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
茴城城主府中。
匆忙回到院子里的顾泽打开房间的门踉跄一步摔倒在里面。
他狼狈地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手上骨节凸出青筋暴涨。
顾泽的脸一阵阵的扭曲，浑身如同触电般地颤抖，汗水大滴大滴冒出，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的皮肤下，一条条筋脉鼓起涌动，像是有什么快从筋脉中破体而出。
属于‘顾泽’的情绪短暂支配这具身体后，体内的神血也开始躁动，肆意破坏着这具身体。
密密麻麻的疼犹如跗骨之蛆般让顾泽痛不欲生，视野越来越不清晰，眼前逐渐模糊。
顾泽努力压制住神血的躁动，他死死咬着牙关。
那痉挛般的疼让他无法站起来，只能双手撑着地面，狼狈地朝着房间里面爬去。
安静无人的房间里，只有他爬行时衣服面料在地上的摩擦声，还有他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艰难爬到床边，顾泽抓住床的边缘颤颤巍巍站起来，拧开放在床头上的一盏灯。
灯盏扭动，床头轰隆一声，一道暗门打开，顾泽撑着边缘走进去时，脚下一软，咕噜噜滚了进去，里面传来身体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
打扫卫生的时间到了，薇莉如往常一样进入城主的房间内打扫卫生。
按理说今天不该她来打扫的，因为两日后，少城主将要在全城适龄女子中挑选未来的妻子，作为适龄女孩的薇莉也必须出现。
所以，这两天是她的准备时间，城主府内的工作该由其他人接手。
但不巧，负责接手她工作的人生病了。
城主的房间可不是别的地方，规矩繁多不是谁都能进来打扫卫生的，所以只有薇莉能过来打扫了。
进入房间后，薇莉低着头，不敢抬头打量城主的房间，她低眉敛目地门口的位置开始往里面打扫。
“啊——”
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那声音十分凄惨痛苦，吓了薇莉一跳，她下意识朝着房间里面看去。
铺着繁复绣纹床单的大床后面，突兀地出现了一扇黑漆漆的门洞，这不是薇莉第一次来这里打扫，却是她第一次看到床后还有门洞。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立刻，马上转身离开。
但那不间断从里面传出的痛苦声一直敲击着薇莉的耳膜，让她心神不宁，无法转身离开，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薇莉咬着嘴唇。
她紧张得浑身紧绷脚步轻而缓，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到了床头，她扶着暗门的门口小心翼翼探进一个脑袋。
暗门中是一道旋转而下的楼梯，楼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昏黄的烛光，但对着昏暗的楼道来说，依然不够亮。
噗通，噗通——
薇莉的心脏越跳越快，她紧张地手指都开始发麻。
里面的痛苦声还在持续传出，声音比之前微弱了不少，让薇莉的心微微一紧。
薇莉咬着牙深吸口气抬脚走进去，昏暗的光线增加了她的恐惧感，烛光的照耀下，她整张小脸都是惨白的。
楼梯一路向下，经过一个拐弯处后，光线陡然明亮。
薇莉慌忙停下，退后一步，靠着楼梯的拐弯处遮挡自己的身形，小心朝着里面看去。
下面空间很大，灯火通明照亮了四周，十个老人漂浮在半空中不断挣扎，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声音越来越微弱，挣扎力度也越来越小。
从他们的脑门处，一条鲜红的血线不断朝下汇聚，而那血线的汇聚之处，站着的人是——城主！
薇莉瞪大眼睛，惊恐捂住自己的嘴，脑子里嗡嗡直响。
那十个老人中，其中有几个都是薇莉见过的，他们是年龄大了之后，被送进城主府侍奉城主的老人。
四城都有这样的习俗，老人年过五十后，就可以侍奉城主左右，一旦侍奉在城主身边到死也不能再见自己的家人。
包括死后也会葬在城主府中。
城内人都把能侍奉城主，葬在城主府当成荣耀，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老人报名侍奉城主。
曾经还有年龄不满五十的人，为了早些侍奉城主而谎报年龄的。
薇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却忘记自己现在处于楼梯上，一个不稳摔倒在楼梯上，脑门撞到旁边的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一撞，倒是把她给撞清醒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飞快朝着楼梯上方跑去。
她不敢回头，努力往上跑，跑出楼道，跑出城主的房间。
惊慌之下，她连自己往哪里跑都不知道。
脑子里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快点离开这里！
砰——
薇莉狠狠撞上一个人，被冲击到一屁股坐回地上，她抬头，看到带着一张黑色面具的人，瞳孔骤缩。
顾引拧着眉头看着撞了自己后摔倒在一脸惊慌瑟瑟发抖的女人。
他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顾泽不疾不徐迈着脚步走过来了。
一般来说，顾泽很少会来他的院子，每次过来都会间隔很长时间，今天上午他才来过，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顾引心里有些不安，完全忘记摔倒在自己脚边的女人，他压制住自己的紧张，努力用冰冷的眼神看向顾泽。
还好脸上有一张面具遮挡，不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恐怕早就露馅了。
顾泽看了眼摔倒在顾引脚边的人，笑道：“阿赢，你怎么出来了？”
