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世界需要我这样的癫子》折琼枝

69、第 69 章

　　等到乌卿拖着人离开走廊后，丹像是被解开了什么封印似得，立即甩掉枪，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再度甩动变成巨大刀刃的手臂冲向那群保镖。
　　几个回合下来，刚刚还端着枪的几个保镖上半身被齐齐削去，人工内脏肠子一并流出来，叫人恶心得不行。

　　“余望，咱们真是心有灵犀，我都没说你就懂了。”丹嘿嘿一笑，甩动着手臂，收回刀刃，然后勾勾手说：“走，去看烟花~”
　　余望跟着走到窗前，却发现楼下确实起了火，但是爆炸并没有影响到这一层，而乌卿已经拖着陈出了大门，朝着门口一辆车走去。

　　“1——2——3——砰~”丹咧嘴笑得非常开心。
　　接着——冲天的火焰爆炸开来，将那辆车全部吞噬掉，而没来得及上车的乌卿和陈只是被气流冲击开，甩到了不远处，但看样子也受了重伤，再也动弹不了。

　　“闹得有点大了~余望~怎么办？”丹似乎有意提醒他，眼神看向里面的阿斯特拉。
　　余望这才记起来似得，走回里面，发现刚刚经过激烈的枪战，竟然没有一颗子弹打到阿斯特拉身上。
　　他不经冷笑起来，抬起枪口对准了阿斯特拉的眉心。
　　阿斯特拉也抬起头，看向余望。
　　两个人就这样注视着彼此。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为什么还不离开这个鬼地方啊？！”阿斯特拉大喊起来，声音里满是愤怒。
　　余望的理智瞬间消失，瞪着阿斯特拉的双眼里充斥着愤怒和仇恨，“为什么不离开？阿斯特拉！你疯了吗？我为什么要离开？”

　　“余望！”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哈哈哈哈哈——本以为你们这群出卖队友求取荣华富贵和地位的狗东西可以挤进上城区了，怎么这么可怜被囚禁在这种地方哈哈哈哈——”
　　余望尖锐的嘲笑声回荡在整个楼层。

　　阿斯特拉几乎目眦欲裂，他身上的束缚带在枪战中被损坏的差不多，他缓缓想站起来，却因为太过虚弱倒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这样可怜的模样在求我别杀你吗？”余望缓缓走到他身边，一脚踩在他脸上，“阿斯特拉，说话啊——”

　　“余望——余望——”阿斯特拉只是无力的重复着余望的名字，像是认命了一样。
　　余望感觉心中的激怒被那无力的眼神燃烧到了疯狂，他一把揪起无力动弹的阿斯特拉，狠狠一拳砸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和C9？为什么！！！！”余望绝望的嘶吼着，一拳一拳砸下去。

　　脑子里很清楚这样只是浪费时间，爆炸会引来警卫队甚至是军队，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会更糟糕。
　　阿斯特拉并没回答余望，只是闭着眼睛承受余望的拳头。

　　余望见他这副模样，那晚的画面浮现在眼前，那滔天的火焰和剧烈的爆炸声，还有自己在雨中奔跑的声音。
　　他像是被控制似得，双手掐住了阿斯特拉的脖子。
　　“喂，告诉我？全机械体需要氧气吗？掐断了你的脖子，你会死吗？”
　　余望听到自己都觉得冰冷无比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

　　阿斯特拉已经被他掐的有气进没气出，整个人的脸涨得通红一片，只是张着嘴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看来···是需要呢。”余望呵呵笑着，手上更加用力。

　　一直没声响的丹忽然凑过来，他低垂着眼睛，脸上表情并不算太好，似乎是担忧，又似乎是悲伤，他轻轻喊了句：“余望——”
　　余望像是根本没听到似得，手上更加用力，整个人也变得僵硬。

　　可下一秒，自己的双手附上一双大手，那双滚热的手还留有鲜血的味道。
　　是丹，他轻轻掰开了余望的手指，一根一根。
　　最后他像是抱着宝物似得轻轻捧着余望的双手，“我不想打扰你的复仇，但是我们必须要走了。”
　　“但是——”余望不知为何，被他那温柔地不像话的声音弄得鼻头发酸，为什么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我说过我不想你坏掉，我会为你杀了他，杀人狂只要我一个就好了。”丹低下头，轻轻吻了余望颤抖的双手。

　　余望像是打开脑内什么开关，一瞬间的怒火和憎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哽咽的想说什么。“我···我···”
　　“没关系，我知道，我都知道。”丹微微一笑，虽然扭曲的脸庞还沾着红黑色的血迹，却格外的温柔。

　　丹拉起来他，轻轻抱住后，低声说：“你先走，下去找那个陈，我马上跟来。”
　　余望点了点头，就像是逃命似得，跨过血肉模糊的地面，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

　　余望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从防火电梯下去。
　　被烧焦的大门口到处都是飞溅的车零件和火焰，地面一片漆黑，附近有不少人已经围了上来，传感器一直尖啸着。
　　余望跑到刚刚陈落下的地方去，果然看到被烧了一半焦黑的陈，他再看向另一边的乌卿，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地面。

