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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魂魄离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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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离体是不会有困意的,靳玄殷打坐调息了一天一夜,现下正是精神足的时候。
两个大晚上都不需要睡觉的人,十分钟过去,无人聊天。
毕竟在别人家,宁煜倒是找了几个话题,但都被靳玄殷“嗯”、“哦”带过,除了问名字,对方回了最多的三个字。
饶是温柔著称的宁煜,此时也略有无措。
脑子里闲不住地思考事情,还真给他想到了。
方才全程被靳玄殷带走节奏,他都忘了问关键一点。
魂魄离体出现在靳玄殷家是什么原因?
宁煜坐直身体,礼貌询问:“那个,我能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么?这儿有什么特别的?”
靳玄殷缓缓地睁开眼:“明天就知道了。”
宁煜:“……”
总感觉他还有下一句,是——现在跟你说也不懂。
宁煜想了想,好像是的。
于是悲催地闭麦。
翌日,靳玄殷从卧室里出来,宁煜原本打算等他吃完饭,再问何时出门,但靳玄殷径直打开电视,看起了早间新闻。
跟昨天一样,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端正得像个假人。
十几分钟过去,他没忍住道:“我们几点出发?”
靳玄殷:“不急,等人。”
男人沉稳地坐着,不说话时冷漠孤傲,宛若冻人发颤的寒冰,委实算不上好接触,宁煜问了一嘴便没再提。
十一点多,临近中午的时候,谢斯淮提前回来了。
瞧见客厅里站着个陌生人,他心里微妙地不爽。
出门打猎回来,发现家中多了个陌生男人……怎么还把之前的关系给代入进去了,谢斯淮笑自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随之将那点不爽压下。
他的情绪还没转换好,便发现靳玄殷眼眸明显一亮。
在看到他之后。
谢斯淮心情大好,朝他招招手:“过来搭把手。”
靳玄殷恍然回神,青年手上提着大包东西,他连忙上去接了过来,是一些食物。
耳侧伴随着青年解释的话:“金姨做的一些吃的,你放冰箱里去,酒放酒柜里,好不容易从爷爷那儿坑来的,今天晚上一起喝点。”
谢斯淮换完鞋往客厅走,招呼道:“你是靳哥的朋友吗?”
靳玄殷提起袋子,步伐微滞,谢斯淮能看见宁煜?
宁煜也惊住了,他惊的是另一点。
这里不是靳玄殷家吗?可谢先生主人做派比靳先生还足,对房子里冰箱、酒柜的位置一清二楚…难道这是谢斯淮的家?
他脑中闪过一丝奇思妙想,仿佛找到了楚楚失败的原因。
靳先生和谢先生是一对?
谢斯淮问完,惊觉宁煜的身体居然是透明的,他脚步迟疑地顿住。
而且,刚才离得稍远,透明的身体令他看得不真切,现在走近了,发现这人面熟。
昨天下午见过,还找他说话来着。
靳玄殷把东西按照吩咐放了该去的地方,折回来解释:“我与他不熟,不相识,我们今天要去洛楚楚家,这人与洛楚楚是邻居,变成现在这样也和那个女人有关,他会与我们一起。”
宁煜:“……”他原来是能一口气说好多话的。
谢斯淮眼神怜爱:“你昨天请我去见你的青梅竹马,有想过自己转头就成这样了吗?”
宁煜:“…………”
靳玄殷低声解释:“他被法器影响,魂魄离体。”
谢斯淮眉梢轻扬,表情讶异:“这样噢,灵魂状态下也能被人看见吗?”
靳玄殷刚才就疑惑这点了:“正常来说,不能。”
谢斯淮咦了声:“是吗,那我怎么看得见他?”
宁煜:“……”
所以他不该被看见?宁煜也不懂。
揣着这个问题,三人出发去洛楚楚家,外面人潮拥挤,果然如靳玄殷所言,没人能窥见宁煜的存在。
他是特殊的。
谢斯淮暂时把这个疑问挪后。
洛楚楚家的房子很老旧,墙漆掉落得斑驳,发黄发黑的地砖像被遗弃的旧址,铁门上锈迹斑斑,狭窄的巷子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宁煜语气低沉:“楚楚的父亲…是个酒鬼,还赌博,楚楚上大学的时候兼职挣的钱都被他抢走过,去年大学毕业,她妈妈又查出癌症,房子里好多东西都被卖了。”
“以前的楚楚是真的真的很好,我没有半句夸张…尽管生活一团糟,她一直很积极向上,不怨天尤人,坚韧不拔,相信自己终能跋山涉水跨过磨难。”
谢斯淮没发表评价。
他昨天说可以重点关注洛楚楚,是因为这人有段时间三番两次地和他巧遇,脸蛋清纯却出落得坚韧不拔,奈何五官做出来的表情恍若表演什么。
这次又恰巧在爷爷的寿宴现场,他很难不多想。
宁煜口中的洛楚楚,和他前几次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一个人被法器影响,会性情大变到全然相反吗?
