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默于

3、第三章 鬼还(3)

　　“呵。”纪子涵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开始摸索着冷库里的应急灯。

　　“咔嚓”，小灯泡算是亮了，苟延残喘的闪来闪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嘎嘣灭了。

　　他没有一丝着急的样子，回过头重新打开尸检报告附赠的监控视频看了一遍。这女人死前用力抬头，也实在奇怪了。如果不是刚看了实实在在的监控视频，他一定会认为有人破坏了第一现场。

　　纪子涵顺着尸体仰头的方向看去，模仿她睁开眼，把头微微向尸体影像的头靠拢。在距离尸体影像只剩一点点空隙时，起身来到女人仰头方向的木板前。

　　一个斜着的缝隙被水滴下来结成的冰珠挡住了。纪子涵用短剑把里面的东西勾出来。是一张黑色上世纪的小内存卡，还有好多道子细小的划痕。

　　他拿着小黑卡直接坐在尸体影像对面铁板旁，叹了口气。

　　有点饿，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这会儿胃里边频繁传出亢奋声音，之前昏迷应该也是靠输营养液来续命的，根本没吃东西，这会儿只能靠集中精神适应。

　　纪子涵把玩着手里的小黑卡，想来自己的遭遇也是绝了。说实话他感觉这个人人羡慕的能力是个痛苦。如果胃能说话，早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了。

　　必须提一提精神，要是真睡着神智不清醒了，指不定到底先被冻死还是先被饿死。

　　这时，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嗝屁的小灯泡终于嗝屁了。唯一的光亮也没了。

　　“靠！”纪子涵嘴角抽搐，低声骂一句。

　　他感受到面前呼出的热气一点点变凉，忽然有一种冷过头的凉从脊椎骨传来。

　　直觉告诉他，身体上的能力是真的削减了，手指尖微微有些发麻，纪子涵舔舔嘴唇，开始想事情不让自己睡过去。

　　又能想什么呢，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三年前总部精英队刚刚成立那会儿，除了朝晖以前和他经常出配合任务外，别人他一个都没印象。

　　纪子涵突然想起来，自己醒来前头一天晚上感觉做了一个梦，又好像不是梦。

　　他记得当时自己躺在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医用营养缸。恍惚间看见对面楼有盏灯亮起，走出来一个人，就站在那盯着他看。

　　看了很久。

　　就在纪子涵疑惑这人是谁时，冷库的门忽一下开了。

　　朝晖旁边倒着不省人事的机场董事长，他拿着手电筒终于照到找了半天的人，有些气：“我说您以后遇上事能找找自己身上有没有通讯设备吗？”

　　纪子涵摸摸身上，果然在朝晖给他的小型储物袋里找着了一个通讯器和一个小纽扣。

　　“哎，真有啊？”

　　朝晖有点狂：“大爷，我求求你，以后长长记性吧。总部里的人找你快找疯了。”

　　“是吗？真是抱歉了”

　　他站起来，把手里那个小内存卡扔给朝晖:“所以，不介意再麻烦一下，找人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朝晖拿着小黑卡，嘴角间是看不出来的抽搐。

　　纪子涵擦过他肩膀带一身凉气出去，躲开倒在地上的人说：“先回总部，我快饿死了。开车了吗？”

　　朝晖认命回答：“开了。”

　　纪子涵指指地上那个人，说：“有猫腻，带回去。”

　　朝晖掏出车钥匙说：“早看出来了，走吧。”

　　汽车驶过马路，顺着月光消失在地平线上，流进那看似平和的市区内。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时微微颠簸几下，纪子涵坐在后座气愤愤啃着面包想，为什么要让他和这个人坐一起？

　　朝晖通知总部人找着了，放下电话看一眼后视镜，无奈说：“别气了，也不是没办法吗？”

　　纪子涵：“那你为什么要把东西都放在副驾驶上？”

　　“……”朝晖瞥了眼旁边的位置。好吧，他无话可说。

　　只见前边副驾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零食啊，水果啊，文件稿纸啊，塞的满满的。呵，不知道的还要以为这是要给谁过生日了。

　　朝晖：“委屈你了，好吧。看在是为了给森博士小孙女过生日的份上就算了。”

　　“……”这回轮到纪子涵无语。末了他回过神问：“等等，森博士的小孙女？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孙女？”

　　朝晖打个方向盘说：“你当然不知道，昨天才接过来的，今天打算欢迎会和庆生会一起办了。”

　　说完从脚下提起来一个生日蛋糕给他看：“喏，看见了吧。”

　　“奥，知道了。”纪子涵熄了火。

　　谁让这人偏偏跟森浩有关系呢？

　　朝晖把车停在停车位，拉上手刹下车。等回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男人向这边走过来。是他最不想也是最不敢见到的一个人。

　　纪子涵下车打开另一边车门重新钻进去。一脚踹向那胖子：“下去吧你!”

