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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去去就回 ...

  •   台上动静越闹越大,似乎跟九点换班的那个驻唱歌手有关。
      嗓音温温柔柔、没什么脾气的一个人,直到来找他的朋友被波及,忍不住发了火。

      男生说话和他唱歌时是一样的温和,情绪不稳,却仍然维持着涵养:“是我的问题,你可以说我,我接受你的任何评价,但是楚楚刚来,她与这件事没有任何联系,请你们不要伤害无辜的女孩子。”

      谢斯淮往台上投去一眼,围观的人很多,入目是男生清俊挺拔的背影。

      男生把女孩牢牢地揽进怀里,像一处安全又可靠的避风港。

      他注视的时间有点久,何析顺着谢斯淮目光望过去:“怎么了这是,眼睛转不回来,我们谢哥哥看上谁了?”

      是个人都能听出语气里的玩笑意味,但苟恒不知怎的,他往关铭坐着的方向瞥去。
      果然,关铭表情垮垮的,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等等,他在果然什么?

      谢斯淮没注意角落里的细微变化,开口否认何析的话:“想多了,只是觉得那个男生有担当。”

      台上两拨人吵吵嚷嚷的,矛盾争执变大,混乱间话筒发出尖锐刺耳的“呲啦”声,大家纷纷难受地捂住耳朵。

      洛楚楚被宁煜拥在怀里,意外破音的话筒让原本围在一起的众人四散开来。
      她眼角挂着惊吓的泪,余光晃到不远处坐着的谢斯淮,目露惊喜,却极为分寸地没出声打扰,咬着唇瓣,对现下的局面不知所措。

      谢斯淮蒙了好些秒,放下手,脑瓜里嗡嗡的。
      关铭有点担忧,正要扶住他,谢斯淮在他伸手时碰巧起身,他的手就那么落空。

      谢斯淮没打招呼,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几步,剩下几人慢半拍跟上他。

      推开一条缝隙,谢斯淮挤进去,抓住即将动手的男人:“公众场合打人,监控视频都有,给我安分点。”

      手腕被一股大力擒住,冯瑞怒气满满地回头,想教训哪儿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待他看清来人面貌后,瞳孔紧缩,整个身体跟着抖了下:“谢,谢少。”

      “嗯?认识我啊,那好办。”谢斯淮大力甩开,“带上你的人,滚出这里。”

      冯瑞踉跄了两下,险些没站稳,心里不甘,但又忌惮谢斯淮的背景,最终领上一群闹事的人灰头土脸地离开清吧。

      洛楚楚眼含热泪,从宁煜怀里起身,几欲倾诉,想说的话很多,最终只是低声哽咽:“真的很谢谢你。”

      谢斯淮回过神,揉了揉太阳穴。
      他的确是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但认真来讲,由此过来得契机并不强烈。
      刺挠的话筒声扰得他心神恍惚,那一刻,重新面向洛楚楚时,他在她身上捕捉到不止洛楚楚这个人,好像还多了点别的什么。

      这种感觉来得很玄妙,说不清,就好比现在,他无法再在洛楚楚身上有任何多余的冲动。
      像晃过便消散的一阵风,留不下丁点痕迹。

      “谢倒不用,小事一桩,美女你让我有点好奇,你好像总被欺负,总是碰见这种倒霉事。”谢斯淮真情实感地疑惑,并提议道,“你要不要去拜拜寺庙,去个晦气之类的?”

      洛楚楚脸色一僵,很快调整好,她语气充满迷茫,听起来可怜巴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好的做着事,妈妈教导我善良,可善良一点好像总是会被欺负。”

      气氛陡然安静。

      在场的都是人精,她想给自己塑造委屈却坚韧的小白花形象,不料语气里的幽怨没藏好,导致令人心疼的自我剖析如今充满着怪味。

      靳玄殷还没参透21世纪的语言艺术,他只是隐约感觉这个女人说话不太舒畅,想不通是哪里怪。

      “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善良当然没有错,受害者有罪论就他妈是个傻逼才会说的话。”苟恒笑眯眯的解释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姐姐,没记混的话,我们傍晚在赛车场见过,那时候你也被人找麻烦,现在又碰到,真挺巧的。我哥们儿的意思是,他救得了一次两次,但不是每次都在,碰见傻逼跟你没关系,看得出来你很无辜,要我说傻逼就该关在家里,放出来完全是污染社会风气,拜寺庙是他真诚的建议,你如果不信这些,就当他放了个屁。”

      谢斯淮:“……”
      前面讲得很好,最后那句大可不必。

      何析懵逼脸,小声问谢斯淮:“你那几句话,感情这么丰富?”

      谢斯淮慈爱:“很明显,小狗自我发挥了,他成长了。”

      跟谢斯淮成为好朋友前的苟恒,家世不错,却很少在圈子里活跃。

      苟恒最开始不是这个性格,甚至有些嘴笨,尤其是妹妹刚出生那段时间,父母选择放弃他培养妹妹,好多人笑话他。
      那时候妹妹刚出生,父母照顾妹妹,对他的关注便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父母并不是外界传的那样不喜欢他,培养妹妹和他是他们的儿子并不冲突,但闲言碎语多了,他心底仍旧会为那些恶语感到难过。
      是谢斯淮的出现,看不惯,怼走了那群找事的。
      谢二少那张嘴从小就能说,又很会利用身份背景,那群人家世不如他,自然不敢跟他呛。

      谢斯淮问苟恒要不要跟他玩,那次后,苟恒就被纳入谢斯淮的好友圈。

      何析咦了声,提醒道:“小狗比你还大一岁,小心他瞧见你这个眼神,跟你急。”

      关铭接着站了出来:“这位小姐,谢斯淮为人仗义,说的话只有字面意思,你不要发散思维,想得太多。”

      洛楚楚懵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有其他意思。”

      气氛略微和缓,宁煜走上前来,与洛楚楚比肩而站:“谢谢你们的帮忙,这件事楚楚也无辜,本质上是我引起的,最该怪的人是我才对。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刚才说的话是引起误会了吗,我没有说谢先生不好的意思。”洛楚楚表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愧,及时认错,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最近几天特别倒霉,到哪都碰上自以为是的人,情绪有点乱,对不起,我误伤你了。”

      真诚的道歉,扰乱了起初那点点古怪,成了大家依稀的错觉。

      苟恒心里反省,他前面是不是说过分了?

