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性失忆》韩北继

33、不就是感到迷茫的未来

　　翌日，天气多云。江且在早上八点准时到达市中心的维也纳酒店前，他借了一身钟幸的衣服才能稍微体面点的踏入这所谓的七星级酒店，在接待员的带领下，他到达23层的日光厅，远远看去一位身材消瘦娇小的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的喝茶看书，她墨色长发柔顺而服帖，就算是路过的工作人员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不得不说吴相的审美一直在线的，他能喜欢上这样的女生也不足为奇。

　　江且轻步过去，他自认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女人却头也不抬的伸手指了指对面示意他坐下。江且表现的从容不迫，显然是在内心多次排练过所得的结果。

　　“想喝点什么吗？”

　　“不必了，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江且才不会让桂凡用来路不明的钱帮自己消费。

　　只见江且右手放在桌上，掌心向上摊开展示手中的纸条，上面正是桂凡那日悄悄塞给自己的，“叫我出来有什么目的？”

　　桂凡合上书本，胳膊肘抵在桌上，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隐藏着很多东西，“你可以试着猜猜。”

　　“我倒是不介意，可是你有时间吗？你约我七点到这里，可是我故意延迟了一个小时，你应该很急着回去吧？不然你工作室里的那一位恐怕会起疑心。”

　　桂凡愣了愣，随即笑容加深，似乎是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果然你很聪明，吴相说的一点也不错。我可以理解为你看懂了那些信吗？”

　　“我宁愿我看不懂，”江且无奈的耸耸肩，随后目光变得有些怜悯，“反正我是不会想到一直被监视的人竟然是你。”

　　桂凡长叹一口气，身体后仰倚住靠背，目光望向窗外长远的天空，面前的玻璃就像她心里永远也逃不出去的牢笼，明明天空近在咫尺，可一旦想到要穿越这无法看见的屏障就不忍幻想未来。

　　“三年了，我已经盼望了三年，可惜对我说这话的人没一个能出现过第二次。”

　　“那我还是比较幸运的不是吗？当然这件事对我而言也无法接受，毕竟里面牵扯到了我的好友。”

　　江且回忆起那日信中发现的秘密，他对于信里的关键句“哪怕是看见信里的一个字也好。”所以江且试图将所有信件的第一个字拼合在一起，然而得到的是完全不通顺的内容，可他将信平铺在地上以俯视的角度看的话就会发现在每隔五个日期上的信中的某一段没有规则的句子里都有一个错别字，而那个错别字近看无异，一旦离远了就会在阳光下产生荧光紫的颜色，那是某种涂改剂的痕迹，很难不注意到这个。

　　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就一目了然了，“我已被组织Q禁，请救救我。”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信是我写的？你难道就没有质疑过这是陷阱吗？”

　　“在确认这是否是你写的时候要先确认那是不是你的房间，在知道那个房子里只有你和吴相待的时间最长的前提下，我可以判断一楼的场景是你造成的，你习惯于将东西破坏的乱七八糟，可二楼你的房间却干净的一尘不染，而且落地阳台保持着通风，窗户口正对着腐臭肮脏的庭院，证明房间的主人很快就要回到房间，所以才先将落地窗打开的。这里就有一个矛盾，我去工作室之前吴相明确说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才将门锁挂在大门侧面，但是你却在躲楼上不是很奇怪吗？要是吴相知道你在，为什么还要将大门反锁？可是他要是不知道，那从院子里通过的时候应该能看见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足以判断出有人在上面。”

　　江且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在桌子上画着记忆中的布局图，“你不可能反锁外面带着电流的大门，所以答案很简单，要么是吴相故意将你反锁在里面，要么他忘记了你在楼上的事情。不过第二种可能性应该不存在，在他看见我们两个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对于你出现在楼上的事情完全不感到惊讶，足以证明一切。再从你不喜欢收拾东西来看，二楼那么干净整洁的房间也绝不可能是你的。这样那些信的存在才有了意义，和上面的文字也相吻合。这些信是Q禁你的人从你手中夺过来的。不然这种东西在自己房间也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我写的东西我拿着不是很正常吗？”

　　“不，你心底希望别人看见那些信从而发现你的求救信号，可吴相说你不喜欢别人进你的房间，要是你迫切想让人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还特地藏在地毯下面。”

