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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病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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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黎乾一!”
曲旌的怒吼响彻在整条走廊里,伴随着若隐若现的恐怖嘶吼。
“!”
黎乾一猛地睁大眼睛,从魔怔的状态里醒来,他的脖子已经伸进了绳套里,只要蹬掉凳子,他就会死。
为什么?
黎乾一颤抖着回过头看向黎国盛,难以置信,是父亲想让他死吗?
“你还是无法原谅我吗?”
黎国盛的脸上早已没了笑容,眼神空洞阴沉,裸露出的皮肤上开始渗血,无数的伤口浮现,可怖又惊心。
他没有回答他,应该说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黎国盛了,只是一只想要他性命的鬼怪,杀掉这个做梦者,将梦魇升级团灭所有玩家。
他伸出那双惨白的双手,泛着银白色的手术刀藏匿在指尖,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割断黎乾一的动脉,将一切结束。
可是黎乾一不想死,曲旌还在外面等他,答应他一定会出去的,他不想食言。
“爸,对不起。”
黎乾一从盘里拿起一把手术刀,捏在手心里,头顶惨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嘴唇紧抿,眼神逐渐坚毅,看向那只跟父亲完全不一样的怪物。
“我爸啊,是个老好人,不管别人怎么对他,都笑脸相迎。就算吃亏了也会说句,吃亏是福的老好人。”
黎乾一移动步伐,靠近那只怪物。
“就算知道儿子都不是他亲生的,也一直养到了现在,不管我闯多少祸,都给我擦屁股,求着让我回家……我看着他那副讨好的样子,真的很恼火……他为什么就不生气呢?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凡他说一句重话,我都不会这么……讨厌他。”
“这样的人,因为我这种混蛋死了,很讽刺吧……不过,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来找我吧,呵,因为他是个善良的人啊。”
怪物晃动着身体,朝黎乾一挥刀扑过来,被他闪身躲开,黎乾一转过身一刀扎在怪物的后颈,伴随着怪物的哀嚎将对方压在身下。
“所以我绝对不允许让你这样的怪物长着和他一样的脸的。”
语毕,他挥起手术刀,深深扎在怪物的眼窝里。
走廊里,三人狼狈的躲避着护士的攻击,这些丧尸虽然力气不大,但速度和数量惊人,季旸将时雨护在身后,三人被逼近了办公室里。
时雨喘着气,冷汗从额角滑落,他盯着季旸的背影,从电梯出来开始,他就一直挡在他面前,不管那些怪物怎么攻击都不让开。
“我还没弱到要你挡在我面前。”时雨无奈笑了笑。
季旸打断他:“闭嘴,老实待在我身后。”
时雨哼笑一声,没再言语,真老老实实待着。
曲旌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他担心着黎乾一的状况,刚刚喊了他一声,也不知道这个小子有没有听见。
季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他。”
曲旌紧咬着下唇,门外暴走的护士还在撞着门板,这道门坚持不了多久,他紧盯着门板,心里默念,黎乾一你最好给我活下去。
就在门板要被撞开的一瞬间,熟悉的白光闪现,曲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手里的输液架应声落地,看来他成功了,这小子……
黎乾一睁开眼,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无声地流着眼泪,浑身仿佛被车子碾压过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
骤然间,一双温暖的手覆到了他的眼睛上,帮他轻柔地擦掉眼泪。
黎乾一这才看清面前的人,呜咽地叫了声:“爸……”
黎国盛穿着洁白的大褂,眼角是熟悉的褶皱,笑容温暖:“一一,你做的很好。”
“爸,你恨我吗?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死……”
黎国盛笑着摇摇头:“父母是不会恨自己的孩子的,从来都不会。孩子,我要走了,你以后不要再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了,我不在你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他的身影逐渐开始变透明,笑容若隐若现,即将要消失在黎乾一的视线里。
黎乾一拽着他,像小时候那样,唇齿开合,说出那句满藏在心里的话:“爸,我希望自己是你亲生的儿子……”
黎国盛眼神振动,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他用力地点点头:“嗯!你一直都是。”
白色将他吞没,黎国盛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连同着过去一切的伤痛,后悔和来不及。
黎乾一支撑起自己,缓步走向不远处的那道金光,只要踏进去,就能见到曲旌。
人声嘈杂,一如往常的公证厅里,四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黎乾一扑到曲旌的身上不停地哀嚎,引得周围不少异样的目光。
曲旌哭笑不得,将人抱在怀里:“行啦姑娘,别哭了,不饿吗?”
黎乾一泪眼婆娑地点头:“饿……”
曲旌将他拉起来:“那走吧,去吃点好的。”
季旸松了口气,回身想拉着时雨,可原本高大的男人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晕倒在地。
“时雨!”
时雨双眼紧闭,唇角紧抿,像是极不舒服,季旸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曲旌忙问:“怎么回事?!”
季旸把人背起来,朝公证厅外走:“不知道,先回去再说!”
房间里,床边围了一圈的人,魏衍简单替时雨做了个检查,将听诊器拿下,对上季旸焦急的眼神,沉声道:“他的生命体征在下降。”
季旸眉头紧皱,心脏猛地缩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怎么了?”
魏衍摇头:“我也不知道,身体没有病症,但是整个人都很虚弱,状况不太乐观,现在只能先等体温下降再看会不会醒过来。”
一旁的蒋文雀看着时雨惨白的脸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对季旸说道:“你上次找我就是因为这个?”
他原本还不信,现在亲眼所见时雨这幅样子,心情有些奇怪,第一次见到这么虚弱的时雨,像只易碎的琉璃娃娃,一碰就碎,跟以前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季旸脱力一般跌坐在床边:“对,他和你都是十年的玩家,身体突然毫无理由出现问题,我只能找你。”
蒋文雀沉思片刻:“我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和我们同期的玩家,只要活下来的几乎都通过了自己的梦魇,只有时雨没有开启,如果没有其他的因素,那只能是这个原因,梦魇世界搞的鬼。”
施君君着急,催问道:“你什么意思?是梦世界让时雨变成这样的?”
蒋文雀嗯了一声:“只能是这样,十年是个时限,如果第十年还没有开启梦魇,玩家可能会衰竭而死。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也想不打其他原因了。”
施君君骂道:“那梦魇又不是想开就能开的,他等了这么久梦世界都不让他的梦魇出现,现在却……却要用这种理由让他死,这也太……”她说不下去了,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么些年,要不是时雨她早就死了,可现在梦世界却要带走努力活着的人,她无法接受。
季旸握紧时雨没有知觉的手,痛苦的闭上眼睛,心脏疼的就要不能呼吸。
为什么他刚刚才摆脱了一个人,不再孤独地活着,时雨就要离开了呢,他无法接受。
季旸:“大家……都回去吧,我想和他说说话。”
曲旌上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垂下眼睫,将众人带离出去,临走时淡淡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