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世界需要我这样的癫子》折琼枝

20、第 20 章

　　“好久不见的再会，总感觉好尴尬啊。”奥伦放下酒杯，唏嘘的感慨起来。
　　余望刚进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喂！”他赶紧制止奥伦。
　　坐在对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略终于抬起头，“不用在意我。”

　　奥伦看向角落桌子边的人影。
　　C9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要了一杯昂贵的洋酒，甚至带了本书，安安静静的阅读着。
　　苏略出声，“那个人，不用叫来一起吗？”

　　“他今天不打算和你聊天。”余望咳嗽一声，“上次的事，他托我向你道个歉。”
　　“你说谎的吧。”苏略毫不犹豫的说。
　　余望：“······对。”

　　奥伦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转过头看向C9的桌上，“我去一下。”
　　余望很担心他的生命安全，想提醒他一句，抬头就看见他风风火火跑过去。

　　苏略忽然出声问：“所以今天，特级警卫队的精英找我有什么事？”
　　余望笑了笑，“总有各种各样的事，上次你给的照片，多谢了。”
　　“照片啊······”他垂下头，喃喃自语。

　　“多谢那些照片，我们才有现在的进展。”余望抿了口酒，“二级警卫队的工作也很忙吧？”
　　“你想问我现在监视谁吗？”苏略立刻抬头。
　　“是VIRUS相关的人吗？”

　　苏略放下酒杯，“是在审问我吗？如果是的话，我建议让你们那位来比较好。”
　　他说着，抬起下巴看向角落里和奥伦对话的C9。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苏略听完这话，沉默了会，“就算瞒着你，依照你现在的地位，也可以简简单单查出来我们在监视谁，确实是和VIRUS相关的嫌疑人。”
　　“都已经一年了，你们真的找到卧底了吗？”

　　“这一次不一样，我们真的找到了。”苏略蹙着眉头，大口喝起来酒，吐出一口气说：“刚开始内部监视和VIRUS相关的警卫时，不少人露出马脚，那时候抓住了一批嫌疑人，有些因为没有证据释放，有些被调职被解雇，有些···像是乌朝那样没有了。”

　　“乌朝的死亡是你们那边？”
　　“不知道，那种高层领导的事，我怎么知道。”苏略摇摇头，“不过，这次的嫌疑人有确凿证据指认。”

　　“乌朝的事也没有关键指认证据，现在可以吗？”
　　苏略摇头，“他不是一样，他是上城区的，没有监察者。”
　　“什么？”余望捕捉到了一个怪异的词。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肯定知道呢，出身下城区的居民每个人都有。”苏略满脸冷笑，“你···也有，你没察觉到吗？我现在和你说的话，每说一个字都被人监视着。”

　　余望想起昨夜他举刀刺向C9的模样，脸色发白，监察者也可以篡改视觉画面，他知道吗？

　　“这样便利的东西，时时刻刻监控着每一个人，要不是看不见自己，二级警卫队早就解散了。”说着，苏略笑起来，“什么隐私权，什么个人权利，都是鬼话连篇，在这个城市里，你只是一个待宰的猪而已。”

　　“那···怎么做到的？”
　　“防火墙，隐藏程序，只要乌家的公司宣称可以免费升级防火墙就有大批人去，随便哪个升级点都可以做到，自然上城区的人不会被装载，除非是VIRUS嫌疑人。”

　　余望看向苏略的双眼，出了神。

　　“你说我懦夫也好，逃避也好，总之我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说完，他喝掉了最后一口酒。
　　“余望，抱歉，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喝酒了。”

　　余望收回目光，“什么意思？”
　　“我要辞职，警卫这个工作，我已经厌烦。”苏略站起来，“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也是最后一次和你喝酒。”

　　他不给余望说话的机会，放下酒杯，拿起外套便离开座位，径直走出大门。
　　奥伦正好回来，看见他离开的身影，连忙问：“怎么了？他怎么走了？”

　　余望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回家继承家产了。”
　　奥伦：“·········”

　　回3队的路上，余望一直低着头想着事。
　　C9见他无精打采，“我没和你朋友说什么，他问了我你在3队的情况而已。”

