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世界需要我这样的癫子》折琼枝

74、第 74 章

　　“丹！”余望惊喜的喊他的名字，让他注意自己的位置。
　　听到余望的声音，他像是被呼唤的狗一样，猛地一跃而起，跳到了余望的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像是一辆汽车被丢下来似得。
　　随即他伸出两手的刀刃，如同跳舞般跃动着，在火焰的照射下，将还有些呆滞的警卫们尽数击杀。

　　“余望，我还以为你死了！再有下次，我就杀了你！”丹乱叫起来，一脸愤怒。
　　余望忍不住笑了，“再有下次，你就宰了我。”
　　“呸！”丹啐了一口，“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一步！你做好觉悟！”

　　“笨蛋——”余望从垃圾堆里走出来，扫视了一下地面的警卫，“还有聆梦！小心。”
　　“那个姐姐啊~我好像知道她在哪里了~”丹猛地看向黑暗处的垃圾堆，“还认识我吗？用狙击枪的大姐姐~~~不出来见见帅哥我吗？我可是超级想见你啊！”

　　他虽然语气浮夸，但表情异常认真。
　　余望也微微侧身。
　　很快，那暗处的垃圾堆后走出一个身影，是聆梦。

　　“你这个疯子——”她的脸上满是愤怒，“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哦，只是觉得湖边的风有点冷，点了一把火，然后找些人来转移注意力而已，没想到这么成功~我还以为赶不上，看到余望被你杀死呢。”丹微微眯起眼睛，扭曲的脸上尽是敌意，“毕竟他和你不一样，他是个善良的疯子。”

　　“疯子就免了！”余望无语。
　　聆梦看向余望，眼里满是失望，“为什么要和这种疯子在一起？这样你就满足了？”
　　余望皱起眉头，并未回话。

　　丹像是被激怒了，他瞬间冷了脸，“余望，我可以杀了她吗？可以，对吗？”
　　“你······”余望有些犹豫，他还想说什么。
　　却见丹已经冲过去，他只拿着小刀，明明全身机械体，却灵活的像是一只上跳下窜的猴子。

　　聆梦也被他的速度吓到，急忙拉开距离，“真是怪物！”
　　“你···很聪明啊——”丹冷冽的脸上看不出来一丝夸赞的意思，“知道和我拉开距离。”
　　“怪物——”聆梦一边躲开攻击，一边飞快射击。
　　那些子弹根本打不中丹，他真的就如同怪物一般，轻松躲过子弹，挥舞着手里的小刀，想要拉进和聆梦的距离。

　　“抓住你了~~~~”
　　下一秒就见丹没有躲开聆梦的子弹，直接冲上去，一刀插进聆梦的机械臂内，用蛮力将她狠狠拖向自己。
　　聆梦闷哼一声，忍住了疼痛，然后将枪口对准丹的脑袋。
　　“好慢！”但是丹另一只手泛着寒光，直取聆梦的脖颈。

　　“丹！！！”余望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嘴巴不受控制的大喊起来。
　　丹的那只手就那样顿在半空中，聆梦的子弹也因为余望的大喊而射偏，连丹半分也没有伤到。

　　“该死！”丹怒吼一声，那支插在聆梦机械臂内的小刀被他猛地拔下，随即划过聆梦的腹部，将她一脚踹飞出去。
　　她落下的地方没有传来声音，仿佛是一只猫一样，再无声息。

　　丹缓缓转过身来，叹了口气。
　　“余望，我有好好听你的话哦，也忍耐住不杀了她，其实我超级想把她大卸八块！快夸我！”
　　余望也有些愣神，刚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喊出声音。

　　“抱歉，是我的错。”余望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没事吧，刚刚射中哪里了？”
　　“胳膊而已。”丹撒娇似得哼唧一声，“我才不痛。”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余望看向河岸处。
　　“我一离开仓库就觉得不对劲，那里的风有警卫的臭味，所以我改变了埋伏地点！”丹一脸得意的笑起来。
　　“那群流浪汉也是你喊来的？”
　　“我也喊不动，让高原帮了忙去怂恿了一下，我只不过带了路。”丹走向余望，“这是一场险胜，下次绝对不要在做这种蠢事。”

　　“应该没有下次了。”余望拍拍他，以示安慰。
　　他却猛地拉住余望的手，“我刚刚来的路上想着你死了怎么办？脑子里除了这件事什么都想不到，如果···你死了的话，我···怎么办？”
　　一时间，余望不知道说什么。
　　自己死了···这种事想过无数遍。
　　但是······

　　“抱歉——”余望挤出一个微笑。
　　“算了。”丹松开余望的手，“回去吧，这里不安全，还是回去再说。”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开始擦拭自己的刀，余望缓缓跟上去。
　　“剩下的，我会让高原处理，回去吧···”余望说着，再次抬头看向天空。
　　不知道何时，一轮圆月出现在夜空中。

　　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又伸出手来牵过余望的手。
　　“你真的黏人。”
　　“这是惩罚，今晚你做错事的惩罚。”

　　两个人趁着夜色回到牧场，穿过臭烘烘的流浪汉人群，回到那座仓库前。
　　只不过两个人还没走到仓库，小猫的身影从里面窜出来，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丹啊了一声连忙追过去，“喂喂喂~这还没到发/情的年纪就急着出去找小母猫吗？真是不像样的色胚子！”
　　他速度很快，抓住小猫后一顿乱揉。
　　余望忍不住笑了，“我就说吧——”

　　丹拎起小猫，正要再教训两句，却见猫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他没有见过的逃离危险的焦躁表情。
　　他猛地转过头去，看见余望已经走近仓库，连忙大喊：“余望！别进去！！！！”

