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降临在身边》不知飞羽

11、第 11 章

　　像是电影里才会发生的场景令少年们愣在原地。

　　“咚。”
　　一人没拿稳手上的篮球，看着它骨碌碌滚到了墙角才如梦初醒。

　　“我现在都快怀疑是不是在做梦了。”有人恍惚说了句，得到了好几人的赞同。

　　“……我倒是开始相信他之前待的国家的特产是鸽子了。”
　　想打篮球被拉来的郭滨憋出了一句，瞬间成为了新的焦点。

　　“什么意思？鸽子？”

　　“你知道什么？”

　　感到困惑需要答案的其他人看向他。

　　“黎时羽来自的国家，特产是训练后可以传递消息的鸽子。”郭滨顶着压力，把从荀深那里知道的消息复述出来，“就像是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来的，知道该叼走哪只玫瑰的鸽子一样。”

　　“训练鸽子？这么一说的确就合理很多。”陶子骞摸着下巴思考，“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存在。或许那个国家的人掌握着某种神奇的方法，能够和鸟类沟通，并且驯化它们。”

　　这么一说，其他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居然还真有这种事发生，怎么感觉像是游戏一样，一出场就拥有特殊技能的主角什么的？”

　　“哪可能有这种主角，中二病主角？”

　　“就是中二病才像是主角啊，而且长得好看、体育无敌、身世玄奇，这不是标配？加上脾气怪异，难道我们现在真活在一本漫画？”

　　听话题越来越怪，陶子骞拍了下还准备继续说的一人，强行打断他们：“你们一个个的是最近熬夜打游戏打到傻了吗？可别游戏现实都分不清。这不是围绕着一个人转的游戏，是我们自己的现实。眼下的现实是，我们要去看看转学生的本事，你们这说到哪跟哪？”

　　“哦对，被他那出弄得差点都忘了。”那人恍然，找了找，跑去捡起掉下的篮球。

　　“还是桃子靠谱。”一人笑嘻嘻夸赞，引起一片应和声。

　　陶子骞懒得和他们一再计较称呼问题，让他们在原地等着，独自走到了黎时羽面前。

　　陌生的脚步先引起灵敏生物的注意，受惊的鸟儿拍着翅膀远去。

　　“黎时羽。”

　　鸟雀尽数飞走的声音中，时羽听见面容桀骜的男生说：“这节课你出了不少风头啊，没看出来你这么擅长这些运动。但你应该明白，男生之间不是仅仅靠这些说明实力和地位。要想得到我们的认可，就试试在篮球上也赢过我们！”

　　这是任何一个高中男生听见都会有些情绪上头的挑衅。

　　“为什么？”
　　被挑衅的人出乎意料，轻轻拈起一片掉落的羽毛，近乎平静地问道。

　　“你说什么？”陶子骞一时没懂他在问什么。

　　“我为什么要得到你们的认可？”时羽不能理解，“那是在这个社会上生活所必须的东西吗？”

　　“你……”

　　陶子骞做好了黎时羽愤然应战的准备，也做好了被反击甚至辱骂的心理。
　　唯独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反应。

　　他们的认可对于在社会生活当然无足轻重，但在具有集体属性的班级里，被多数人排斥的人注定比其他人更多几分麻烦，也少几分便利。尤其在进行团体活动时，落单的人总是辛苦些。

　　即使抛开便利性不谈，人都不愿意被人讨厌，也不想被排斥。所以得到多数人的认可，言下之意即为能更顺利地融入班级集体，不至于总是遭遇冷眼与漠视。这是任何参与过集体生活的人几乎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但黎时羽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一点。

　　难道是因为不同国家导致的文化差异吗？

　　勉强为黎时羽的行为找了个解释，陶子骞试图激起他的好战心：“不被认可的人想要顺利融入集体很难，在某种意义上，你被划分在我们之外，不被当做我们的同类。相对的，如果你得到认可，就会被当做朋友。要成为敌人，还是朋友，由你选择。”

　　这话一出，黎时羽果然有所触动。

　　他合上书本收好，站起身，直直看向意外的挑战者：“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敌人和朋友两种选择，但我想要朋友。嗯，书上说，我应该拥有一个朋友。”

　　陶子骞没想到他会是因为这个理由答应下来，有些惊讶，心里也直犯嘀咕：“什么书会说这种事？等等，这家伙该不会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有？真的会有这种人吗？不会吧……”

　　想归想，把人领到其他人面前时，他没说太多黎时羽答应的细节，只是告诉其他人这场比赛可以比了。

　　其他人看见跟过来的黎时羽，多看了两眼他身上残留的羽毛，也没多问。

　　至少现在，他们还不打算表现出过于热切的模样，好让人看低了。

　　“哎？你看那边，后头那个好像是你同桌？”

　　在足球场边上休息的祝温书一边戳了下一旁的荀深，一边好奇地张望，“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看样子不像纯粹打球啊。”

　　荀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熟的一队人抱着篮球浩浩荡荡往球场走，慢悠悠走在尾部的果然是他那个中二病同桌——黎时羽。

