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老祖不想当真千金》海藏

6、第 6 章

　　夜市是人世间最具烟火气的地方。

　　这里既有食物的烟火，在大锅大勺里，随着每一下颠起冉冉升向天空；也有人间的烟火，为生活而忙碌的老板迎接放学回家的孩子，每张脸上都洋溢幸福的笑容。

　　唐九酥行走在此间，整个人都放松了。

　　她遗憾地想，如果原身早点放弃唐家人的欢心，去看看这大千世界，去仰望山里星空，就不会奔赴黄泉了。

　　唐九酥找到摊位，放下背包，隔壁卖煎饼果子的大妈热情地打招呼，“妹子，你卖什么的啊。”

　　“符。”唐九酥掏出一块垃圾箱捡来的纸板，用油性笔写“转运符、桃花符、平安符，一符十元，不准退钱”，立在摊位前。

　　她准备了近五百枚符，今晚先卖一百枚试水。

　　大妈惊叹地看着一地三角符，“你是从哪个寺庙批发来的不？”

　　“算是吧。”她就是批发商。

　　唐九酥买了件宽大的黑色连帽衫，戴上口罩和黑框眼镜，盘腿往摊位上一坐，一副拽顶天的大爷气质，谁也不能把她和软弱的唐九酥联系起来。

　　夜市人来人往，一对小年轻光临了唐九酥的摊位，她成功卖出一个平安符。

　　大妈以为她的符很难卖出去，才做了半个煎饼的功夫就成了，惊奇地问：“妹子，你这符这么好卖啊。”

　　唐九酥坐下后，符石开始运转，这两天攒到的伤害值全转换成了财运。

　　路过她摊位的都买了，不多时唐九酥的摊位就清空了。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晚上十点半。

　　大妈擦了擦手上的水，心动不已，“妹子，我也跟你卖符去吧，你这也太赚了。”

　　唐九酥谦虚地说：“今晚运气好而已，以后就说不定了。”

　　财运不是固定的，唐九酥的财富增加，财运也会减少，所以要累积伤害值。

　　今夜卖符的收入清空掉了十分之一的伤害值。

　　唐九酥收摊回家，第二天若无其事地上学。

　　唐克雄脸色很差，胡月芳帮他夹了块卤肉，“怎么了？”

　　唐克雄用力地嚼了嚼，“一个项目出问题了。”

　　胡月芳关心道：“很麻烦吗？”

　　“能花钱解决的那都不是事儿，破点财而已。”唐克雄摆摆手。

　　他手边的手机震了下，他看了眼，接听怒骂，“这种事还要问我？直接花钱摆平不就行了！”

　　唐九酥发现，伤害值转换的极有可能是唐家的财运。

　　因为一直顺风顺水的唐克雄在这几天，项目屡屡出问题，都是不大却烦人的问题，破财。

　　“喂，唐九酥。”唐杉明追上她的脚步，“你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

　　唐九酥看了他一眼，“你听我墙角？”

　　“谁，谁听你墙角啊。”唐杉明被说破心事结巴了。

　　他和唐九酥住在一层，晚上偶尔能听到她房间传来的动静。

　　这几晚一点声儿也没有，唐杉明觉得奇怪，路过时故意敲了敲，没人应声。

　　“是我房间隔音效果太差了，你晚上干嘛呢，叮叮咚咚的。”唐杉明故意诈她。

　　唐九酥留个背影给他，“你听错了吧，我很早就睡了，哪来的声音。”

　　唐杉明哑口无言。

　　唐九酥太不对劲了，他的直觉说，她一定在密谋什么。

　　是上回被冤枉的事吗？她想报复姐姐？

　　唐杉明晚上蹲在唐九酥门口，耳朵贴着门。

　　他好像听到声响了，又敲了敲唐九酥的门，没人应。

　　唐杉明想了想，绕到后面，看见她窗户洞开，刚下过雨的地面有几个脚印。

　　唐杉明震惊，唐九酥爬窗偷跑！

　　她干嘛去？

　　唐杉明故意留了个心眼，第二天晚上提前在草丛里蹲着。

　　唐九酥打开窗户，攀住水管，两三个跳跃，侠女般轻盈落地。

　　把唐杉明看呆了。

　　唐九酥戴上兜帽，信步绕走，唐杉明赶忙跟上。

　　唐杉明跟踪唐九酥到了四环的夜市，他从没来过这，看见唐九酥被人潮淹没，推开碍事的路人，跑了几步却找不到她踪影了。

　　这边唐九酥轻车熟路地找到摊位，有几个大金链子大手表的花臂大哥靠着桌子。

　　唐九酥步子迟疑了一下，难道是她生意太好，眼红的同行买通地痞流氓找事？

　　“来了来了！”黄毛小弟兴奋地指着唐九酥。

　　大哥三两步冲向唐九酥，阴影像一座小山压下来。

　　他盯着唐九酥的脸，没动弹。

　　唐九酥也没动，和他大眼对小眼，心里思考先逃还是先报警。

　　这夜市旁边就是警察局，每天晚上还有人巡逻，治安不差。

　　大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激动地握住唐九酥的手，“妹子，谢谢你啊！要不是时间不够，哥一定给你备一面锦旗！”

