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世界需要我这样的癫子》折琼枝

4、第 4 章

　　“你很吃惊？”C9的面色看起来比他更吃惊。
　　“额·········”算是吧。

　　C9歪过头，似乎有些不解，托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喃喃低语起来。
　　余望凑过去想听清楚。

　　“···比想象中更加的资质平庸，对新奇事件的理解和震惊超过了我的想象程度，看来这就是普通人的普通水平···”

　　余望：“············”
　　等他嘀咕完了，发现余望还盯着自己，随意的解释说：“这是特殊事件造成的，虽然也有机会在成人后去安装智能大脑芯片，但是我自己选择了不去安装，理由的话···姑且可以说是我想保证一个人类对分析的所有立场和偏见吧···”

　　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理由，到让余望觉得他还不算难相处，尽管一开始他几次怂恿杀了自己。

　　可能他是类似于守旧传统派，觉得智能大脑对影响人类思考，从未变得更加机械化，忍不住问：“你觉得如果安装了智能大脑和芯片，就不能保留人类的立场吗？”
　　C9耸耸肩，“倒不如说，被智能大脑影响了的人类立场。”

　　余望挑眉，猜对了。
　　“C9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余望笑了笑，“C9先生对我很不信任，一直主张拷问或者杀了我，为什么今晚提出送我回家？甚至改变了态度？”
　　“第一，你问了两个问题。”C9又挂上了那副笑眯眯的脸。
　　“···那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C9转过头去，笑眯了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任何情绪，半晌后，他轻声说：“要说之前希望杀了你的理由···因为，让我们寻找你的一封信出现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无缘无故找到你了，而是有人给我寄了一封信，指明了你被释放的地点。”

　　余望心念急转，“所以为了避免别人怀疑你和VIRUS有牵连，你主张杀了我去洗清你自己的嫌疑。”
　　“恭喜你，答对了！”C9扬起爽朗的笑脸，为余望鼓起掌来。

　　余望看着他笑嘻嘻的脸，推翻了认为他是好相处的人的想法，“C9先生真的是睿智无比。”
　　“我知道队长不会杀你，所以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C9似乎不想在这话题多谈，“我继续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你问我为什么提出送你回家。”

　　他说完停顿好一会。
　　余望忍不住望了他一眼，“请说。”

　　只见他轻轻侧过脸来，收起全部笑意，用一种几乎冷厉的语调说，“为什么挑选你？我要找到答案。”

　　余望不止一次听到他们说为什么是自己了。
　　这个问题，余望觉得可能是自己想象出来这个世界，所以自己是最特别的。

　　“要我说实话吗？”余望问他。
　　C9突兀的冷脸一下笑起来，学着余望说：“请说。”
　　余望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因为是我想象出来这个世界，所以即便我是一事无成碌碌无为的普通人，最特别的人只会是我。”

　　冷肃的夜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吹乱了C9耳边的发丝，如翻飞的蝴蝶一样，在他的脸上留下暗色的阴影。
　　许久之后，余望听到他轻轻说：“那就让我看看这个由你想象出来的世界，最后因为你而变成什么样。”

　　余望：“·······”
　　我搁这实话，这家伙竟然信了？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不舒服！

　　拐过一个路口，看到了蓝红色的霓虹灯字样写着43号警卫公寓。
　　C9低声说了一句，“你到了。”
　　余望正要道谢，却见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按照脑海中的记忆，余望进入大厅，来到了五楼最右边的房间。
　　打开房门，里面的一切都很熟悉，可能是看过了回忆，竟然比他那间病房都显得温馨。
　　余望躺倒在沙发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他下载的记忆里，其实有许多关于VRIUS的资料信息，甚至特地开辟了一个区域储存关于VIRUS的资料，之前他一直没来得及看。

　　智能大脑的资料传输速度很快，所以余望也并没有花费很久才看完。
　　VIRUS是十年前就露出苗头的一个宗教性组织，宗旨是反赛博，拒绝科技过度进步，保护人类古文明。但一年前，VIRUS忽然从温和宗教组织变成了激进的反赛博恐怖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宗教发生了什么变化。
　　一夜之间，所有集会的建筑全部被清空，那些曾是教众的人也失去了在教会的记忆。

　　而后不出一个月，他们正式更名为VIRUS，制造了多起关于仿生机器人的案件，即便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但并未引起真正的舆论热潮。
　　直到大爆炸日。
　　也就是余望被挟持，城主交接仪式的那一天。

　　关于爆炸日后的资料，余望都没有，随意打开网络搜索了这两天关于VIRUS的资料，没想到一个疯狂爆火的视频出现在视野中。
　　没有犹豫，余望立即点开。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现在，立刻把真相说出来。”
　　是那个在医院那时候，那个VIRUS的声音，但不同的是这个视频中的声音即便经过处理，也能感觉到他的慌张和愤懑，完全不像是医院那时候的冷漠语调。
　　画面里，一个被窜改成卡通形态的气球人拿着枪，他的脑袋部位上有一个非常刺眼的红色病毒图形，此时他正拿枪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是余望记忆里的两位城主，爆炸日当天举行交接仪式的那两个人。
　　左侧的旧城主名字是劳伦斯，虽然被枪指着脑袋，但脸色冷肃，也很冷静，在犹豫之后，他摇头说：“事到如今，没有真相可言。”

