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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   在她心里,裴淮璟该是完美的存在,她很难接受有任何不好的词语与他扯上关联,但是,从裴淮璟出现短短不到十日,她与裴淮璟见面不过两次,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

      她很想麻痹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可是很难,因为种种细节都在彰显着一个事实,如今的裴淮璟与过去不同了。

      她也不止一次地为裴淮璟找借口,或许他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发生了变化,人生态度也发生转变,导致性情大变。

      这似乎是合理的解释。

      但是,那个刺青图案又是怎么回事。

      她难以自圆其说,更不容易说服自己。

      几日后,她又见到了阮静。

      阮静一见她,就大倒苦水,好像这段日子受了不小的委屈。

      “这些日子我一直被关在家里,我都快闷死了,真的像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了,吃喝都是直接送到房里来,我这个人根本闲不住,过去常常还自己下厨房做些吃的,如今别说厨房了,我连房间门都出不去。”

      “为什么不让你出门?”

      阮静压低了声音:“虽然爹娘说得好听,让我在家里修身养性,学些琴棋书画,陶冶情操,但我也没那么傻,我知道,多半跟三弟有关。”

      宋思宜警觉:“什么意思?”

      “我猜多半是怕我看到他们做些不能见光的事,所以才把我软禁起来。”

      “见不得光?”

      “这都是我的猜测,但是,肯定是有古怪。”

      “自从三弟回来以后,家里更奇怪了。”

      阮静看了眼宋思宜,似乎欲言又止,但她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还是忍不住:“我说这话你别怪我多嘴。”

      “你说。”

      “原本我跟三弟来往不多,不怎么熟悉,只是从其他人口中听了不少他的传闻。都说他是什么风采卓然的翩翩公子,对人又好,还没有少爷脾气,长得也是一表人材,简直是完美的人,但是……他回来以后,因为一直对外瞒着这件事不能太过高调,他都尽量减少露面,虽然这段时间我跟他接触不多,但是偶尔也有碰见……”

      “你不是说你没出过门?”

      阮静尴尬一笑:“要是真把我关十天半个月,我早就憋死了。”

      “所以趁着在门口守着的下人夜里打盹的时候,我还是偷偷溜出去过。”

      “有一回我半夜溜出去,见大院那边很热闹,就偷偷跑过去偷听了。”

      “爹、娘、相公还有三弟都在,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我怕被发现,所以躲得有些远。”

      “那你什么也没听到了?”

      阮静有些得意:“虽然我听不到,但是我能从他们的口型中我还是能大致读懂他们说的什么。”

      “你还懂唇语?”

      “我娘不会讲话,从小练出来的。”

      “那你听到了什么?”

      “虽然是在家里,但是他们也很谨慎,说的都是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不过,我有听到你的名字。”

      宋思宜心跟着提了起来:“说我什么?”

      “好像是成亲的事,爹提出来的,说什么时机到了,你们也该成亲了。”

      “但是”阮静小心地观察着宋思宜的脸色,“三弟拒绝了。”

      怕宋思宜难过,阮静斟酌着措辞:“他说不急于儿女私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听完阮静的话,宋思宜觉得很奇怪,她竟然没有失望,意外地松了一口气。

      她根本不知道,如果裴淮璟上门提亲,她该如何应对。

      放在过去,她根本不会犹豫,只恨太晚太迟,而不是像如今,她甚至开始重新审视起她与裴淮璟的关系来。

      “然后,我不小心撞倒了旁边的花盆,惊动了他们,我就赶紧跑了,后面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见宋思宜脸色明显变了,阮静安慰道:“你别多想,以你和三弟的关系,肯定是会成亲的,只是时间早晚,三弟或许觉得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所以才想过些日子才考虑这件事。”

      宋思宜摇头:“没关系,我没有难过。”

      如今的裴淮璟说出这样的话,她好像已经不会觉得意外了。

      “你刚才还想说什么?”

      “其实还有些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清楚,但是我看见了,真的忍不住要告诉你。”

      “你说。”

      宋思宜已经猜到了,多半是关于裴淮璟的。

      “我方才不是跟你说我还碰见过几次跟他有关的事情。”

      “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那种很优雅温柔的人,可是有好几次,我都听到伺候他的丫鬟私下悄悄议论,说他……”

      “说什么?”

      “说他脾气古怪,变,变态,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词。”

      “我也撞见过丫鬟鼻青脸肿地从他房里出来。”

      说到最后,阮静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对下人还是挺严厉的。”

      “还有一件事是让我最受不了的。”

      “前些日子有人送来一只黄鹂鸟,我闲来无事,就要来了,养了一段时间,本来都好好的,没人过问,三弟回来后不久,有一日我照常去喂鸟,但是一出去,只看到了空荡荡鸟笼子。”

      “我找了一圈,终于有个丫鬟偷偷跟我说了实话,说是三弟嫌鸟吵,让人弄死了扔花园里了。”

      “虽然只是只小雀儿,但是我好歹也养了几个月,要是嫌它吵,我可以换个地方养,但是三弟说都不说一声,直接弄死,实在是过分。”

      宋思宜听着阮静的话,只觉得越来越冷,有些瘆人。

      这些事,怎么可能是过去的裴淮璟能做出来的。

      到底是什么使得他性情大变至此。

      过去他分明是个善良内心柔软的人,认为万物皆有灵气,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根本不会做出此等残忍的事。

      而且他向来是谦谦君子,更不会不经他人同意随意处置他人财物。

      裴淮璟这是怎么了。

      劫后余生真的会使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性格吗?

      “你能帮我个忙吗?”