      谢斯淮没放心上,早无所谓了:“本来也不算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了就行。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只要在我名下地方工作,你如果被欺负,尽管向你的领导主管告状,他们自会掂量。”

      说完,谢斯淮睨了眼护着洛楚楚的男生。

      宁煜紧绷的身子放轻松,掏出手帕,替洛楚楚擦掉眼泪:“对不起啊楚楚,这次是我连累你了,他们那群人一直看不惯我,不是一两次找茬了,下次你不要冲上来了,我能解决的,而且你是女孩子,伤到哪里就不好了。”

      洛楚楚不开心地瞪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宁煜哥你这话很过分知不知道。你出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看他们就那么欺负你啊?”

      宁煜笑了笑,把手帕收进口袋里,想摸摸洛楚楚的头顶,手伸出来,僵持了几秒,最终落到她肩膀上,温和地拍了拍:“我们楚楚从小就爱漂亮,今天都哭成花脸了,晚上回去给你做滑蛋虾仁好不好?”

      洛楚楚假装被滑蛋虾仁哄好,破涕为笑:“好吧,辛苦宁煜哥,我今天有口福了。”

      两人朝谢斯淮道完谢,去休息间简单收拾完东西,离开清吧。

      谢斯淮心底没由来地想叫住宁煜,他忍住了。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谢斯淮几人回到原来待着的位置。

      快要走到门口,宁煜发现洛楚楚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关心道:“怎么了楚楚,还有什么事吗,东西忘拿了?”

      洛楚楚回神,手伸进袖口里,放下心来:“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不需要跟你这里的老板说一声?”

      宁煜摇头:“微信上说也可以,大不了今天的工资不要了。”

      洛楚楚不太赞成:“那怎么行,你辛辛苦苦唱歌,工资是你应得的,都是那群找事的人的错,不该你承担他们的过错。”

      宁煜柔柔地笑了笑:“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那位谢先生一看就是明事理的人,闹事的估计不敢再来了,我们走吧。”

      语毕,宁煜深吸气,缓缓吐出。

      走出清吧,街头吹来一阵凉风,把他脑海里的思绪、连带着洛楚楚看向谢斯淮时,那发亮且充满隐秘心动的目光,一齐吹走。

      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再想了。
      一切都正常不过,楚楚还是和以前一样,她只是对自己没有喜欢了,由此产生猜忌真的很过分。

      年少时的喜欢,美好,热烈,但实在短暂,经不起太多考验。
      他赌错了而已,怪不得谁……

      脑袋放空,已经记不起方才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了,宁煜仿佛真把自己说服了。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就很好。

      清吧老板安排人收拾现场,过来跟谢斯淮道谢,给他们这桌免单。
      谢斯淮没要:“不必了,我不缺这点钱,你就当我多管闲事。”

      不夸张地说,光青年手上那只表,就能盘下这家清吧,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
      清吧老板常年混迹这类场所,很会做人,直接亲自调了杯招牌酒:“这酒是我友情赠送的,味道醇香不烈,每天限量供应,先生尝尝?”

      爱疯爱玩的谢斯淮拒绝不了限量两个字,当着老板的面喝了两口,眼睛亮了亮:“好酒,有时间我会专门为它来第二次的。”

      清吧老板和气地笑了笑,没再打扰他们。

      清吧里恢复热闹,靳玄殷在某一刻忽然看向门口。
      顾及这里人多,他没有瞬移消失,以免造成恐慌。

      靳玄殷转头的动静不算小,谢斯淮问道:“你怎么了,看门口干嘛。”

      靳玄殷干脆应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谢斯淮:“需不需要我陪?”

      “不用,去去就回。”
      压低声音说完,靳玄殷健步往外走,那速度,快得像竞走,却依然保持住了风度翩翩的仪态。

      关铭完整地听见他俩对话,心里涩涩的,像吃了块过期的口香糖。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靳玄殷去哪了,他待会儿不跟我们一起?”

      谢斯淮没想太多,自然地接话:“跟呀,一会儿就回来,他现在还住我家呢。”

      关铭把玻璃杯捏得咯吱响,给何析吓一跳,大叫道:“你跟这杯子有仇啊。”

      关铭强迫自己放松,端着杯中酒一饮而尽,维持最后一丝体面:“味道不错。”

      不是没察觉到旁边苟恒一边打量,一边逐渐诡异的疑惑神情。
      今天遇到的刺激太多,事态逐渐不在可控范围内。
      他很难继续绷住。

      虽说阿淮坚定地认为自己是1,也明确描述了理想型,但这些年他单身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也许,阿淮只是没认清自己的型号?

      住在一起最容易近水楼台,靳玄殷的体型、性格,怎么看都不会是下面那个。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着关铭。
      一直以来都很坚定的心,此刻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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