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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s1-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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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贺述白因为心里面不痛快索性一直赖在市博物馆这边,还美其名曰查验失窃文物,任局也知道贺述白是在故意跟自己闹别扭比,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得他去,毕竟眼不见心不烦。唯独苦了刑侦一组的其他组员们,成日按时按晌的工作哪里比得上贺述白逍遥自在,尤其是林荔,每每想到贺述白能守着许思衡那副美艳皮囊消遣度日,自己则要苦哈哈的写着本该是由贺述白完成的结案报告,顿觉天地不公,恨不得四月飘雪。
至于贺述白这边,虽然有些假公济私的嫌疑,但手上的工作也一样没少干,由于这些失窃文物涉及到多年前的一起走私案,贺述白还委托了一下他那位省军区政委的亲爹查证了一下当年的案情。
在拿到当时案件的详细卷宗之前,贺述白一直以为七十一件文物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谁成从当年的那起走私案中缴获的文物数量竟然高达五百六十七件,除了一开始查验出来的那些比较转移的青铜器、玉器、瓷器、陶器、金银器、牙雕及部分明清文房用品之外,在这起走私案中还包括一些壁画,石佛等大型文物,更为夸张的是在这些走私的文物当中甚至有一个重达二十七吨重的唐代石椁,也被完全合理的拆解成几部分,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这起文物走私案背后的操纵组织手法之专业,甚至还有可能藏匿着职业的盗墓团伙也未可知。除却这些实际案情,更为让贺述白没想到的是在这起案件之中,庆隆集团董事长万崇海的独子万晓川因为持枪拒捕而被击毙。
看来这应该是有人想要试图引导警方重新调查当年的那起走私案。
贺述白如是想着,可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贺述白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许思衡,可他做这一切的动机究竟是什么,还是说他与当年的那起走私案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时之间贺述白对于许思衡更加着迷了。
这会儿,许思衡正拿着一件“唐花釉”的黑釉蓝斑碗为贺述白做着免费科普。
唐代花釉是钧窑前身,故也可称为“唐钧”、“唐花钧”,它是以黑釉或黄釉为底色,上施蓝斑、褐斑、月白斑的多层施釉饰美的一种高温陶瓷釉色,在饰美效果上与唐三彩有异曲同工之妙。河南鲁山窑、黄道窑、禹县窑、内乡窑、陕西耀州窑及山西交城窑均有生产。其造型有壶、盘、罐、花浇、腰鼓等,尤以罐类最多,腰鼓最为出名。唐代南卓著《羯鼓录》曾记载唐代盛行陶瓷腰鼓,现在故宫博务院藏有一件唐花釉腰鼓,器型硕大,釉色奔放,它与鲁山窑出土瓷片质地的釉色相同,可以确认为鲁山窑产品,是国家一级文物。
而在许思衡手中的这支碗,通体施黑釉,在匀净的釉面上点缀着十余块蓝色彩斑,仿佛在黑色的闪缎上随意挥洒无数的色块,看起来即华贵而又充满浪漫风情。
贺述白凑近了些仔细端详,努力的体会着许思衡所谓的华贵和浪漫,怎奈何审美能力有限,怎么看也都是一件破碗而已,但不管怎么样,这几天下来,贺述白确实是跟着许思衡涨了不少见识,尤其是在瓷器鉴定这方面,许思衡自身的学历再加上家传渊源确实不是盖的,即便是在众多上了年纪的鉴定专家面前依旧表现的出彩亮眼。
许思衡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贺述白,虽然贺述白从没明说过什么,但从他这些天的表现,许思衡也不难发现在贺述白的心里一直憋着股气,很有可能还是跟市局有关,要不然以贺述白的性格也根本不能这一下子在市博物馆待这么多天,还努力装作一副很好学的样子。许思衡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他能隐约猜出个大概,可贺述白既然没有想说的意思,那他自然不好多问。
就在这时,贺述白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是林荔发来的,内容只有两个字“速回”。
贺述白楞了一下,喃喃道:“这什么意思?”
许思衡也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口说道:“是让你给她打回去吗?”
“那她直接打给我不就完了。”贺述白皱着眉头,总觉得林荔不至于为了几毛钱的花费给自己来这么一出,可既然不是让自己打电话回去,那这个速回的意思,难道是让自己赶快回到市局吗?
