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絮语》沈兮和

2、第 2 章

　　勇士胜于理智，懦夫败于癫狂。
　　读书读至“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一句，阿絮心有戚戚。在这一点上，她有很多失败的经验可谈。
　　阿絮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很多事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袖手一旁，无能狂怒。
　　都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对于寒门学子更是如此，先天教育资源的不足，让他们只能卯足了劲在人生的赛道上玩命。没人教他们为人处事，迎来送往。性格活泼外向的还好，设若生就一副安静内敛的性子，未来的遭际只会更加不堪。
　　于阿絮而言，这又是她的另一重罪。
　　还是鲁迅先生说得好，穷人家的孩子，小时候蓬头垢面在街上转，长大了昏天黑地在社会上转，同他们的父亲一样，或者还不如。
　　穷人的隐痛全在这里。
　　街角那户人家的富贵竹，被春雨蹂|躏得灰扑扑的，正如一些人暗淡无光的生命。
　　阿絮看着它，不知被触动了哪根愁丝，心底疙疙瘩瘩的，总不舒坦。
　　……
　　星期一的上午，武通领了一个来上补习课的男孩过来。一阵冗杂乏味的交接。
　　武通是隔壁前端部门的同事，主要负责招收学生，收入还可以，主要靠提成吃饭，底薪只是寥寥一部分。
　　阿絮对这些能够让家长心甘情愿掏钱的人，向来十分佩服。
　　“来，梓言，这是周老师，负责你接下来的语文学习。周老师可是南大的高材生，饱读诗书，专业知识特别扎实，还喜欢读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武通拿着资料夹，熟门熟路地将阿絮夸赞了一顿。这是早就商定好的包装词，专在新人实习期满转正时量身定制，虽因人而言，但整体内容大同小异。
　　学生拘谨地捏了捏书包肩带，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老师好。”
　　若是刚入职那会儿，同事的油滑或许已经让阿絮皱起了眉头，现在却只剩习以为常，挂上职业性假笑，开始一天的柴米油盐，世俗的烟火气熏得人面目全非。
　　阿絮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平平无奇的出身，平平无奇的工作，平平无奇的长相，以及注定平平无奇的未来。
　　真要说的话，唯有一双眼睛算得上亮点，饱满圆润的杏眼，大而有神，眼珠子黑洞洞的，有点书里所说明眸善睐的意味。
　　当然，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子，即便没有任何出色之处，单单打扮得干净素雅一点，俏生生站在那里，也是一道风景。
　　试听课结束，学生心满意足地走了，阿絮心知他回到家后，必然要接受父母的一番盘问，究竟要不要报课，报多少节课，到底还要出钱的人决定。
　　武通不知什么时候买了一杯红豆奶茶，殷勤地推开门递了进来，“周老师辛苦了，快喝点水。”
　　默默收拾教案的阿絮顿了一下，“谢谢。”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武通刚来公司时，曾经很隐晦地追求过自己，只是最后到底没成。
　　至于原因么，倒有些记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阿絮真的不讨人喜欢，我尤其厌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