　　桂凡听罢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你说的一切都基于你的幻想，你的结论都是建立在猜测上的。不过你确实很幸运，猜测的基本都对，要是有一点出了岔子，恐怕你得到的结果就截然相反了吧？”

　　“所以这是我最不愿意接受的，也是我所有思考里最末尾的结果。”

　　其实江且并不是全部按照猜测来的，他在桂凡身上完全嗅不到薄荷的味道，反而在不可能的人身上出现了。这是只有长期待在那个房间才能染上的，这个味道是用来驱散外界的气味。想到这个，江且反而有些失落。桂凡知道他难过的点在哪里。

　　不等桂凡开口，江且率先深吸一口气道，“吴相他...从什么时候开始Q禁你的？”

　　桂凡痛苦的摇摇头，她很想将情绪发泄出来，但奈何不能带着异样回到那个地方。她有把柄在组织手里，所以不能报警不能逃跑，只能在令人作呕的薄荷味和黑暗中苟活，“他...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对我动粗的人，自从他一个月前代替前人来到这里，我每天都活的比原先要快乐。但是太晚了，他根本就不懂加入组织代表着什么，眼看他身上有了作为组织一员的纹身，我就害怕他会变得像那些人一样。”

　　江且低头陷入思考，吴相这人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来他至少在放假前就加入了组织。但吴相不是凶狠的人，更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从之前流传出来的传闻来看，吴相在组织里面担任的是“跟班”的角色，所以才会派给他监视桂凡的任务，而他本人也对纹身感兴趣就欣然接受了请求。

　　来这里之前江且特地问了尹子岑有没有在组织里见到脸熟的人，但尹子岑说组织里的成员轻易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只要看了纹身都会知道，所以他至今没有在里面见到认识的人，对方可能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主动展示纹身，这样就算互相认识也难以相认。

　　这点足以证明吴相不知道轻易脱离组织的后果，他和尹子岑完美地错过了相认的时间点，尹子岑则不清楚纹身真正的标识，吴相没能了解尹子岑为了脱离组织而做出了多大的牺牲，甚至受到皮肉之苦还要牵连家人，只能说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好在昨天江且就仔细叮嘱过所有的知情人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东西校的任何人，省得到时候传到吴相耳朵里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还有那三场梦境的全部内容都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其中包括他以捡垃圾为生，看见了吴相自己的工作室以及在江且和钟幸未来的家里所看见的那些报纸。由于害怕漏掉些重要的东西，江且不管不顾的将他和钟幸xxoo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引发众人一片唏嘘。

　　那场面才叫尴尬。

　　意识到自己想的有点多，江且清了两下嗓子道，“我想知道你被Q禁的原因和信里面提到的乘安是...?”

　　“原因很简单，就是我的纹身技术，这也是加入组织的必要条件。想要正式加入都会被首领用烙铁在身上印上许可的“标志”，再由我稍作加工。昨天我看见吴相身上的标志说实话松了一口气，上面没有烙铁的疤痕，说明他还不是组织承认的人。而乘安是组织里的通讯人，知道所有组织成员的长相和信息。还有他备受组织首领的信任，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一举消灭整个组织。”

　　“可是他凭什么帮助我们？”

　　“因为我们是旧识，我们的关系组织里的人都知道，我选择给他写情书也绝不会产生破绽。我了解他的性子，他虽然对首领忠心耿耿，但一定可以帮助我们。”

　　“那么他在哪里？我见到他要怎么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中区校的老师，他会为成绩优异的学生免费提供帮助，无论哪个学校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他从以前就对学习好的人有莫名的执着，一旦能达到他内心的标准线就可以无话不谈，只要提议加入组织，他立马就可以作为担保为你引荐，这样就能找出组织的聚集地，一举歼灭。...还有我不希望你提我的名字，但只要接近他就好了。”

　　“原来如此，”江且了然的点头随后在桂凡诧异的目光下伸了个懒腰，似乎胸有成竹，“看来你也很幸运。”

　　“我？我哪里...。”

　　“你遇见的可是我，你想人发现信时我就发现了，你想拯救吴相时我就是他的兄弟。还有最重要的，”江且故作神秘的停顿半刻，“你想找成绩优异的人，正巧我很聪明，所以你不必为了未来而感到恐慌，因为未来只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