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流浪犬篇7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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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再次对视，小混混找不到合适的言语，跟想不清楚该用何种态度沟通，手指忍不住想抠指甲。“你……你换锁了？”
脏脏没摇头也没点头，只说：“哥，先回家吧，我已经做好饭了。”
小混混抬头一看，都到晚饭的饭点了，估计弟弟已经饿了一整天。“那走吧。”
再回到家，小混混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防盗门的变化。“换锁了？”
“嗯。”脏脏轻轻一推，将哥哥推进门里，转身将门上锁，“外头坏人多，我必须防着些。”
“哪有什么坏人啊……”小混混尴尬地笑着，换了鞋再回屋，经过洗手间时发现洗手间的门上都有了新锁，“这是……”
“换一把也是换，换5把锁还能优惠。”脏脏已经进了厨房，留给哥哥一个看不出情绪的背影，“哥，你别怪我多心，我也是防着那个男人找回来。”
那个男人？小混混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弟弟是怕自己爸爸撬锁。
晚饭较为清淡，小混混发烧刚退，吃这些倒是十分顺口。吃完饭他又发了汗，眼皮子沉重还总是打架，弟弟说感冒要多喝水，一杯水一杯水往下灌他，小混混喝得肚子发胀，在床上平躺着才舒服些。
头重脚轻……从前不知道自己身体虚，20岁的时候天天连轴转从不知道什么叫累，两天不睡都可以盯点拉活，现在真不行了。小混混直犯困，后悔几年前拼命干活作大死，可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仍旧会义无反顾地抄上车钥匙，把弟弟的生活费攒好。
临睡前，弟弟也不知道在弄什么呢，就在门边上。
睡到半夜，小混混被内急憋醒了。在梦里他就拼命找洗手间，好在临门一脚惊醒。刚要下床，胳膊上有东西抻了他一下，小混混低头细瞧，才发现手腕上拴着一根绳子。
绳子的另外一端就在弟弟左臂上。
这样一抻，脏脏也醒了。“哥，你干嘛去？”
“我上厕所啊。”小混混一头雾水，“这是干嘛？”
“我怕你跑了。”脏脏醒得很快，几秒就听不出刚睡醒的鼻音。
“跑了？我能跑哪儿去？”小混混更不明白了，“我去洗手间……”
说完，他想将手腕的活结解开，解着解着忽然发现不对劲，这是个死结。
“走吧。”脏脏那边才是活结，解开之后扶起了小混混。小混混被他这通操作搞晕，但总归厕所还是要上的，谁料走到房门口，弟弟拿出一把钥匙。
卧室的门也锁上了？小混混看傻眼。
等到上完洗手间，弟弟一直等在洗手间的门口，两个人一起回屋，卧室再上锁，躺上床，脏脏再把活结系上。
“睡吧，哥，明早起来我去买巧克力面包。”脏脏说完转过身，面朝床边的方向。
这种距离感和怪异的上锁行为让小混混满头问号，他知道今天那番话一定伤着人了。平时弟弟很黏着自己，睡觉从来都是过界，可是这种疏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他远离自己了，这不是自己希望的吗？
“你……上锁干什么？”隔了几分钟，小混混完全睡不着了。
“怕你跑。”脏脏的声音更清醒。
“我能跑哪儿去……”小混混摸了摸手腕。
“我怕你跑。”脏脏的声音还是冷冷的，没了往日的温度。
小混混不说话了，多说多错，弟弟一生气就哄不好，这次怕是麻烦了。
“对不起……”可是心里实在难受，较着劲儿不安生，小混混开始痛恨自己的语言能力，是不是学历不够高所以说出话来都那么笨拙？
“哥，你知道么，其实我根本不信你喜欢女人。”安静了几分钟之后，脏脏才打破了这份寂静，“我怕的是你为了骗我，真的出去随随便便找个女人。”
小混混不敢吭声，谎话被拆穿，他无言以对。
“我也没有因为你不喜欢我就难过，你喜不喜欢我，这是你的自由。”脏脏继续说，声音像是打在了墙面上，“我难过的是……这些年，原来自己让你生活得那么累。”
“不是……”小混混小声地说。
“我很害怕自己成为你的负担，可是没想到还是成了你的负担。你为了我失去了很多快乐和时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说等我上了大学你就解脱了，我一下子就很难过。我没想到自己是你这么沉重的负担，我还以为……”
“不是。”小混混再也忍耐不住，这一次自己主动过界，躺到了弟弟那一边，“你听哥说，哥不是那个意思……”
原本他是想扳弟弟的肩膀，可是没扳动，他再去搂他的肩膀，手背一不小心蹭过弟弟的面颊。湿冷一片，沾了他的指尖，也沾了他的心，小混混顿时慌了，赶紧探起身子去看，弟弟不知不觉已经流了那么多眼泪。
“不是啊，我不是。”小混混手忙脚乱，先用手给他擦，“诶呀，你别哭，你哭了我……你别哭，你先别哭。”
脏脏不肯开口说话，也不转身，小混混太久没见过他耍性子，才想起来他小时候多倔强，长大了真是一点没变。“哥哥和你道歉，哥哥和你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脏脏叹了一声，浓重的鼻音这才冒出来。