　　余望正要搬起陈，就听到身后丹的声音，“我来！”
　　他猛地一颤，只是点点头，不敢问发生了什么。
　　“暂时不要杀他，我还有些事想问。”
　　“嗯，我也有同感，看样子这群上城区老爷们在谋划什么大阴谋~”丹恢复了如常的语气，一把扛起陈后，冲着余望抬起下巴。

　　侧前方的马路上停了一辆救护车。
　　“撤退！”

　　坐上撤退的救护车后，丹就开始为陈急救，除了烧伤，他身上还有毒打后的淤青和伤口，肋骨也断了几根，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腿被人打得鲜血淋漓，似乎完全断掉。
　　丹并没有给他仔细处理，只清理了大部分伤口，止了血后包扎起来，打上止痛药就结束了。

　　余望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最后有些出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掐住阿斯特拉脖颈的触感依旧还在，那种强烈的仇恨和怒火包裹着的感觉，所有的指尖都战栗着，疼痛着。

　　这就是丹所说的用自己的双手杀人的感觉吗？
　　很恐怖的感觉。
　　但是自己不正是为了这个而来吗？
　　为什么临到最后却放弃了？
　　为什么自己这样懦弱？
　　为什么？

　　“抱歉——”
　　安静的车厢内，丹非常低的声音响起，没了夸张的语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阻止你——”丹这时候像是一个笨拙的做错事情的大狗，蹲在地上，抬头用那湿润的双眸盯着余望，“但是···我以为你会用枪，我不想你用双手亲自杀了那些人渣，对我来说他们死不死，我都无所谓，但是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们，你就会掉进地狱里，掉进A为你编织的蜘蛛网，永远逃脱不了。”

　　余望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话，内心的激荡和迷惘似乎缓缓沉下去。
　　即便是这样恶鬼似得疯子，也会这样蹲在自己面前，请求自己的原谅。
　　而他，什么事也没有做错。

　　“我知道···我知道···”余望张嘴想说什么，可说出来的话都是同样的词。
　　“我···不想你坏掉，你这样就很好，很疯狂，很可怕，也很矛盾，这样的你就很好了，再往前踏一步，你就会坏掉，我不想要那样。”丹低声呓语着，“余望···不要生气好吗？也不要抛弃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等着，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明明以前从来不在乎任何人。
　　A也好，黄昏也好，他都不在乎。
　　可是现在却在乎这个人，在乎的要命。

　　看到这个人现在的眼神，丹才发现自己一直藏在心里，视而不见的东西。
　　害怕离开他。
　　害怕被他抛下。
　　害怕再也看不到他。

　　“谢谢你，丹。”

　　丹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慌忙抬起头。
　　却只看见余望的双手附上来，遮住自己的视野，落在自己的头发上。
　　他像是揉着小狗一样，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发。
　　这感觉，很不错···

　　“笨蛋，再说一遍，我不是那种弃养狗的人渣。”余望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可语气变得很和缓，不再充满怒火。
　　丹松了口气。

　　“余···余·····余望······”
　　正在丹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柔气氛时，身后躺着的陈似乎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喊着余望的名字。

　　丹忽然回过头给了他一拳。
　　嗯，安静了。

　　“再摸摸的我头。”丹又凑上前。
　　余望：“···········你真是条恶犬。”
　　“但是这样的我已经很成熟了，我成长很多了，要是以前一定会一刀砍断他的脑袋，因为他是你的前队友，我才这么温柔的打昏他，快夸夸我~”丹像是要钻进余望的怀抱里似得，依偎着他。
　　余望失笑，“不要撒娇，笨蛋。”

　　回到牧场，丹扛着陈进去。
　　他对陈很暴力，直接把人丢在沙发上，也不管他血肉模糊的腿，翻找了一会，找到了铁链将陈的脖子锁在大门口的柱子上。
　　余望看着他这样，没有阻止，只是叫莫兹明天来帮陈彻底治疗一下。

　　冷静下来后的头脑异常清晰。
　　他首先摸了摸口袋的那张钥匙卡，不见了。
　　看着丹忙碌的身影，余望没有说什么。

　　不过，陈明显是被当做人质，在威逼阿斯特拉工作，阿斯特拉宁愿绝食都不愿意工作，甚至会牺牲陈。
　　这项工作到底是什么？当时走得太急，没有去看他的大脑。
　　不过，这明显发生过什么事。
　　聆梦也没有出现，是被囚禁起来了？还是和那群人同流合污了呢？

　　余望脑袋里有很多疑问，但最终他放弃了思考，而是下定决心，下一次见到，就用枪杀了聆梦。

　　“今晚也是工作到很晚。”丹伸了个懒腰，找到漱口水自己喝了口就扔给余望，“累了就早点睡觉。”
　　“嗯。”余望点点头，在床上躺下来，全身都疲倦的不像样。
　　虽然灯还亮着，算了不管了，丹会关掉的。
　　话说回来，灯开着也没事。

　　就在余望胡思乱想要睡着的时候，床边多了一道黑乎乎的身影。
　　“余望，今晚我可以睡到你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