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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青烟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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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浅浅歪歪扭扭的躺在床上,被子从头盖住了脚,只有几缕长发顺着锦被滑落出来。
戚无昭立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瞥了几眼,转身朝外走去。
“乌鸦”急了,“她怎么了,你怎么不管她?”
戚无昭没理,抬起长腿迈出门槛,呼啦抽出了天诛剑。
“你怎么回事啊,”“乌鸦”叫道,“浅浅都晕倒了,你把她往床上一扔就完事了?”
“不然怎样,”戚无昭的声音冰冷又欠揍,“再帮她置办好棺材?”
“你你你,”“乌鸦”被气得不轻,刚想骂两句,只觉得身形一动,天诛剑载着戚无昭飞上了半空。
夜风吹拂着黑色的长袍,戚无昭懒散的站在长剑上,除了苍白的脸庞,他浑身上下都跟夜色融为一体。黒缎一般的的长发竖在脑后,发尾飞扬,有几根拂在他的侧脸,给俊美的男人增添了一丝不羁。
三个小玩意儿被带了出来,此时察觉四下无人,一个个顺着戚无昭的袍襟蹦了出来,在他的肩膀上排排坐好。
那是三只巴掌大小的人俑,乍一看只有一个头,仔细瞧去才能看到小小的身体和短腿,像是卡通的大头娃娃,十分不协调。
正如那日温浅浅看到的一样,它们有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跟人一样的五官,只是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一个鸡窝。不会说话,嘴里只能发出“噫噫嗬嗬”的噪音。
它们以戚无昭的血为生,除了戚无昭,害怕见到任何活人。
“噫~”,其中的一个人俑呓语一声。
另外一个马上回应它,“噫噫~”
第三个也坐不住,马上从另一边肩膀向这边爬过来,“嗬嗬噫!”
“什么玩意儿?”“乌鸦”实在忍不住问,“它们在说什么?”
戚无昭是不会回答“乌鸦”的,否则对方一定又喋喋不休个不停。
因为小玩意儿们在讨论温浅浅。
“呸呸呸。”
“好恶心,你竟然吃了那个女人的血!”
“什么味道,什么味道,快给我讲一讲!”
戚无昭皱眉,他想起温浅浅之前在昏迷中吐血了,小玩意儿们一直待在床角,可能趁机尝了尝味道。
“呸呸呸。”
第一个人俑小眼睛小鼻子都都皱到了一起,意思是在说,“苦死了,好难喝。”
另外两只立马幸灾乐祸的笑了。
戚无昭耷下眼帘,注视着远方。
温浅浅之所以晕倒,正是因为小玩意不小心舔到了温浅浅的伤口,人俑身上都带有剧毒,温浅浅一时半刻是醒不了了。
戚无昭觉得很满意,暂时也不准备给温浅浅解毒,以后要是不想看见她的话,用这个方法也很方便。
只是人俑的毒素发作需要时间,总是迟延一阵。
“乌鸦”独自生了一会闷气,忍不住又跟戚无昭搭话,“你这是去哪儿?”
戚无昭不答。
“乌鸦”锲而不舍,“不许去做坏事。”
戚无昭简直想勾起唇角,我偏做。
他对“乌鸦”的尖叫头痛攻势已经脱敏,十分期待对方能用什么新办法阻止自己。
“你......你想找的东西,我、知道在哪。”“乌鸦”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戚无昭一滞,气势瞬间冷了下来,周遭的空气都凝成了一团,他眉眼暗沉的注视着虚空中的一点,苍白的嘴唇轻启。
“在哪儿?”
“某个地方。”
“在哪儿?”戚无昭面无表情的重复一遍。
“......就、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在哪儿?”
“乌鸦”:“......”