顾引冷冷道：“这是我的院子。”
他冷声说话时，声线和顾子赢别无二致。
顾泽笑着说：“嗯，多出来走走也好，别整天闷在屋子里。对了，我让人给你做了几身衣服，马上就要选妻了，你也该准备准备了。”
顾引一言不发地看着顾泽。
顾泽也不在意，他垂下眼帘看着薇莉，笑道：“薇莉是吧？来，过来。”
薇莉浑身一抖，她心底的恐惧催促着她快点逃，但她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居然慢慢从地上起来了，她想说话，嘴巴却像被人缝合着般，无法开口。
她恐惧地看向顾泽，眼底是深深的绝望。
顾引察觉到有些不对，城内人向来对城主崇拜尊敬，甚至是把城主当成神一样信仰。
但这个女人，她对顾泽居然是恐惧？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他是顾引，不是顾子赢，其实不该多管闲事，他应该假装没察觉到这个女人的不对，任由顾泽带走她才是。
但看着女人眼底的绝望，顾引到底是不忍心，他伸手抓住女人的手，把她拉了过来：“等下。”
顾泽笑道：“怎么了？”
顾引看了眼薇莉，下压心中的忐忑不安，模仿着顾子赢和顾泽说话的语气：“你不是让我结婚吗？不用兴师动众了，就她了。”
*
香菇瘦肉粥即便是放凉了，也有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涨。
郁青走进山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手中，纷纷露出错愕的神色。
这碗，居然是白色的，上面还有精致漂亮的花纹！
胡图的神色微妙，比起没见过白瓷的其他人，作为江城城主曾经的形卫，他是见过白瓷的，但即便是城主使用的白瓷，也没郁青手中的小碗漂亮。
郁青走到魏和身边：“叔叔，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熬得软烂的香菇瘦肉粥好消化易吸收，最适合魏和这样的伤患了。
魏和凝视着那白瓷小碗，还有碗里的白瓷汤匙，最后目光落在小碗中颜色混杂的汤食上。
“这是什么？”魏和疑惑看向郁青。
百叶和何为也盯着这碗香菇瘦肉粥，不自觉吞咽了口唾沫，这气味也太好闻了点。
郁青眨眨眼：“营养粥，叔叔你别动，我喂你。”
因为不知道魏和现在能不能坐起来，郁青就让他躺着吃，每一勺都尽量的少，小心翼翼喂给魏和。
咸香软烂的粥一入口，魏和的神色一滞。
他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汤食。
在遗失大陆，浪人是很少能吃到汤食的，避免危险，他们的食物向来是简单地烤制风干，吃的时候就直接切下来吃。
汤食也只有小时候能吃到，但即便是小时候吃的汤食，也没这么好吃。
他第一次体会到，香这个字的含义。
魏和嘴里含着一小口粥，竟有些舍不得咽下去，舌尖品尝着粥的鲜香，味蕾一点点被打开。
郁青手中的汤匙递到魏和嘴边，见他居然没张嘴。
难道是她盐放重了或者淡了，不好吃？？
“叔叔？不好吃吗？”郁青迟疑地问道：“是不是咸了？”
魏和回神，咽下口中的粥笑道：“没有，很好吃，就是太好吃了有些舍不得咽下去。”
郁青：“……”
她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这个世界的人味蕾是正常的，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食材就是黑暗食材，所以他们才迫不得已习惯那些味道。
顾子赢几人回来时，溶洞里空荡荡的。
“胡叔？百叶？何为？人呢？”阳新扯着嗓音喊道：“快过来帮忙啊。”
山洞中的胡图三人听到声音，从溶洞中出来，看到他们带回来这么多肉，都惊了：“你们居然猎了这么多？”
沐云笑道：“是啊，顾大哥一个人就猎了头毛猪回来，能不多吗？你们刚在魏和的山洞干什么？他醒了？”
百叶点头：“嗯，醒了，小郁青在给他喂汤食。对了，你们不知道，小郁青拿了个特别漂亮的碗，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汤食，可好闻了！”
顾子赢放下手中提着的肉，看向魏和的山洞，微微眯起了眼睛。
何为附和地点头，咽了口唾沫：“是啊，闻着那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阳新不以为然地笑道：“有这么夸张？比我们的肉还好闻？”
他晃了晃手中的肉，肉的味道随着他的晃动飘散出来，胡图忍不住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百叶拿起一条肉闻了闻：“我怎么觉得，这肉的味道突然就不香了？”
何为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味道感觉有点奇怪。”
阳新莫名其妙，拿着肉闻了闻：“没有啊，哪里奇怪了？”
踏敛也闻了闻：“没变质。”
沐云有些恼：“我们才猎的新鲜肉，怎么可能变质？是你们鼻子有问题吧！我们好不容易猎了这么多肉，你们倒好，还嫌弃上了！”
胡图连忙笑道：“哎哎哎，别吵，别吵，他们不是那个意思……”
顾子赢没理他们的吵闹，他走进魏和的山洞双手抱臂倚靠在洞口，嘴角含笑地看着郁青一勺一勺地给魏和喂饭。
躺在山洞中不能动的魏和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顾子赢。
他看得出，顾子赢脸上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眼底的冷意怎么都藏不住。
魏和垂下眼帘，配合着郁青喂饭的速度，一口一口地吃着，仿佛没发现顾子赢的存在。
一碗香菇瘦肉粥已经见底了，郁青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
她猛地回头，对上顾子赢的笑容。
“喂完了？”顾子赢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堪称温和地问道。
郁青：“……”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