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世界需要我这样的癫子》折琼枝

91、第 91 章

　　余望：“你有病吧？！”
　　奥伦：“······”

　　“真的不可以吗？”奥伦垂着眼睛，低声问。
　　“喂，你故意用奥伦的脸装可怜，也太不是人了吧？”

　　“余望······”奥伦又喊了一声。
　　“知道了。”余望无奈地摇摇头，“随你便吧。”

　　本以为所谓的约会就是吃饭然后喝酒找个没人地方聊聊天，但是没想到丹却带着他乘坐飞行器到了光之城。
　　恢复本来样貌的他在降落点和奥伦大喇喇的走出来时，余望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再次回到光之城，余望只觉得讽刺和好笑。
　　他之前如同过街老鼠一样，和丹东躲西藏，为了回到VIRUS拼了命突围，结果奥伦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就轻易做到这些。

　　他不禁看向奥伦。
　　“为什么回到这里？”

　　“这里就像是我们回忆里的乐园，回到这里才是正确的吧。”
　　看着他带着自己往第三分界线方向去，余望冷冷的说：“这样无法取悦我。”

　　“这样吗？”他嘴上说着，主动拉起余望的手腕，紧紧攥在怀里，像是感受什么一样，“这种感觉也很好。”
　　搞不懂他的意图，余望也没有多说。

　　直到余望被他带到下城区的娱/乐/城内，因为之前政府限制令和革命军闹事之后，这里萧索许多，即便是晚间，人也不算多，可繁华混乱的感觉一如既往。
　　彩色的霓虹灯闪过两个人的面庞，迷幻的音乐和形形色色的人类和机械体······
　　奥伦拉着他走到一间酒吧门前，酒吧没有开门，他顺着酒吧地下室的楼梯走进一个狭窄的地下走廊内。

　　这条走廊内两边有不少房间，墙上还贴着褪色的纸质电影海报，很多电影都他没听说过，深处还有一个红色双开门，不知通向哪里。
　　走到那门前，奥伦停下来，在一侧的全息屏上点了点，两张电影票一样的彩色纸张吐出来。
　　拿到那两张纸，奥伦带着余望进了那扇门后。

　　等看到熟悉的电影屏幕时，余望发现这真的是一个电影院。
　　这里是个小型电影院，大概只有十几排的红色座位，电影屏幕也很老旧，效果不算好，下面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人，他们都没有带头盔，只是用着双眼观看屏幕上播放着的电影。

　　“啊，来迟了。”奥伦低声说了一句，拉着余望坐到最后一排的双人座椅，“是情侣座椅哦。”
　　余望歪头讥讽，“你也会沉迷于这种虚假的幻想啊？真无聊···”
　　奥伦的笑容僵了一秒后，“你真的···性格很差劲。”
　　“我不想你有快乐的约会体验啊，就尽可能的恶心你呗。”

　　奥伦继续笑起来，“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感觉。”
　　余望看着他的笑脸，愤懑涌上心头，等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一拳砸在他脸上了。

　　奥伦并没有闪躲，而是硬生生用脸接住他的拳头，他的眼下瞬间青紫一片，但笑意更深了，“放水了吗？这么轻？打在脸上不痛不痒，脸部的弱点位置是鼻子和下巴、太阳穴，你应该清楚，再来，更用力一点。”

　　“你有病吧！”余望二话不说朝着他笑眯眯的脸上，又是一拳，这次是鼻子了。
　　“这个感觉才对···”
　　看着他的鼻血滑落下来，余望的心情感觉好了许多。
　　奥伦却像是满足了一样，伸出猩红的舌尖，缓缓舔掉鼻血。

　　前方的两个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是那个吧···”
　　“对对对···就是那个···”

　　余望：“·······”

　　电影已经播放了一分钟。
　　余望也没注意看，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事，途中听到音乐声音才抬头看了屏幕。
　　他这才发现是一部爱情电影。

　　余望侧头看了一眼奥伦，发现他看得很认真，几乎算得上聚精会神。
　　有什么好看的吗？
　　余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无趣，很无趣···
　　他应该早就注意到自己没有耐心看这种东西，也明明感受到自己的视线，为什么还这么认真看这种垃圾一样的电影。
　　“为什么要带我看电影？”

　　“我没有什么目的理由，因为是约会，所以想要看电影啊。”他说的很随意。
　　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以电影为主的约会时代，而是更加刺激的视觉和感觉。
　　为什么要用这种像是···他现实生活中的约会模式······

　　但是奥伦说没有理由，一定是假的，这个人所做的事所说的话一定有理由。
　　即便看起来是一时兴起的行动，也会潜藏着他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残酷。

　　“我们好好看电影。”他说着，忽然牵起余望的手来，目光没有一丝动摇，始终看着闪着光的屏幕。

　　余望瞥了一眼他附在自己手上的手，像是放弃挣扎一样，不再动作。
　　像是感知到他的想法，奥伦问：“这样可以吗？”
　　“随你便。”