　　“不是···因为这个。”余望抬起头，脸色难看，他思考了一会说：“我觉得苏略也被安装了监察者。”

　　C9并没有多意外，“你不要告诉我，你忘记了警卫队每年六月会有健康检查。”
　　余望脸色更难看了。

　　——

　　“监察者？”聆梦翘起腿，眯着眼睛看着白板上的阿斯特拉贴的图文，“上头搞出来这么有意思的东西，真是厉害啊。”

　　“苏略给的照片上的人，刚刚也经查证，全部都是出身下城区的人，安装了监察者。”阿斯特拉指着他画出来的资料说：“乌朝的这份资料解析了百分之八十，是他从公司内部偷出来的一部分机密文件，关于去年六月防火墙统一升级安装监察者，资料上看防火墙升级普及率98%，包括上下城区所有居民，不过资料里并没有监察者安装数据。”

　　“继续。”聆梦点点头。

　　“根据余望给得建议，我调查了几个二级警卫队的人，他们也被安装了监察者，苏略的说法只有下城区安装了防火墙的说法应该不对，或者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也安装了监察者。”

　　陈出言讽刺道：“上头想看看二级警卫队的工作认真不认真，也太舍得花钱了吧。”

　　听着他们的话，余望总觉得像是忘记了什么，直到陈开口说话。
　　他啊了一声，对陈说：“我们之前去乌家见乌夫人的时候，你还记得吧？她一直不抬头看我们，当时我以为她性格怪异，现在一想，她是不是也被安装了监察者，而且在她本人知晓的情况下？”

　　“这么一说，她似乎除了抬头问我们是不是3队的时候看了一眼，好像一直没有正眼看我们。”陈恍然的睁大眼睛，“等等，那这样的话，我们从一开始看到余望不就被上头知道了吗？”

　　“当然了。”C9笑起来，“正面宣战，感觉好兴奋。”
　　“那我们也要立即做出行动了，要不然感觉对不起他们把黑放到我们身边。”聆梦站起来，面带笑意，看向余望，“你这双眼睛，真是有意思。”

　　“多谢夸奖。”余望已经有些麻木了。

　　聆梦又看向C9，“C9，接下来看你的，既然你向VIRUS正面宣战，那就不要辜负别人的期待。”
　　“了解，我的队长。”C9笑意吟吟的站起来。

　　聆梦嗯了一身，便离开资料室。

　　“你准备怎么做？”余望问出口就后悔了，连忙摆手，“千万别告诉我。”
　　“别担心，我不打算和你说一个字。”C9捏着下巴笑了起来，“而且我有一点在意的事。”

　　余望看着他端坐在椅子上，虽然姿势随意，可是眼神却异常锐利，如同即将捕猎的猛兽，盯中猎物的兴奋。

　　“阿斯特拉，那份文件只能解析百分之八十吗？”C9想起来什么，又看向另一边。
　　“对，后面一部分需要密钥，否则基本无解。”阿斯特拉并没气馁，只是冷静的给出了回答。
　　“你如果解析不出来的话，VIRUS那边呢？”
　　“如果有密钥的话就可以。”
　　“嗯，我知道了。”C9问完再度陷入沉思。

　　余望见他这样，也不打扰他，跟着阿斯特拉出了门。
　　“喂，你进来我办公室。”
　　余望顿住，“啊？”

　　“监察者···总不能这样不管。”
　　“你想解除掉我的监察者程序？”
　　阿斯特拉点点头，“虽然没办法解决你的摧毁程序，但防火墙里的监察者程序而已，甚至不用动脑子。”

　　“······这样没事吗？”如果上头发现自己的监察者被删除的话。
　　“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会动手删除，否则黑为什么会跟上你。”阿斯特拉走到门口，“告诉你一声，我不是担心你啊，我是觉得不管的话，你又会袭击C9。”

　　“嗯嗯，知道了，谢谢你！”余望笑出声。
　　阿斯特拉绷不住，立即喊：“你快给我进来！”

　　C9这时候从资料室里走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惋惜的说：“那不就是今晚不能在一起住了吗？我还想再买两打啤酒呢。”