有点吓人,虽然自己不是人。
肩膀上的人俑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纷纷顺着衣襟重新钻了回去,只探出三只小脑袋观察外面的动静。
脚下的天诛剑慢慢结出冰花,剑身微微颤抖,发出卡嚓卡嚓的声响。
空气中是凝固般的死寂。
“乌鸦”也不敢出声了。
这时,一个巍峨的山门出现在了眼前,天诛剑哆嗦着停在了半空。
戚无昭不再逼问“乌鸦”,微微抬起眼帘,注视着眼前的山门。
“乌鸦”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高逾数丈的山门拔地而起,跟远处的地平线齐平,这里就是修真界著名的医修圣地—青烟谷。
在它山门对面的小土丘上,果不其然影影绰绰晃荡着几个人影,那就是林景尧派来求亲的使团,不成功没脸回去复命。
按照以前,“乌鸦”肯定是要大骂林景尧几句强取豪夺,卑鄙无耻的,但现在它什么也不敢说,一心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戚无昭拎着天诛剑,大喇喇的走进青烟谷。
青烟谷因地势低洼,长年青烟环绕得名,到了夜晚,更是夜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香气,偶尔有年轻的弟子在夜雾中穿梭,走路带着香草包摩挲衣料的声音。
青烟谷九曲回肠,每个角落都种植着叫不出名的药植,墙沿屋角晒着半干的草药,就连每个转角挑起的灯烛,也是一种叫碧麻藤的药植的根茎编织而成的,结实耐用,用特殊方法烧制后防火防水。
戚无昭走了一小段,转上一个长廊,长廊尽头隐隐透出一点灯火。
灯火越来越近,可以看见尽头大敞着一间屋子,屋子正中摆着长长的桌子,上面好像放了一些东西。
戚无昭慢慢的走近,在离门口约有一丈的距离停止了。
大堂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摆着灵草和两块牌子。
戚无昭看了一眼,随手扯过一边的碧麻藤灯烛,扔进屋内。
“轰——”
不知施了什么魔法,本来水火不侵的灯笼瞬间爆燃起来,火星燎起桌案上的药草,窜起几尺高,两块牌子当然不能幸免,很快就被火舌舔舐大半。
火星燃起股股浓烟,正好应了青烟谷的景儿。也正因为此,直到有人闻见了浓烟味,才叫嚷起来。
“失火了,快来救火。”
戚无昭静静的站在长廊的石柱后,看着青烟谷一众年轻的女弟子们束手无策。火是术法系的,用一般的灭火术没用,用普通的水更没用。
直到千雁初姗姗来迟,这才解了火,当然免不了要把在场的弟子们都臭骂一顿。
宋芷音就在其中,垂着头十分自责,瘦削的肩膀微微发颤。
千雁初骂完盯着大堂沉默了一会儿,又转身走了。
弟子们都被骂习惯了,互相耸耸肩继续回去睡觉。
最后只剩下宋芷音一个人待在原地,她摸出海灵珠照明,走进大堂角角落落仔细查看着。
被烧成灰烬的碧麻藤碎末也被她捏起来仔细瞧了瞧。
温浅浅不在场,不然一定赞叹,不愧是女主角,果然聪明缜密细致入微。
戚无昭懒得理她,转身出了长廊继续四处游逛,不时的瞥一眼四角的碧麻藤。
“乌鸦”很想问他,你是不是今晚准备在青烟谷四处放火?
但它忍住没问。
“乌鸦”猜的半对半错,戚无昭并没有在青烟谷四处放火,他只是顺手解除了各个角落碧麻藤灯笼的法术禁制。这样一来,只要有适当的夜风吹过,青烟谷保证烟火满谷,清雾漫天。
......
戚无昭还准备往里逛着,这时,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他抬眼望向某个方向,缓慢的转了一圈眼珠,从识海中抽出天诛剑。
回程的路很快,天诛剑稳稳的降落在千峦宫熟悉的小山头上。
戚无昭收起剑,抬脚踏进屋内。
温浅浅摔在了地上,七窍流出黑血。
“乌鸦”憋不住了,惊声叫道,“怎么了,怎么搞的?”
戚无昭皱眉,按说中了人俑的毒血就该安安静静的昏睡,等着有解药活没解药死,怎么有人会摔在地上呢?
温浅浅的模样有点恐怖,平时娇嫩白皙的小脸蛋像是女鬼一般。
戚无昭看的烦躁,手一挥施了个清洁咒。
温浅浅瞬间干净了。
这时,他胸口的人俑一个个蹦了出来,跳到温浅浅的身上。
他们对于被自己毒倒的战利品很得意,一起扬起脑袋,发出“噫噫嗬嗬”的声音。
这还不算,索性直接顺着温浅浅的衣襟也钻了进去。
“我擦,”“乌鸦”大惊,“怎么能钻女孩子的胸口,快让它们出来!”
戚无昭也没料到三个小东西这么麻利,皱眉命令三只回来。
三小只才不管,它们见过的死人很多,戚无昭从不阻止它们玩弄尸体,今天一反常态,反而更加刺激了它们的玩性。
有两只甚至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柔软部分,欢快的上下蹦弹。
“乌鸦”简直没眼看,嘴里哀嚎着,“看看你做的孽......”
戚无昭眉头紧锁,心里开始蹭蹭冒火。
三小只许是感应到了戚无昭的情绪,慢慢的收敛了,低眉耷眼的顺着床脚爬上了上去,把自己藏在厚厚的锦被之下,再也不敢冒头了。
再看地上的温浅浅,无知无觉,胸前衣衫凌乱。
“乌鸦”:......就很无语。
戚无昭杵在原地安静了一阵,本想转身离去,最终还是扯下棉被盖住了温浅浅。
“乌鸦”:“你倒是给人搬床上啊。”
戚无昭:“没用,她还会再掉下来。”
“乌鸦”:“......这就是你让一个姑娘睡地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