谢斯淮想起了上回清吧里,他替洛楚楚解围那次。
他很确定,当时自己并没有想上前去的念头,可他就是无缘无故动身、开口,来了次英雄救美。
难道无形中也被法器影响了?
谢斯淮挑着重点问:“上回清吧里,我给她解过围,我是不是被影响了,当时我身上没有被法器干扰的痕迹吗?”
靳玄殷眉宇凝着一丝担忧:“没有,那天她离开不久后我感应到微弱的波动,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那股波动极淡,只隐隐催动了一下便没有了,导致他白跑一趟。
也是为天道所蒙蔽?灯下黑了么。
听他否认了自己的猜想,谢斯淮就奇怪了:“我很确定,非常确定,当时我想去帮忙的主观意识并不强烈,是被一种说不清楚的缘由吸引过去的。”
话筒出故障混入电流,发出“叮”的杂音,持续了好几秒,刺进耳朵里,扰乱着整个神经,脑瓜嗡嗡的,世界都安静了……那一刻,他大脑尚处在紊乱之中,模糊间在洛楚楚身上捕捉了一道微末的求救信息。
充斥着绝望的、悲哀的呼救,好似随时都会流逝,顽强的生命力令他下意识走了过去。
后来话筒刺挠声消失,认知恢复过来,促使他冲动的意念又没有了。
但靳哥否认了法器的原因……那会是什么呢?
犹如一记重锤砸进心尖,这件充满着古怪的事,此刻回想,隐隐让谢斯淮触摸到了一丝真相边界。
靳玄殷神情严肃:“会一会她便知晓,这中间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宁煜观望着他们说些自己不太懂的话,小心地问:“我家就在隔壁,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靳玄殷:“法器在洛楚楚的手上。”
谢斯淮秒懂:“她手上有样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正是那个东西造成了你如今这副模样,我们必须先把东西拿回来,再送你回自己的身体。”
宁煜没有意见:“好,听你们的。”
绕过狭窄的巷子,一行人来到大门口。
敲完门,隔了十几秒,里面不耐烦的女声回应着。
洛楚楚满脸烦躁地摁下门把手:“一天天的上门讨饭呢,谁欠你钱就去找谁,都说了那个死老头不在家……”
怨恨声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青年。
洛楚楚表情僵在脸上,她心里慌乱了一瞬,赶紧重新整理自己的表情,声音柔柔地问:“谢先生,你怎么来我这里了?”
宁煜一声不吭地盯着洛楚楚,想要在她身上窥探出异常。
刚才的一路上已经证实过了,普通人无法看到魂魄离体状态下的他,所以楚楚也看不见他,方便了他的打量。
楚楚心口位置有一团荧弱的光,那光很黯淡,像是马上就要消失……
他心脏突兀地跳了下,不知为何,淡淡的酸涩挤满了胸腔,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想碰一碰洛楚楚。
靳玄殷掌心施加上灵力,摁住宁煜的肩膀:“灵魂状态下最好不要接触法器。”
宁煜摸着胸口,迷茫地说:“我,我想见一见楚楚,楚楚一定很需要我。”
靳玄殷出声后,洛楚楚才注意到他,紧跟着便听见靳玄殷在跟一团空气说话,手掌还若有似无地悬空按着。
那里有人?
洛楚楚心里一惊,冷汗直流,她告诫自己要冷静,继而脸上装出懵懂:“这位先生,您在跟谁说话?这里除了您二位还有别人吗?”
靳玄殷没废话:“镯子交出来。”
洛楚楚眸子下意识睁大,一句话直接问到命门,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她几乎无法遏制地磕巴:“什、什么镯子,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着,她暗中转动手侧的镯子,心中有了些许底气,冲谢斯淮露出惹人怜惜的眼神,弱不禁风道:“谢哥哥,他说什么镯子啊,楚楚听不太懂。”
楚楚的眼睛干净明亮,永远是赤诚、单纯,积极向上的,宁煜注视着面前陌生的楚楚,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滋味。
脱离了肉身的束缚,魂体状态下,曾经被一叶障目般蒙住的真实,正徐徐重现……
谢斯淮简直头皮发麻,身体不禁抖了一下,主动后退,把靳玄殷扯到跟前:“靳哥,交给你了。”
后侧的年轻身躯紧挨着他,拥抱似的贴得极近,靳玄殷脑袋一空,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再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指间蓄起灵力:“冒犯。”
男人说着歉意般的话,动作却毫不拖沓,数不清的灵力释放出去。
一股细流拂过面门,随之,手腕处的镯子变得极烫,如同戴着一块刚从几千摄氏度的熔炉里捞出来的铁,灼伤进皮肤里。
洛楚楚疼得直晃手臂:“好烫好烫,烫死我了!!”
动作间,衣袖挽上去,露出手腕上古朴的银色镯子。
宁煜见状,目光落到那枚镯子上。
楚楚是被这东西影响的吗?
他不确定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