　　“你再邀请他一起住不就行了。”阿斯特拉随口说，“最好顺便解决童贞问题。”
　　余望还没开口怼回去。
　　忽然一道声音插进来，“真恶心！”

　　三人回头看去。
　　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副嫌弃不已的模样。

　　C9掀起眼皮，“喂，我可是在这里。”
　　“知道你在这里，才故意说这么大声的。”黑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又转头看向余望，“今天你应该是安全了，不如和我一起？我还挺喜欢你的浴室。”

　　余望：“······C9，可以在收留我一晚吗？”
　　C9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当然。”

　　“唉，为什么要选这种毫无经验的处男？”黑不解的说，最后两个字提高音量，惹得办公室人全部看过来。
　　C9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就是我的纯洁之处。”

　　阿斯特拉：“······有点想吐。”
　　余望：“同上。”

　　几个人又各自调侃了几句，阿斯特拉带着余望躲进办公室，很快就删掉了监察者程序。
　　再出来时，外间已经没了C9的身影，只剩下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见到余望出来，黑立即凑上来，“他不在哦，今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C9出去了？
　　很少见他一个人出去，是有什么事？
　　刚刚还以为他说真的，今晚继续一起喝酒呢。

　　“好吧······”余望难掩失落，有气无力的应答一句。
　　黑一把揽过他肩膀，“走吧~”

　　“总感觉好久没有这样走在路上，怪怪的。”黑走出大楼后，忍不住感慨起来。
　　“难道平时你都是飞檐走壁？”
　　“啊···算不上吧。”黑歪头问他，“上次用了你的浴室，你很介意吗？”

　　“没有很介意。”只是想杀人。
　　“因为工作，我经常没办法准时睡觉吃饭，有时候三四天不睡觉也是常事，那天想要见你，不好太难看，就在你家洗了个澡。”

　　余望第一次看见他，他那副邋遢的样子已经深入脑髓，再看见这么人模人样的帅气面孔，难免不对劲。
　　“不是不能理解。”

　　黑笑了笑，“话说回来，你很喜欢C9？”
　　余望摇摇头，“喜欢到算不上，不过，我有被他吸引。”

　　黑脸色呆滞，“你······你意外的诚实啊。”
　　余望耸耸肩，并不介意他的惊讶模样，说实话，他反而高兴黑主动提起C9。
　　在3队，虽然大家讨论C9很多事，但关于关键的信息，几乎闭口不谈。
　　而半路天降的黑是最好的信息源了。

　　想了想，余望问：“你想和我说什么？关于C9的事吗？”
　　黑闻言笑了起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关于C9的事？”
　　余望直接说：“你今天要我一起回去，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你···在巡警队真的太可惜了。”黑满脸欣慰的笑意，“案件结束后，如果不想留在3队，就来我这里吧。”
　　“多谢厚爱。”

　　“既然你都问了，我就刷刷印象分，全部都告诉你吧。”黑说着，伸出食指，“首先聆梦队长，绝对独裁统治者，能力一流，非常让人憧憬。”

　　“这么夸张的赞美，你是被队长用刀架脖子上了吗？”余望看着他严肃的脸孔笑起来。
　　“差不多吧。”黑也跟着笑起来，“陈，绝对忠诚于聆梦队长的人，虽然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但我感觉他其实有些自己的想法，具体我没了解过。”

　　余望嗯了一声。
　　“阿斯特拉，天才黑客，心高气傲，虽然看起来很像是孩子性格，他远比表面看起来的复杂，但人不算坏，甚至是很好。”

　　“最后一个，C9。”黑意味深长的看向余望，“其实，我从没有看清过他。”
　　余望很吃惊，“连你也没有吗？”

　　黑皱起漂亮的眉毛，“可以说从没有吧，那个人···我从没看过他表现出真正的情绪。”
　　“嗯，因为一直在假笑。”余望点头。
　　“对，我很少看见他不笑的，该不是因为不笑太丑吧。”黑哈哈笑起来。

　　余望猛地想起来昨晚，他拉着自己的衣领，凑到自己面前，那张毫无笑意的脸，冷峻如同冰霜，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也许，他不笑的时候，才是真正的他。
　　余望想着，忍不住叹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音。
　　“唉？真的吗？我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