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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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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是实力的一部分。
田兮兮跟我说。
甚至有些时候名声比实力更重要。
有了名声,你就有了钱,有了人,而这两者都会转化为你的实力,至于你本人是不是跟名声相符,其实根本不重要。
我一直知道,田兮兮有野心。
比如一开始,我想着的是过上自给自足,有房有地如同小地主一般的生活。
田兮兮那时候也说好,但是那时候她的眼里藏了很多疑虑,不像现在,我感觉她的眼睛都在发光。
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些人这些事,勾心斗角,鸡毛蒜皮的事情无聊,她简直就像鱼儿入了水,游刃有余。
我已经明白,就算她把我找回,我们也已经不能再回塞北,回到半个月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
我和她,我们身上都在这段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想明白自己的心,她也看到了更远的方向。
但这是好的变化。
我从没想,要一直保持不变,每一个阶段,我们都会随着时间,变得更成熟。
我并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我很欣然的接受了眼前的这些变化。
比如身份上的改变,比如我自己的心态,比如我之后的计划安排。
沧澜派事了,我随田兮兮回到合欢派,合欢派的山门并不是建在山沟里,相反,它是建在闹市区。
合欢派发展至今,已经很有规模,经过几代经营,在经济最发达的江南占据了一块不小的地皮,合欢派就建在上面。建得像个皇宫,
先不说这门派实力如何,只看这气派,就知道这合欢派的掌门是个有钱人。
我原本还对田兮兮选择合欢派有着诸多不乐意,此时就消去了一大半。
钱,自古就是个好东西。
有钱,烦恼就能去了一大半。
田兮兮所处的宫殿在建筑群落的中心,绕过几个回廊,假山石,看到一些侍女打扮的人拿着工具打扫,见到田兮兮,弯腰作福行礼。
看到我看过来的目光,田兮兮小声说:“这不是合欢派的弟子,是买来的奴仆。
我假装淡定,跟着她一路走到内里,但是进了房门,里面还有人守值,都是面容姣好的姑娘,穿着统一的服饰,安安静静的一福,就跟画一样。
田兮兮面容淡定的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等那极大的宫殿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的时候,我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挺直的腰板才猛地松懈下来,大松一口气。
田兮兮看着我这样就笑,她嗔道:“出息!”
我也不想让她看轻,但我小市民心态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转换过来,只满地找地方坐:“我就怕给你丢脸。”
“怕什么,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我身上。”田兮兮看我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转,挑眉道:“找什么?”
“我想坐会儿,站着不累吗?”这偌大的宫殿,竟然只有一张榻,这合理吗?
田兮兮拉我过去,我一屁股就坐实了,整个人陷进那柔软里。
其实那榻不小,够两三个人横躺,但我就感觉屁股上有蚂蚁,莫名的不自在。
田兮兮伸手环住我的脖子,她的呼吸就在我耳边:“这么大地方不够你坐的?”
我支支吾吾:“这不是你坐吗?”
田兮兮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只有一张榻吗?”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胳膊碰到某个柔软的地方,刚刚放松下来的背脊一下子就直了起来。
田兮兮带着笑道:“因为这本就是给人用来欢好的地方,原本这里、”她伸出白皙的胳膊指着空旷的某处:“这里,还有这里,都挂着帷幔,纱布的帷幔,风一吹,时隐时现,侍女们就守在帷幔后面,而圣女则在这踏上享受快活,有时一人,有时几人。”
我脖子后面,被她挨着的地方,鸡皮疙瘩都站立起来了。
田兮兮:“我来之后,把那帷幔去了,你放心,这张榻上除了我,就只有你待过。”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仰着脖子看我,像是疑惑,又似是故意装作无辜:“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我刚吐出一个字。
她忽然笑了起来:“我觉得很有趣,就想等你来了,跟你说上一遍,你果然反应很有趣。”
我有些松口气,又有些失落,然后紧接着就是不甘。
我站了一会儿,迎着田兮兮的视线,转身又坐了回去。
我知道她在看我,像是带着温度,哪怕我的目光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这仍需要一些勇气。
但我也已不是曾经的我了。
我想了很多,我从半个月前就在想,我为什么不大胆一点呢,我为什么要守那条线,谁限制了我?在这个没有后顾的地方,我们都是没有牵绊的人,除了对方。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顾虑,我瞻前顾后太久了。
久到我都怀疑我是否还有再往前的勇气。
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不是吗,我伸出手,手指轻微的发颤,我承认我很紧张。
我的心脏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但是凭什么总是让她来撩拨我呢,她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思吗?我定了定神,把手指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现在也不晚。”我声音太干了,一点都不自然。
她说了句:“什么?”