　　“说起来这节课你那位其貌不扬的同桌可真是出尽风头，庞强作为体育委员大概不会太甘心。平时体育课可是他一个人的秀台，他还尤其喜欢在女生面前炫耀。这下他风采被盖过，肯定要找补回来。看陶子骞也在，估计是煽动了他们，准备一起找回场子。这下不知道你同桌能不能……”

　　祝温书这厢还在分析情况，一转头才发现刚刚还在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好几米远。看前进方向似乎是篮球场那边。

　　“荀深你干什么去？待会轮到我们上场了！”他连忙喊道。

　　然而荀深没有回头：“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我不踢了。”

　　“那你想做什么啊！”祝温书不能理解，“你不会是要为了个中二病做些不像你的事情吧？”

　　“什么事才叫像我？”迎着阳光的少年转头，细框眼镜晃出明亮的白光，看不清神色，“想做什么就去做，这不像我吗？”

　　祝温书愣在原地，看着友人渐行渐远。

　　好一会他才咬咬牙，全力追上去，给出迟来的答案：“当然不像！我知道的那个荀深，才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

　　“你来做什么。”荀深没有反驳那番话。

　　“来看看某些个笨蛋到底想丢下朋友不管去哪。”祝温书冷着脸，“再看看要收拾什么残局。”

　　荀深顿住脚步，微微眯眼：“说不定不是残局。”

　　“什么……”祝温书视线刚刚探入篮球场，就惊愕地瞪大了眼，“那是……”

　　被担忧的人正站在球场上和人1V1，这是可以预见的场面。

　　不可预见的是，除他以外，其他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以及站在淘汰区表情略显呆滞的庞强。

　　此刻场上和黎时羽对决的是陶子骞。

　　也是班上唯一一个进入篮球校队的人。论篮球上的实力，身为体育委员的庞强不及他。

　　正因如此，场面才显得怪异，有什么理由让一向在篮球上游刃有余的陶子骞露出这样认真谨慎的表情，甚至堪比他当初进入校队和高年级比的那一场。

　　“庞强，发生什么了？”祝温书一面凑到淘汰区打探情报，一面注意场上的战况。

　　篮球在陶子骞手里魔术般上下旋转，他整个人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即将发起强烈的攻击。相反，对面的黎时羽防守的姿态却松松散散，满是漏洞，完全像是个初学者，表情也和上课发呆没什么区别。

　　庞强看清是谁后也没多想，只是仍有些恍惚：“刚刚和黎时羽比了一次……”

　　“然后呢？怎么了。”

　　“他……”庞强回想般睁大眼，抖了下身子，喃喃自语，“简直就是……魔鬼。”

　　“哈？”听清了的祝温书很是茫然。

　　荀深也皱起眉。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想通，准备进一步询问。

　　这刹那，场上形势发生了变化。

　　利用好几个假动作骗过视线，成功让黎时羽往相反方向转移身体后，陶子骞手持篮球，三两步越过那道松懈的防御网，原地跃起，一抬手臂，将篮球投了出去。

　　篮球沿着形状优雅的抛物线向下，就要进入篮筐，一举得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如同从树上摘下一颗果子，轻轻松松止住了它的坠落，将它握在了手中。

　　没几个人看清他什么时候跑到篮筐下的。

　　“靠！”陶子骞低骂一声，猛地冲过去。

　　庞强看着眼熟的这一幕，忍不住低语：“完了。那家伙只要碰到球，就完了。”

　　告诫的低语来不及，也无法改变事实。

　　拿到球的少年站稳后，随意地瞥了眼篮球框地位置，跑都不跑，原地起跳、瞄准、投篮一气呵成。

　　最后一根手指脱离篮球时似乎赋予了它什么魔力，橙黄的球眨眼间飞出长长的影子，几乎没有太多反应时间，已经到达了对面的篮筐，穿过篮球网，“咚”地砸到地面。

　　一切快如电影里被刻意暂停才能看见的瞬间。

　　作为见证的篮球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所有人沉默地看着那颗滚落的篮球，像是在注视一场神奇的魔法，又像是在看不可思议的魔术，被其中蕴含的虚幻与真实蛊惑了心神。

　　只有一人旁若无事，收回投篮的手，看向裁判：“这样，是我赢了吗？”

　　“啊？啊嗯，对！”裁判咽了口口水，偷偷看了眼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的陶子骞，还是顶着压力宣布了胜利，“黎时羽两胜！下、下一个！”

　　那，下一个是谁？”

　　随着黎时羽这句单纯的疑问发出，站在场边原本摩拳擦掌的人下意识齐齐后退了一步，完全没有上场前说要给转学生点颜色看看的气势。

　　好一会才有个被推出来的倒霉蛋苦着脸站到了球场上。

　　“那个啥，荀深，我们来这干什么来着？”

　　看着黎时羽以大魔王的姿态一个接一个干掉其他人，祝温书忍不住发出了灵魂疑问。

　　荀深沉默片刻，缓缓道：“来见证……篮球王的诞生？”

　　“……少看点杂书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