　　这人狗啃泥一样跌在地上，正正挡住来人脚步。

　　纪子涵“啪”一声关上车门，有些惊喜地挑挑眉：“哈喽啊，帅哥。”

　　他刚才脸色不怎么好，这会儿看见多了一个人，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就忍不住嘴痒调侃人家一番。

　　楚泽看了眼他们，点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并无话多，继而转弯回总部。

　　纪子涵向一边走两步躲远了过早拜年的人：“你自己想办法弄回去，我不管了。”说罢丢下一个晕的和一个呆的，去追刚刚被他搭讪的楚泽，典型的见色忘友。

　　朝晖没在意他说的话，只是望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人背影心想：是真的失忆了吗？

　　纪子涵追上前面的人，轻轻拍一下他肩膀：“哎，你是哪个培训系里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楚泽转头平淡说：“精英队。”

　　纪子涵挑挑眉：“好巧不巧，咱俩刚好是一队的。”

　　“既然你也是精英队的，为什么不认识我？”楚泽反问他。

　　纪子涵：“这个嘛，我失忆了。”

　　“很巧，我也是。”

　　“奥!”纪子涵突然明白了：“你是楚泽！”

　　楚泽看一眼这大惊小怪的人，微有些烦，他早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偶尔出任务活动一下就够了。这种闹腾的人，玖熙一个就够受了，再来一个……

　　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既然我们两个都失忆了，那就再来自我介绍一次。”

　　男人还带有稚气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在灯光交错的街道上愈发显出那种独特的俊秀。

　　“我叫纪子涵，记住了啊。”

　　楚泽突然发现，这个人的脸和记忆深处那张模糊不清的脸逐渐重合在一起。

　　当时好像也有个人和他这么说来着。

　　他怔住了一瞬间，像当时一样回答说：“奥，记住了。”

　　平淡而又心晃。

　　纪子涵想起来一件事，停下脚步说：“坏了！”

　　楚泽顺着他也停下：“怎么了？”

　　“忘拿东西了！”他转身冲总部的大门跑。

　　“车在那边，你去哪？”楚泽提醒。

　　纪子涵回头说：“叫帮手，东西太多了。”

　　外边停车位，朝晖刚着手拖地上的人，忽然余光扫见什么，瞬间停下手里的动作。

　　纪子涵和楚泽走在最前边，两人都穿着作战服，后边跟着慌慌张张的一批人，愣是把朝晖吓了个够呛。

　　这简直是NAD总部极其少见的场面，要不是朝晖看见纪子涵手里还拎着个纸袋子，真要以为这是出任务了。

　　都传言NAD总部里有几个特别罕见的场面。

　　其一，如果精英队里的两张底牌同时出任务。那么没有疑问，这一定是一起特别重大的伤亡案，或者哪里出现了母系灵源，才能请的动这两位。

　　然而现在，却是为了

　　……拿东西

　　说出去谁信啊！这两个失忆的家伙根本不知道这样会引起人员恐慌的吗？

　　精英队休息室，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坐在桌子上喝果汁。玛银问一边的玖熙：“什么时候可以吃到生日蛋糕啊？”

　　与她同坐的玖熙放下手上的老牌红牛，问一边的风吟：“阿吟，你说呢？”

　　风吟：“不知道。”

　　楼道里传来一阵骚动，一堆人拿着杂七碎八的东西进来，人群最后是两个步伐慢悠悠的人。

　　玖熙见了人先“嗷”一声跑过去，接过楚泽和纪子涵手里的东西。

　　他激动归激动，仍先老老实实乖巧的给楚泽打了声招呼：“泽哥好！”又转头赶紧问纪子涵：“小纪哥哥，你的伤没事了吧！”

　　纪子涵摆摆手笑着说没事，这时旁边过来一个人。

　　风吟拿过玖熙手里的东西，轻轻摁一下他脖颈间贴着的紧急愈合纱布，疼得玖熙蹭一下缩脖子，委屈说：“疼。”

　　风吟平静说：“自己的伤都没好，还有心情管别人。一边待着去。”

　　玖熙撇撇嘴，又从他手里抢过生日蛋糕，递给一旁眼巴巴看着的玛银。

　　早已经知道他们两个失忆的事了。风吟指指玖熙介绍说：“这是玖熙，他忘了你失忆这回事了。”又指自己：“风吟。”

　　玖熙又蹭过来，小声对风吟说：“阿吟，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也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风吟：“应该是。”

　　玖熙一下子眼中发光：“那么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了！”

　　风吟看旁边茫然的两个人说：“我只知道楚泽恢复记忆后会一辈子再不理你。”

　　玖熙：“……”

　　楚泽：“……”

　　纪子涵:我是不是也该：“……”

　　“对不起，打扰一下。”朝晖敲敲门框救了尴尬的人们。他没敢看楚泽，尽管知道现在这人是失忆的。

　　“那张内存卡里面的东西导出来了。”

　　于是乎，众人逮着休息室里一张没被并在一起的桌子上凑着看一台老电脑，内存卡里有两张照片，一段视频和一段电子日记。

　　楚泽发现自己查的案子和他们这件案子有莫大的关系。

　　照片上正是那个机场董事长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在强行发生性关系，一看就是慌忙之中拍的，而且拍照技术还不怎么样。

　　纪子涵被着实恶心到了，刚吃的东西有些想吐，玖熙脸色也不怎么样，被风吟推一边去吃蛋糕。

　　另一张照片是一个瘦小的女孩与另外三个面相红润健康的人合照。而这三个人之中两个，就是楚泽重新调查的暂时判定灵源意外袭击案中的受害者，其中一男一女正是S研究所的重点研究员。他们的唯一一个孩子，也在案发现场身亡了。

　　还有一段视频就是有关于楚泽查的重要案件证据了，这段视频里的孩子正是他刚去医院想找的白血病小女孩，唯一的案发现场见证人。在事发之后不久却因为白血病发作严重去世。

　　这段视频是她死亡前，她的妈妈录的，陈述的是案发现场的经过。

　　一串又一串，断珠重连般合在一起，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楚泽想。

　　他问纪子涵：“你们带回来的人在哪？”

　　“怎么了？”

　　“我要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