就在贺述白犹豫的档口,提示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陈志发过来的一段语音,显然是林荔那边有什么话不方便亲自跟贺述白解释,只能让跟着她的实习警员发给贺述白了。
这时会客室里只有贺述白和许思衡两个人,许思衡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贺述白却连想都没多想直接点开了陈志的那段语音。
“组长,快回市局一趟,任局带了个省厅的领导过来,说是要把跟市博物馆相关的所有人证物证都带走。”
陈志的声音很急促,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害怕被人听见一样。贺述白思忖了片刻,既然是任局带着省厅的领导过来接收证据,一组的所有参与过这起案件的人按道理应该全部在场,可看这个意思显然是想趁着贺述白不在,直接把证据全部交接出去啊。那交接完所有证据之后呢,是不是这起案子也就不在由市局查办了?
贺述白一瞬间无名火起,只恨不得立刻冲回市局问个清楚,刚准备起身,就被许思衡按住了肩膀,直接问道:“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回市局了!”贺述白道:“要不然我的案子就要不翼而飞了!”
许思衡这时绕到了贺述白的面前,神色郑重的说道:“看你这气势汹汹的是要回去跟他们打架吗?”
贺述白一时语塞,毕竟工作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属实也没什么处理经验,正自踟蹰间,就听许思衡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开车送你回市局,在路上你正好想想这事该怎么处理。”
因为那辆焰红色的MC20实在太过扎眼,许思衡这几天开的都是稍微低调一些的雷克萨斯RX,两人一路无话,许思衡专心开车,而贺述白一直气鼓鼓的,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想的。到了市局,贺述白正准备开门下车,许思衡又把他按住,似有些宽慰的说了一句,“上去以后好好说话,我在外面等你。”
贺述白会心一笑,随后拍了拍了许思衡的手,说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许思衡轻哼了一声,“你还不如小孩子呢。”
贺述白快步走进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里,市博物馆文物失窃的一应卷宗、证据和各种手续全都交接完毕,在座的组员们的脸上一个个都写着愤愤不平,林荔站在最前面,视线总不自觉的落在大门口,恨不得下一秒贺述白就脚踩七彩祥云一般的出现,作为刑侦一组的副组长,理应在组长缺席的情况下履行相应的责任和义务,在交接一应卷宗和证据的时候,林荔已经用尽了手段拖延,任局也像是看破了林荔的心思,暗地里各种配合,光是签字签错地方这种拙劣的手段就用了三次,臊的他那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即便是这样他还要担心贺述白这个炮筒真要是赶回来还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万一真把省厅派来的人给得罪了,贺述白有个省军区政委的亲爹给撑腰,他这个局长可不一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任局毕竟是平阳市局的一把手,之前将案件详情上报到省厅那是正常程序,按照省厅的指示结案也不是不能接受,也正因为这样任局才会在告知贺述白准备结案的时候依旧暗示可以私下进行调查,可这次省厅居然直接派人来接收所有案卷和证据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知道前因后果的自然明白案件牵连甚广,省厅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这次决定亲自督办,可要是不清楚内情的,还不以为他们平阳市局办案不力,这才被省厅接手,一旦要是传出去,任局的这张老脸在整个公安系统也就算是彻底丢尽了。
正因如此,在任局的取舍决断里,省厅插手不是不可以,但后续的调查必须要有平阳市局的人参与,能不能主导办案那都是后话,至少也要把贺述白所在的刑侦一组塞进去。
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中,风尘仆仆的贺述白推门而入,快速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林荔在看到贺述白的一瞬间,如蒙大赦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任局也释然的点了点头,反倒是坐在座位上那几位组员们,一个个满是义愤填膺的悲壮,就好像是在贺述白振臂一呼,他们立刻就能揭竿而起一样。
贺述白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个所谓省厅领导的身上,一身干练的警服,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气势内敛深沉,不卑不亢,看警衔是个二级警督,至少是个处长级别,但对于省厅的人事任命贺述白并不是很熟,所以也不认识这个人,但不认识有不认识的好处,毕竟不用估计家里的那些人情世故,于是就见贺述白打着哈哈走到了近前,幽幽的说道:“听说有人要动我手里的案子,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