　　另一位新城主似乎并没有那么冷静，想要大喊说些什么。
　　但那气球人猛地激动起来，“你答应过的！”
　　“杀了我。”劳伦斯只是机械的说。
　　可是下一秒，枪声响起，那位新城主却倒在了地面上，血液立即染红劳伦斯跪在地上的膝盖。

　　气球人的语气变得更加急躁，怒道：“还有1分47秒，这是你最后的忏悔时间。”
　　“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你只是恐怖组织。”

　　接下来便是将近一分钟的沉默。
　　画面最后，气球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扣动了扳机，所有的画面变得漆黑。

　　余望挠挠头。
　　你别说，自己想象力除了丰富，还怪中二的，又是大爆炸，又是杀城主。
　　余望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床上。

　　莫名其妙的，余望一夜无梦，睡得非常舒服。
　　第二天一早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指引信息。
　　他有些后知后觉，原来手机这种东西早已经被淘汰，有了智能大脑，人和人的联系更加亲密。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病毒弹窗跳脸···
　　他想着，打开了指引信息，发现是引导他去特级警卫队3队报道的详细信息。

　　冰箱内都是一些廉价的能量果冻和饮料，随便吃了一袋后，余望出了门，跟随指引，早早到了特级警卫队总部大楼。
　　从第三分界线开始，下城区有些破旧的建筑在上城区内一栋也看不见，到处是高耸入云的大厦，就连昨天在下城区看见的奇怪机械体也看不见。
　　这里的人···更像是以前的人类。
　　或者说，他们保留着从前的审美，并且越往里面走，余望就发现许多和现实中一样的高级餐厅，这在满是能量果冻贩卖机的下城区完全不一样。

　　走到大楼门口，余望抬头就看见门前有两个人在低声说着话。
　　其中一个留着及腰的银色头发，瘦削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穿着特级警卫队的队服，他右侧口袋上别了一个特级警卫队徽章。
　　而另一个则是C9，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认真在听那人说话。

　　就在余望觉得不好继续注视准备转移目光的瞬间，C9忽然抬起眼，直勾勾的盯住余望。

　　“啊呀，这不是3队的新人实习警卫吗？”
　　那银发男人也发现了余望，直接走到余望身前，伸出手来说：“我叫乌穹，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要好好相处哦。”
　　余望回握住他，“你好，我叫余望。”

　　“余望，名字很好听呢。”
　　余望笑笑，准备抽回手，却发现乌穹忽然用力握住他，死死的钳住他的手不让他松开。
　　“乌穹先生···”余望皱眉。
　　乌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突然猛地凑到余望眼前，“仔细一看，你的眼睛很好看呢。”

　　余望不知道这人是谁，他的事应该暂时只有C9他们几个人和奥伦知道。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目光对准了依旧站在原地的C9。

　　C9这才缓缓走过来，“乌穹队长，对我们的实习警卫这么有兴趣啊？”
　　“是哦，是哦。”乌穹连连点头，笑意更深，“听说你们竟然调了个巡警队的实习警卫进来，我实在好奇，就稍微调查了一下，看到照片才发现实在是我喜欢的脸呢，忍不住想多看看他。”
　　“哦，所以现在准备性/骚扰我们的新人吗？”
　　“怎么会——”乌穹忽然松开手，“我可是绅士哦。”
　　余望赶紧后退，把手背过去。
　　“那就再见了。”乌穹眨眨眼，转身离开。

　　跟着C9进入大厅后，本来以为C9会带他去报道，结果他抬头看个招牌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余望忍了忍，只好自己去大厅前去报道。

　　刚走两步，余望看见奥伦站在指引的全息屏前查看信息。
　　对的，记忆里，奥伦是被录取到特级警卫队内，没想到今天他也一起来报道了。

　　奥伦查看完信息，转过身来，正好和余望目光撞个正着，立即急匆匆的走过来，他的面色虽然如常，但眼神中满是担忧。
　　“你怎么也在这里？是···他们···”
　　“对，同意了，我今天开始就是3队的实习警卫。”
　　奥伦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你智能大脑内的芯片···”
　　“暂时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奥伦连忙拍拍他肩膀，“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一定会救你。”
　　因为记忆里和奥伦熟稔，他也没什么朋友，不自觉也缓和许多，下意识的笑了笑。

　　“今天开始，我就在1队实习了。”
　　余望顺着话头，“那么我们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了。”
　　“是啊！是啊！这真好！”奥伦直点头，“听他们说你们在3楼，我们在9楼，虽然不像以前同一个办公室，但也够近了，以后我常来看你，查到什么资料也会及时告诉你···”

　　奥伦似乎是个喜欢碎碎念的人，拉着余望说了好一会话，被1队的人催促了几声才依依不舍的跟着上楼去。

　　余望也跟着指引往3楼去。
　　刚刚转过身，余望一下撞到了某个人身上，柔软的触觉不似撞在了什么机械体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赶紧抬头道歉。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被自己撞到，余望就听到了C9低沉又缓慢的声音，“唔···你的朋友对你相当关心啊，你们关系很不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