我不敢看她的脸,努力装作淡定的模样:“随你快活。”
田兮兮沉默的时间有点久,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指尖又往回缩了,我只故作无所谓的淡定姿态:“你紧张了?”
“怎么会。”她说得有点快了。
我想。
我变得没那么紧绷了,收回手,尽量笑得自然点:“说着玩的,你当真了?”
田兮兮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指带着热度,语气也似跟着带上了些许火意:“玩?”
我的目光终于聚焦,接着就看到她的眼睛直直的落在我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这张本就艳丽夺人的面貌,反而更显锋锐,美貌逼人。
原来极好的容貌,无形之中就会给人带来压力。
我喉咙发干,心跳得很快。
努力想要做无所谓的模样:“……你不会真当真了吧?”
田兮兮先是沉默的凝视着我,那目光太有力度,我掐着手掌心,才让自己没有躲避。
她猛地笑了起来,如冰雪消融:“怎么会!”但那笑却一点都不达眼底,她伸出手指掐住我的下巴,有些用力,让我感到些许的疼:“我又不是玩不起。”
真是奇怪,刚刚我都不敢看她,但是现在我却一点都舍不得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哪怕我能清除的感受到她情绪上的变化。
她是在生气吗?是在为我那句话生气吗?
原来,这是一场有来有回的博弈,原来,我还可以对她发起进攻。
这场战役,我一直没有与她交锋,总是避战,任她不断地试探。
她在那时是不是也如我此时,不断地判断着我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呢?
我想完就笑了,怎么会?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以为的没有结果的暗恋,不是太好笑了吗。
她明明在生气,这么强势的捏着我下巴,都把我捏疼了,但是我竟一点都不惧怕,甚至还想要笑。
喜欢她的时候,想着她,眼里就会有笑意,目光追随着这人,不自禁的就开始傻笑,像是泡在快乐的泉水里,每个细胞里都在叫悬着快乐。
因她欢喜,因她失落。
不能自己。
她见我被掐着下巴,还傻兮兮的笑,手指松了松,到底还是露出了点恼怒的模样:“笑什么?”
“……让你老是戏弄我。”我像是撒娇一般的嘟囔。
她身上最后的那点冰雪也在这句话里化得一干二净。
她挑了挑眉毛,手彻底松了,只是犹有不甘的在我脸上恨恨的掐了一下:“我不能吗?是啊,我就是想要欺负你!”傻死算了!
“疼……”我小声道。
她手放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一窒,故意道:“疼死你算了!”
“那不能,”我嘴巴如塞了蜜,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早就塞满了蜜,原来一个心里甜的人,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蜜糖:“我疼死了,你可怎么办?”
“不怎么办!”她说:“当我好好的圣女,养一堆男人女人,天天快活!”
“你不会快活的。”我抱着她:“你就是故意拿这话气我。”
她才说:“那你就别说这傻话。”
“不说了。”我摇头:“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拴在你身上。”
“这也是傻话。”田兮兮伸出一根手指头顶着我的额头:“你该学些保命的本事。”
“我不学。”我只一个劲的撒娇:“我不学,我什么都不想学,我想让你保护我行吗。
等你腻了倦了,不想带着我这个累赘了,就把我随便丢在哪个角落里,我也没能力再去找你,烦你。”
“这是什么傻话。”田兮兮摇头:“更傻了。”
但她眼睛里全是笑意。
我第一次看得这么清楚,这么清晰,原来——我真的是个傻子。
我到底是有多么的瞎。
那样明显的情谊,我怎么一直都没有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