“我……”小混混语塞了，自己是什么意思？
“我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好。而且……我是你哥，你是我弟，兄弟之间怎么……”小混混还没说完就被扑倒，脏脏翻身将他压在枕头上，黑暗中，那颗泪痣就嵌在下眼睑上。
“哥，我不许你找女人，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你不能为了骗我去找女人，那样我会气死。”脏脏的长头发垂到了哥哥面颊上，怪痒痒的，逼得小混混直眨眼，“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算什么兄弟！”
小混混被这声彻底唬住了，自己当年捡回来的弟弟仿佛变了一个人。就好像曾经捡回来的是一只小小流浪狗，长大才发现，这流浪狗品种不对，长好大。
可是滴落在他眼皮上的泪水又让他动摇，弟弟是真的在哭啊，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不对。
“对不起，哥说错话了，你不是负担。”小混混一阵揪心，他当成宝贝一样养大的人怎么可能是负担呢？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真的么？”脏脏猛然松开手劲儿。
“真的，我……我不该那么说，也没想过你上大学就是解脱，是骗你的。”小混混恐怕自己比弟弟更难受，骗人的人更受折磨，“以后不说了。”
“那你以后会不会给我找嫂子？”脏脏忍不住又问，身体的高度降下来，鼻子压在哥哥的脖子上，眼泪打湿小混混的喉结。
“不找。”小混混斩钉截铁地回答，自己根本不喜欢女人，怎么可能会找。
“那你以后也不能再说那种话，不能再骗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脏脏闷声闷气，又增加了一句，“没血缘关系的。”
“好，不说了。”小混混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别哭了，你哭了，哥心里也难受。”
“那我不哭。”脏脏吸了吸鼻子，隔了一会儿眼泪才算止住，小混混赶紧哄他，顺手摸了摸他的长头发。
“以后家里不缺钱，头发别剪短了。”
“嗯。”脏脏趴在他身上不肯动，“哥，你哪儿也不许去，我要把你锁起来了。”
“锁什么啊，快睡觉。”小混混不禁哑然，弟弟这是什么玩笑话，哪有人会被锁起来。
等到第二天，小混混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怀里有个人，长大了的弟弟好像又一次变小了，缩在他的怀抱里。这是真给吓坏了，他越来越自责，没情商就不要学别人说谎话，闹得弟弟难受一个晚上。
等到脏脏再起床，两只眼睛肿得像被蜜蜂给蛰了。
这件事算是过去，小混混也不再提了，弟弟开始恢复上课，他这些天老老实实在家养病，哪儿也没去。等到晚上就掐着点去小区门口接一下弟弟，买完菜再一起回家。
“高三书包这么沉啊……”小混混帮他拎着。
“还行。”脏脏给抢过来，“我自己拎。”
“我来吧，你的手好好养着。”小混混笑着说，“哥上技校的时候，书包就装三分之一，而且……”
说着说着，他们的脚步慢下来，慢着慢着，就停了。
小混混的父亲站在楼洞口，看见他们过来，扑通一声下了跪。
“你干什么？”小混混满眼不耐烦，对于亲情早已不去渴望。
“爸爸对不起你！”父亲老泪纵横，双膝扎在雪中，“爸爸当时也是没办法……”
“你有什么没办法的？你不就是嫌弃我是个怪物吗？”小混混委屈地自嘲，“我不是健康的孩子，我妈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是不是？你们是不是还想再要一个？有一个正常的就行？”
“不是，不是！”父亲快速摆手，“我和你妈早就离婚了，我没再找！”
“那她呢？”小混混明明不想和他废话，他也不知道妈妈在哪儿，或许就藏在他心里的小角落里，一次次受委屈，一次次被人欺负，一次次肚子疼，他可能也潜意识想起过那个女人。
想起过那个不要自己的女人。他幻想过弟弟的父母找回来，通过派出所的基因对比，迫不及待地找回这个丢失的儿子，所以也曾幻想过自己的父母回来，说一声对不起，说一声想你了。
“她哪儿去了？”不过现在他看开了一切，也打算放过自己，“你们都走了就别再回来。以后不要烦我和我弟。”
“给爸爸一次机会吧，让爸爸好好看看你。”父亲仍旧不肯起身，这一次他没有戴手套，两只手在雪里冻得通红。
“没机会了，别挡路。”小混混从他身边走过，一眼都不想看他。却不想弟弟停下来了，轻轻地咳嗽一声，将1层的感应灯吵亮。
“那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过只有这一次。你好好和我哥道歉，以后再也别出现。”脏脏又连续咳了几声，“上楼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流浪犬篇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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