　　唐九酥一头雾水，“啊？”

　　黄毛上来解释，“你还记得我吗？我前几天在你这里买了一个平安符，我们大哥拿走了，说看着挺小巧的。”

　　“说重点。”大哥拍了下他后脑勺。

　　黄毛捂着快掉了的杀马特假发，咧嘴笑了笑，“有人找我们麻烦，那么大的砍刀，往我大哥肾上招呼！当时那个紧张啊，我们都以为要换大哥了。谁知道啊，那货脚滑了！他的刀没砍到我大哥，自己一头栽上去了。那血刺呼啦的，贼吓人。”

　　大哥边听边点头，“后来我去医院，发现口袋里的平安符碎成粉了！我当时就知道，肯定是这个符保护了我。”

　　唐九酥悬着的心落下，平安符能挡一次灾，这大花臂看着吓人，眉心尚有灵光，说明没沾过血。

　　他要是个大恶人，多少平安符都保不住他。

　　“以后别当混混了，不然多少符都不好使。”唐九酥拍拍他强健有力的胳膊。

　　“你说的对，但是一入江湖深似海。”大哥表情深沉，“听说你是批发来的，还有吗老妹儿？”

　　“有是有啊。”唐九酥绕开他，把背包放到桌上，“可是一个人最多用三次，转运的符用多了不但不管用，还会反噬。你啊，早点离开江湖才是正事儿。”

　　大哥买了十几个平安符，他自己留两个，剩下的给小弟。

　　临走前还向唐九酥报了名号，五环过江龙，唐九酥有需要就到废弃车场找他。

　　·

　　唐杉明在夜市迷了路，听见人说前面闹起来了，几个壮汉找一个小姑娘麻烦，就跟去看了看，阴差阳错地找到唐九酥。

　　他躲在远处观察唐九酥，只见她送走了大哥，摆好一桌子花花绿绿的三角符，盘膝一坐。

　　生意还挺好的。

　　唐杉明不明所以，她这些天的怪异举动，就是去寺庙批发了一堆平安符摆摊？

　　唐家有这么亏待她吗，需要钱不跟父母拿，反而出来丢人现眼。

　　她自己也觉得丢人吧，才会戴兜帽和口罩，怕的就是被人认出来丢尽了唐家脸面。

　　爸爸知道了非再打她一顿不可。

　　这可比玉佛严重多了，丢钱事小，丢脸事大。

　　唐杉明原本打算冲出去斥责她，转念一想，拿起手机录下了唐九酥摆摊的视频。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回家给唐克雄看。

　　唐九酥确认收款后把平安符给顾客，视线晃到了站在烧烤摊旁的人。

　　她一眼就认出是唐杉明。

　　唐九酥眯了眯眼，臭小子跟踪她？

　　看他熟练地拿手机揣手机的动作，肯定又录像了。这么喜欢录像当什么电竞选手，不如当狗仔。

　　唐九酥起身，对大妈说：“阿姨我去趟厕所，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摊。”

　　“好。”大妈爽快答应。

　　·

　　唐杉明发现唐九酥抛下档口离开，好奇地跟着她，进了旁边的老式居民楼。

　　楼道发黄的灯摇摇晃晃，唐杉明快跑两步，疑惑地左顾右盼。

　　他不就是慢了一拍，唐九酥怎么不见了？

　　“你跟着我干嘛？”身后的人声吓了唐杉明一跳。

　　唐杉明捂着胸口，愤怒地说：“唐九酥你有病啊，干嘛躲在别人身后说话啊！人吓人会吓死人你不知道啊。”

　　唐九酥嗤笑，“你不也躲在我身后偷拍？”

　　“谁偷拍你了？要不是你偷偷出来摆摊，丢唐家的脸，我会拍吗？”唐杉明义正言辞，“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肯定觉得是我们唐家亏待了你，不给你钱，你才偷偷摸摸地卖东西。而且你卖的什么啊，封建迷信，万一你被警察抓了还会牵连到我们。”

　　唐九酥反问，“自食其力很丢脸吗？”

　　唐杉明不屑一顾，“你这叫自食其力？那些符是你做的吗，不还是你拿爸妈的钱去批发来的吗？”

　　唐九酥沉吟片刻，“符确实是我做的，制符的成本，以后会还的。”

　　“还？你拿什么还？你学习成绩这么差，能不能考个三本还是未知数。说什么大话啊，真不要脸。还你做的，你打印出来骗人的吧。”

　　唐杉明越想越觉得不能放任唐九酥，她卖的假冒伪劣产品，被举报后会进警局吃官司，到时上了新闻，全世界都知道唐家出了个坑蒙拐骗的女儿。

　　那他在学校还抬得起头做人吗？一个个都戳他脊梁骨，嘲笑他亲姐姐是个烂人。

　　唐杉明拿手机拨通唐克雄电话，“我这就告诉爸爸，绝不能让你毁了我们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