　　余望被他忽然的喊声吓一跳，正要问话，却闻到了一股臭味。
　　他还没来得及后退，就看见黑漆漆的仓库内一道火光闪过。

　　余望最后的印象就是冲天的火光和剧烈的爆炸声，以及丹破了音的喊声。
　　面前一片血红，接着转变成一片漆黑——

　　好冷——
　　才是深秋，就这么冷了。
　　冷得像是浑身冻僵了···
　　怎么回事······

　　余望猛地睁开眼，就看见非常低矮的天花板，和刺眼的光线，以及丹的脸。
　　随之而来的是全身剧痛，意识和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一只眼睛能看清楚，意识仿佛要离开这具身体似得。

　　“余望···”丹的声音非常低沉，他手上拿着针管，“你醒来了？”
　　余望张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想起来了，是爆炸——仓库爆炸了，他虽然离得有些距离还是被波及，应该被烧伤了······

　　“我已经打过止痛了，也止过血了，但是···内脏被···”他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咬着嘴唇，哆哆嗦嗦着，“那个地方不可能被泄露，三只小狗···不会的···还有莫兹和艾莉丝，他们也不会的，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泄露了仓库的位置···”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抚摸着余望的眼角，“余望，接下来我要为你做手术，我会把你的器官更换成人工内脏······”
　　余望闭上眼又睁开。
　　丹像是看懂了一样，“好，我···我会救你，我会治好你···所以不要怕，把一切都交给我。”

　　余望点了点头，随即眨了眨那只看不见的眼睛。
　　丹本来伤痛欲绝的脸色忽然变了，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得，对着余望露出一个微笑。
　　“交给我。”

　　余望不知道他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但看着他的笑脸，也跟着扯起嘴角来。
　　好痛——
　　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再也撑不下去了。

　　丹，抱歉。

　　余望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身体像是不受控制，灵魂脱体一样。
　　难道自己死了吗？

　　可是，丹说过他会救自己···
　　相信丹就好了。

　　余望像是做梦一样惊醒过来，还没等他看清楚眼前，只觉得浑身疼痛不止，像是针刺一样，密密麻麻扎进大脑里，痛得几乎让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啊啊——唔——”余望忍不住喊出声来，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这才清醒过来。
　　对了，他被爆炸波及受了重伤。
　　然后···看到丹，丹说会救他···

　　丹呢？
　　他去哪里了？

　　余望焦急的转头去看，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双眼不对劲，而且左眼一片漆黑，只有右眼可以看到东西。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摸自己的眼睛。
　　可是一只手比他更快摸到那只眼睛，头顶传来了丹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余望···你醒了？”

　　余望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他坐在自己头顶的地方，弓着猫一样长长的脊背，与自己对视着。
　　只是他的右眼被眼罩蒙住了。
　　“好痛···还有我的眼睛···”余望忍不住问。

　　“哦···你的皮肤被烧伤了，我···”丹挤出一个笑容来，可他眼里却没有笑意，“之前我们不是说买一个自动手术舱吗？我觉得很好玩···所以背着你买了一台，放在我的偷偷准备的据点里，你因为爆炸受的伤，内脏更换还有皮肤，缝合和各种手术，我都让那台机器为你做了···”

　　“真好，真好，我第一次感觉到有钱真好。”他笑眯眯的说着，声音满是温柔，“眼睛的话···你的眼睛被损坏，我把我的给你了。”
　　他说的轻飘飘，像是给了一颗糖一样。
　　余望却颤抖起来，他记得昏迷之前，他向着丹眨了眨眼，示意那背后泄露位置的可能就是这双眼睛背后的Aa，他一定是明白了，所以毫不犹豫换掉了自己的双眼。
　　在那种情况下，他一定想都没想抠掉自己的眼睛，为自己安装。

　　“不要动，不要动哦。”丹把脑袋贴在余望的额头上，“伤口在愈合，内脏也在恢复···”
　　他絮絮叨叨说着各种听不懂的医学名词，不知怎么，余望感觉到身体的痛苦伴随着他贴在自己额前的体温，缓缓被融化。

　　丹这一反常态的动作和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的语气···
　　余望只觉得鼻头发酸。

　　“丹···谢谢你。”
　　“喂·······你说什么啊。”丹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到了，“我以为···你永远醒不来了，我以为·······你会死，我以为·······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越加哽咽，最后几乎不成声。
　　余望仿佛感觉到滚烫的水珠落在额上，顺着皮肤滑落在发间。

　　丹是在哭吗？
　　“丹？”
　　“余望······”他抬起头，又再度附上余望的额头。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余望看见他眼中闪过的泪水，额头上再度感受到那滚热的泪珠。
　　“你在哭吗？”
　　“这就是哭吗？我以为我没装泪腺那玩意儿。”丹抬起头，只剩下左眼的瞳孔就那样看着余望，然后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我还没哭过呢，感觉真难受···”

　　余望一时忘记言语，盯着他哭泣的脸，傻傻的模样，像是第一次见到他。
　　落在脸上的泪珠像是自己也跟着流泪了。

　　“不要哭。”余望伸出颤抖的手，为他抹掉了眼泪，“我还活着···”
　　“对···你还活着···对···”丹听了直点头，然后重复着余望的话。

　　此后，整个屋子变得安静起来。
　　只有他和丹的呼吸声，而丹依旧那样弓着背，用单眼凝视着余望。
　　余望也忘记了说话，看着他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

　　忽然，丹眨了眨眼，露出了像是乞求的微笑，他轻轻的开口问：“余望，能不能也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