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29、回家

　　“那味道很淡，但他回来躺下的时候我还是闻到了。”方智说，“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早上醒来就忘了，但今早吃饭的时候，就猛地想起来了。”

　　杜小月此时被毛大可哄去了卧室。

　　客厅里只余方智有些颤抖的声音。

　　“很甜腻……”时雨闻了一下指尖，他刚刚碰过何惜文的脖子，那里是女生喷香水的地方，果然指尖还残留着一点香水的味道。

　　“你确定是何惜文的香水？”时雨问。

　　方智焦急的想得到认同：“我确定！我早上在何惜文的尸体旁就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当时还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闻过。吃饭的时候跟贺昆说过话我就记起来了。”

　　何惜文一身都是精致的搭配，香水也是必须的，如果贺昆是凶手，他背着何惜文上楼，身上染到香味是最合理的。

　　季旸皱眉：“那今早姜陶说她从女厕出来正好和上完厕所的贺昆打了照面，还亲眼看见他回了房间，那个时候何惜文还没死，方智也说他只出去过一次。”

　　“难道……”季旸看向时雨，对方也看向他。

　　“姜陶在说谎。”时雨接道。

　　“姜陶现在在哪？！”季旸突然问道。

　　毛大可说：“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她和万旭说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四个人就冲了出去，往401跑。

　　401的门从里面被锁住了，一旁的窗户被窗帘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季旸大力地拍着门，叫着姜陶的名字，见没人应答，毛大可刚要撞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只见姜陶面色不愉，身着白色的长裙，好好的站在门后。

　　“有什么事吗？”姜陶眼里有刚睡醒的迷茫。

　　方智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刚要开口质问却被季旸拦住。

　　时雨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怕你出事。”

　　姜陶垂下眼睛，嘴角弯起，理了理长发：“多谢帅哥关心，我能有什么事。”

　　“既然没事，我就继续休息了。”

　　时雨没有说话，姜陶兀自关上门。

　　四人全程沉默地回到402。

　　方智咽了口唾沫：“她她她什么情况？”

　　毛大可：“难道不是我们推测的那样？”

　　季旸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姜陶没有出事，贺昆没有动她。那是不是就能证明不是她故意撒谎，借机恐吓贺昆。

　　难道他俩真的在联手杀人，互相作伪证吗？

　　“为什么不去质问她是不是在撒谎，故意包庇贺昆？”方智不解。

　　季旸摇头：“如果两人是互相作伪证呢，当面质问会打草惊蛇，香味这个说法，一句你闻错了就能堵回去，我们没有更有力的证据。”

　　如果方智的鼻子没出错，贺昆晚上回来身上带着何惜文的香味，那他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凶手，可是为什么姜陶要撒谎呢，包庇贺昆对她有什么好处。

　　季旸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这个贺昆真的是个新人吗，他为什么要杀人呢？而且还能逃脱梦魇的反噬。”他转身问方智，“我记得你说你是跟着他上来的。”

　　方智用力地点头：“没错，我一睁开眼就在这楼底下，他在我不远处，说这上面好像在招租，要不要上去看看。”

　　季旸：“他一个新人怎么知道该上来。”

　　时雨一直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方智，开口道：“是他主动招呼你的？”

　　方智立刻点头：“对，不然我怎么会想到要到这来。”

　　方智有些害怕的挠挠头：“他昨晚跟我说，他是个服刑的犯人，失手杀了他爸，我看这个失手也是在说谎。一想到今晚还要和这个杀人犯住一屋，我该怎么办呐。”

　　毛大可于心不忍：“不然孩子，你晚上住我这吧，我就说我妻子身体不舒服，需要你时刻在旁边照看。”

　　方智感激的拉着毛大可的手，眼角都泛出了泪水：“谢谢你大叔，你真是个好人！”

　　时雨抱臂倚在墙边，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没有说什么。

　　中午众人简单在毛大可这吃了点，搜寻了一上午，楼里的几户人家都是一问三不知。

　　晏双双讥笑：“某些人脸皮就是厚，想睡觉就不要进来嘛，在休息区睡不香吗，非要进来拖累人。”

　　某些人姜陶面色如常，仿佛听不出来这说的是自己。

　　万旭拉了下晏双双，眼神警告。他既然决定带姜陶进来，自然有他的道理，组队最忌队员互不信任，以前他就吃过这个亏。

　　吃完饭，万旭提议，下午大家还是自由活动，出了楼去外面打听一下有关这栋居民楼的事情，这种难度较高的梦魇，线索都要自己去挖掘，一味的等它自己发展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郑晨主动道：“我女朋友有点不舒服，下午我想留在屋里照顾她，不好意思了。”

　　万旭见金雪面色苍白，捂住肚子，心下明白，表示随意。

　　贺昆走到方智身边，用低沉的嗓音问：“阿姨没事吧？”

　　方智面色僵硬，磕磕巴巴道：“没事，就是胎动了。”

　　贺昆点头，好似放心了一般。

　　季旸和时雨一直注意那两人的情况，季旸低声说：“感觉就像拍悬疑片一样，现在知道真凶，却没有证据。”

　　时雨挑眉看他，笑道：“嘤嘤嘤，季柯南，那就靠你了。”

　　“怎么少得了时小兰呢。”季旸同款挑眉，现在面对时雨的语言调戏他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还回去了。