      宋思宜想到了那个刺青图案,只能通过阮静帮她查探。

      她凭着记忆画出了那个图案,交给阮静:“你能不能找机会帮我查查淮璟身边有没有身上刺着这个图案的男人?”

      阮静仔细观察着纸上的图案,道:“好。”

      她向来不喜欢刨根问底,思维方式非常简单,宋思宜愿意帮她,而且待她很好,她帮宋思宜当然是理所应当。

      “行事小心,万一有什么异常,及时来找我。”

      “好。”

      霍晏派出去的人守在裴家快半个月,除了看出裴家人确实古里古怪之外,也没查出多少端倪。

      “生人倒是不少,大多是上门攀关系送礼的人,没有什么价值。”

      “不过蹲了这么半个月,我才发现,这些当大官的人捞钱的手段还真是五花八门。”

      “虽然裴盈乾在乐都名声不错,都称赞他是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好官,但据我观察的这半月来看,徒有虚名。”

      霍晏来了兴趣:“怎么说?”

      “每日上裴家求办事的人络绎不绝,裴家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但是裴盈乾一律不接见,不过,管家会出来让人登下他们的需求,并应承若是合理诉求,自会落实,若是走后门托关系为谋求私利而来,恕不接待。”

      霍晏接道:“不是挺好?”

      “好一派一心为公的廉臣模样。”

      “自然不止这样。”

      “看上去这些人是被打发走了,不过,我发现,有一部分人过了一会又带着礼物从一道小门进了裴家。”

      “在那里有专人接待他们,应该已经约定俗成,为了日后撇清关系,不留下把柄,他们的方式很隐蔽。”

      “我是观察了多日才总结出来的。”

      “裴府的人不定时会以为裴府添置家具的名义去一些古玩玉器行,有时也会将府里淘汰下来的玉器字画卖出去。”

      “买的时候是少数,多数以卖为主,我就觉得奇怪,裴家是穷到这种地步要靠卖字画维持开销,所以我特意去查探了一番。”

      “这才搞清楚这其中的门道。”

      “裴家管家拿出去卖的物件多是些仿制品,不值几个钱,有些玉器粗糙到连我这种外行人都能看出的劣质,但是那些古玩行老板却给出了天价。”

      霍晏总结:“裴盈乾吩咐人拿些不值钱的玩意卖给古玩行,但是古玩行字画社的老板明明看出来,也欣然收下,还给出高价,这钱肯定不是他自己出,求裴盈乾办事的人早已经给了银两,古玩行不过是个经手的地方,一来一回,他既能赚点小钱,讨好裴盈乾,又能维持稳定客源,一举两得。”

      “是这样。”

      “这些老东西一个个装得道貌岸然,看着是两袖清风,实际上一个比一个贪。”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裴盈乾这个老东西还教训我让我行事低调些,有空多读书,免得被人嘲笑空有一身蛮力,头脑空空。”

      展霖当然记得这件事,印象深刻。

      因为霍晏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人。

      他当时就反击了。

      “就是靠着我这种莽夫在战场上拼杀,裴大人才能安稳度日,享受众人簇拥,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日子,住着大宅子,吃着燕窝鱼翅鹿筋松茸,喝着陈年佳酿,以至于如今连官服都快穿不下了,我也给裴大人一个建议,以后别整日待在府里养尊处优,吃些山珍海味,得闲还是多出去走走,看看老百姓的生活,您这体态,说是两袖清风,有点没有说服力。”

      这话自然激得裴盈乾恼羞成怒。

      “放肆!”

      “小小年纪如此不懂礼数,不过立了几个小功就沾沾自喜居功自傲,简直是无法无天。”

      “老夫为朝廷效力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出生没有,怎敢如此放肆。”

      霍晏不屑一顾:“裴大人看来是真的老了,一个文官何谈出生入死,你最大的贡献恐怕就是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铲除异己,除了动动嘴,应该没费别的力气了。”

      “要我说,你们这帮人才该睁眼看看这天下的局势变化,迂腐古板的那一套行不通了。”

      裴盈乾怒火攻心,大骂道:“什么样的爹娘才能教出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无视道义礼法的狂妄之徒,我今日就要替你爹娘教育教育你。”

      霍晏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无父无母,你要跟他们讨教的话,怕是要过些年头等你死了以后才有机会了。”

      “我虽然一无是处,但有一点,运气不错,活到了今日,裴大人的儿子就没这么幸运了。”

      回忆到这里,霍晏突然觉察出一丝怪异。

      当时他讽刺裴盈乾丧子之痛时,裴盈乾反应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激动,反而在他说了那句话后,裴盈乾冷静了下来,甚至还对着他冷笑了一声。

      这不该是一个痛失爱子的人的正常反应。

      “这种假清高的老东西,受贿也是正常,倒不意外,还有别的吗?”

      “宋小姐的话,自从那日离开裴家以后,再也没有去过。”

      霍晏原本是双手撑在脑后,腿架在面前的书案上,一派闲散的模样,听到这话后,立刻坐了起来,有些意外:“她没再去过了?”

      “是,今日刚跟裴庭舟的夫人见过面。”

      霍晏皱眉:“她们的友谊倒是建立得快,才见过几次,有多少说不完的话。”

      他实在看不过去宋思宜跟裴家的人扯上关系。

      虽然只是裴庭舟的夫人,是个女人,他还是看着碍眼。

      霍晏突然一跃而起,整了整衣服,就要出门去。

      “去哪里?”

      “找我喜欢的女人,你别跟着。”

      许久不见,宋思宜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霍晏先沉不住气了。

      指望宋思宜主动来见他是指望不上了,霍晏只能主动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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