　　“大学生！你没事吧？我让……”胖子的双手撑着膝盖，一口气没喘上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场景，立刻震惊地长大嘴巴，“这是怎么回事？！”

　　他第一时间跑到顾霖身边，把一卷纱布盖在顾霖的肩膀上：“快，快先包扎一下。”

　　白鹭羽观察着两人的互动，迟迟没有行动，顾霖温柔地笑着接过胖子的绷带，扭头盯着白鹭羽：“你不怕我把顾临也杀了？”

　　“你不会。”白鹭羽嗤笑，“你为了他演戏演到现在，你杀他？你根本就不敢动他一根毫毛。”

　　顾霖的眉头狠狠抽搐了一下，胖子根本不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他手里还拿着属于顾霖的“霖”字，听到两人的对话，更是一头雾水地问顾霖：“怎么回事？你们都恢复记忆了？”

　　“我和余渚渊找到了全部的姓名纸，就恢复记忆了。”白鹭羽谨慎地看向顾霖，“你身边的这位是怎么找到姓名纸的，我就不知道了。”

　　顾霖翻了个白眼，把胖子手上的“霖”字拿过来：“我当然是拿到了所有的姓名纸。”

　　胖子连忙点点头，激动地说：“那可太好了！”

　　白鹭羽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上班族立刻呜咽一声，他用腿一踢上班族试图去那蜘蛛腿的手，上班族立刻吃痛地嗷嗷叫出声。

　　“你骗得过胖子，可我已经恢复记忆了。”白鹭羽把地上的蜘蛛腿拾起来，握在手中，“你们同姓，如果你找到了‘顾’，为什么不跟顾临分享？”

　　胖子的眼神开始恍惚，他质疑的目光停留在顾霖的身上，然后不断地后退，走到白鹭羽的身边，满脸不可置信：“大学生，你，你到底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

　　狭窄的走廊马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几人看向门口，一个瘦小的身影就被扔到顾霖的眼前，小学生哇哇地叫着，余渚渊冷静地走进来，顺手把一颗糖果塞在白鹭羽的手心里。

　　还是橙子味的。

　　白鹭羽笑了笑，把糖塞进嘴里，一把揽过胖子的肩膀，看得余渚渊青筋直暴：“这个小学生，是陶轻？”

　　“没错。”

　　小学生捂着手肘缓缓站起，他的表情立即从无辜和胆小，变成满不在乎和小小的惊讶：“哟，你们，还挺聪明的。”

　　“很遗憾，这场梦，本来不该拉你们进来。”

　　顾霖拍了拍灰，强硬地想把胖子从白鹭羽的身边拉回，余渚渊上前一步，阻止了顾霖的动作，面对余渚渊的气势，顾霖只能咬牙，对上余渚渊凌厉的眼神：“但既然你们进来了，就不要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