　　“你今天心情很不好啊？”奥伦终于侧过头来，“因为我把丹变成那样了吗？”
　　“我不否认有一部分原因。”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这样的奥伦让余望不安和害怕。
　　就像是······

　　“啊——看——”奥伦忽然示意余望去看屏幕。
　　是男主死在女主怀里，做最后的遗言。
　　片子相当感人，悲伤的背景音乐和充斥着绝望的台词，和精湛的演技，确实是很好的电影。
　　但是余望依旧觉得很无聊。

　　而附在自己的手上的那只手忽然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
　　电影院里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有人流泪了。
　　余望趁机看了一眼奥伦，他没有流泪，只是呆呆的看着屏幕。

　　谢幕后，漆黑的影院内，余望感觉到奥伦松开自己的手，再度附上自己的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丝潮湿的黏腻。
　　还没等他理解，奥伦拉起他，“走了。”

　　余望跟着离开影院，“又要去哪？”
　　“吃饭，我们去以前常去的快餐店吧。”

　　以前在警卫学院的时候，只有周五晚上，大家会聚在一起吃饭，通常会选择量大便宜的快餐店，高热量高糖的食物会让他们从长时间训练的疲惫中缓解过来。
　　坐到快餐店内，他们下意识的选择了窗前的桌子，两个人几乎是习惯性坐下来。

　　忽然奥伦笑了起来。
　　余望知道他在笑什么，并没有搭腔，开始在右侧的全息屏点单。

　　他说：“好久没来，是我们进特级警卫队后，好像就没来过了。”
　　“对你来说是充满回忆的地方吗？”
　　“应该是说对我们来是充满回忆的地方。”他忽然笑了，是一种微妙且诡异的笑容。
　　余望纠正，“应该是说你把我炸伤，换掉我的眼球，装上摧毁程序后，我就没来过了。”

　　奥伦忽然像是有些愧疚，脸上闪过悲伤的表情。
　　余望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病，明明被折磨的是自己，他却表现出那种模样。
　　双人套餐很快送上来。
　　奥伦把薯条放到余望面前，打开番茄酱的盒子递给他，动作熟稔的像是做过几百遍。

　　顿了下，余望接过他递来的盒子。
　　“啊？”奥伦像是很吃惊，“我以为你会把番茄酱泼我脸上。”
　　“你喜欢我那样对你？”余望抬起眼睛。
　　“喜欢也算不上吧，但是不讨厌。”

　　他眼下的伤痕还在，余望越看越难受。
　　开始往嘴里塞薯条。
　　啊——好吃，非常好吃。
　　刚刚炸出来的薯条，酥脆的表皮和绵软的土豆，再加上酸甜番茄酱的刺激，像是一种奇怪的美味。
　　他没有真的吃过这一家快餐店，但是吃进嘴巴里的瞬间，有一种名为怀念的感情迸发出来。

　　这种感情让他有些迷茫。
　　自己是谁？
　　是那个脑子有病的精神病人？
　　还是被玩弄于鼓掌间的可怜的警卫？

　　就在余望大口大口吃着的时候，感觉到奥伦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脸上。
　　“干什么？”
　　“哈哈——没有。”他笑着摇摇头，然后伸手，用大拇指轻轻抹掉余望嘴角的番茄酱。
　　“喂——”余望像是被针刺到，差一点站起来，“你说一声就行，我自己擦掉。”
　　他却笑吟吟的收回手指，将沾着番茄酱的大拇指送到唇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起来。

　　余望垂下眼，不再看他，连香气扑鼻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

　　“对不起。”
　　他道歉什么？
　　因为这七年的欺骗和背叛还是因为这一天的虚假的约会，或者只是因为他伸出手擦掉番茄酱？

　　但是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折磨余望的这7年时间，他没有感觉到一丝快感。
　　他一边折磨着自己，一边露出难过的表情。

　　“有时候，我会后悔把C9和丹送到你身边去，假如···我只是假设，如果是我自己呢？”他低声说着，“也许不一样吧？你···你也会像离不开他们一样离不开我，和我一起享受这种所谓爱情的幻影吗？”

　　他说着，脸上露出寂寥的微笑，懊悔和悲伤的复杂笑容。
　　“我···”

　　“不要告诉我答案，我不想知道···”奥伦摇摇头，“我真的不想知道。”
　　“奥伦···”余望轻轻叹口气，“我是个很卑鄙的人，所以没有C9，你让丹填补我身边的空缺，我就是害怕一个人，像是没有人陪着就不敢去卫生间的小孩子，你了解我，所以你知道答案。”

　　很久，奥伦都没有说话。
　　他陪着余望吃完了桌上的东西，然后再度拉着余望的手往外走。

　　“已经很晚了，回去吧。”余望挣脱开他的手。
　　奥伦似乎是看了一眼时间，“嗯，过了0点，回去也来不及了，今晚我们就在光之城休息一晚。”
　　“哈？”有些意料之外的回答，“去哪里休息？”
　　“我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