　　时雨眯着眼有些危险的盯着季旸的嘴唇，这张嘴现在了不得。

　　下午两人去街道上随便转了转，那家影音店还在放着《小苹果》，时雨昨天到今天也才听了两遍，走路时已经能哼出曲调了。

　　季旸：“唱得不错。”

　　时雨突然问：“为什么这首歌叫《小苹果》啊？”

　　季旸想到当时这首歌火的时候，他还无意间看过MV，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为什么叫小苹果。

　　季旸思考了一下，答道：“可能是歌手认为用苹果比喻珍爱的人和物比较贴切吧。”

　　时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季旸注意到街边有个卖水果的阿姨正和另一个阿姨聊天在店里聊天。像这种老街区的事情，这些阿姨婆婆是最清楚的。

　　季旸挂着笑脸上前说：“阿姨，可以向你们打听个事吗？”

　　阿姨看见季旸的笑脸，简直就像被如沐的春风轻抚过一般，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呀好呀，里问里问。”

　　季旸指了指筒子楼：“我和弟弟正要租房子，我看那边那栋楼正好有招租的，想向你们打听一下那栋房子怎么样啊？”

　　阿姨瞅了眼筒子楼，脸上的肉一抖，赶紧摆摆手：“小伙子赶紧找别地吧，那栋楼是凶宅哦，死过不少楞呢。”

　　季旸装作吃惊的样子：“死过人？”

　　阿姨：“对啦，那里面原来住过一个撒人犯，好多住户都被他撒了，后来就变成了凶宅了，没人敢住，那个房东阿花都快急哄了。”

　　季旸心里一沉，时雨也听见了，那现在何惜文的死是在重复那场杀戮吗。

　　“您知道那个杀人犯什么样吗？”季旸追问。

　　阿姨被问住了，皱着眉想了一下：“这，时间有点久，窝都忘了。”

　　跟阿姨告别后，季旸手里还拿着阿姨强塞的大丑橘，他扒掉橘子皮，细心的剥干净里面的橘络，然后将整个都给了时雨。

　　时雨只掰了一瓣塞进嘴里，剩余的都还给了季旸：“我不爱吃橘子。”

　　季旸轻笑：“还挑食，那你喜欢吃什么？”

　　时雨：“苹果。”说完又哼着小苹果，一整个被洗脑的样子。

　　季旸感叹，不愧是神曲，连时雨这个断网人士都能洗脑，活该这么火。

　　“不过这是梦魇提供给玩家的线索吗，毛叔之前说这栋楼之前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啊。”季旸道。

　　时雨：“嗯，应该是梦魇给的提示，那个杀人犯又出现了，而且就在玩家之中。”

　　季旸：“那他是假装成玩家混在我们之中的魇怪？”

　　毕竟时雨之前说的做梦者杀人必须要他的执念是杀人，才可以不被反噬，这个梦魇的做梦者是毛叔，毛叔是不可能是那种人的。

　　时雨话不说死：“有可能。”

　　回到楼下，两人正巧和回来的万旭等人碰面，姜陶又说不太舒服提前回了房间。两拨人刚打完招呼，就听见楼上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跑到走廊，只见陈新玉瘫倒在405门口，颤着手指着405的门。彼时闻声从楼上楼下赶回来的人都聚集在405的门口。

　　405房门虚掩，鲜红的血迹流淌到走廊，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

　　万旭推开门，只见郑晨被吊在客厅正中央的吊扇上，脸上是何惜文同款表情，身上并没有伤口。

　　季旸垂眸顺着血迹看过去，是从卧室里流出来的。

　　众人打开卧室门，金雪此时俯趴在血泊里，眼睛还睁着，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她脖子上横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还在滴着血，看来死亡时间很短。

　　“我要回去，我要回家！这里有杀人狂！”陈新玉面色如土，显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她软着身子往前爬。

　　其他人没有空去管她，万旭和洪强将吊着的郑晨放下来，时雨蹲下查看，他脖子上有两处勒痕，一处呈紫红色，和何惜文的勒痕一模一样，绳子的粗细都一样。还有一处比较浅，是上吊形成的。

　　“这也是先勒死再吊起来的，和何惜文的手法一模一样，是同一个凶手。”时雨冷冷说。

　　“金雪是被割喉的。”季旸避着血查看，“只有地上有喷射式的血迹，是被按在地上割的喉吗？”季旸淡淡道。

　　不知何时过来的方智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赞同地点头：“应该是，这人也太狠了，一刀就割断了动脉，这是活活失血过多死掉的。”

　　贺昆和姜陶此时出现在门口，时雨直起身观察他俩。

　　看到尸体的时候，姜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身体一僵，显然是被吓到了。

　　贺昆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和地上的陈新玉形成鲜明对比，一点也不像一个新人。

　　众人将两人的尸体搬到楼下，和何惜文的尸体并排，盖上白布，季旸站在三具尸体旁边，这还是进到梦魇以来自己见到的最完整的尸体，此情此景倒让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殡仪馆的日常，一个一个将那些拥有故事的遗体送走，再把变成小小盒子的他们归还给他们的家人朋友。

　　这些来到梦世界的人，在现实世界里他们的遗体也会得到安置的吧。

　　他闭上眼睛，像往常那样为每一个逝去的灵魂默哀，这样让他也会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