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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第十章

      就像大多数遭遇命案的受害人家属一样,刘宗强父母的哭嚎声贯穿了停尸房。

      刘宗强母亲几次哭倒在地。在得知嫌疑人是李蕙娜之后,刘母一直捶胸喊着“恨啊,当初就不该救她啊,白眼狼啊”。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却也透露一些信息。

      就在刘宗强父母办理手续的时候,李蕙娜的母亲李芳华也正在接受询问。

      而此时的验尸房,张法医正在检查刘宗强尸体的表面痕迹。

      许知砚站在最后方,已经开始紧张。她看了看前面两名助手法医,包括司法鉴定人员,最后小步挪到戚沨身后。

      “戚队,待会儿能不能给我讲讲要点?我上次光顾着吐了,什么都没记住。”

      戚沨侧了下头:“张法医是主检,先听她怎么说。”

      “好。”

      许知砚当然见过凶案现场,不过那些血腥暴力场面都在承受范围之内。唯独是腐烂发臭的尸体,那不只是视觉冲击,气味儿更是直冲七窍。

      许知砚过去在饮食上口味比较独特,喜欢一些臭食。上学时还玩笑说,现在多吃点臭的当脱敏训练,将来见到高腐尸体保准扛得住。

      然而真见到了,曾经大快朵颐的记忆如海水一般涌来,许知砚当时只觉得满嘴都是臭的,鼻子更是塞满了气味儿,想起来就犯恶心。

      那边,许知砚正忙着做心理建设,不停地调整呼吸。

      这边,戚沨的注意力已经放在刘宗强的尸体上。

      张法医资历深,检查得非常仔细。

      死于酒精中毒的人,尸斑通常会出现在低下位,呈现暗紫红色。可刘宗强在死后曾被李蕙娜进行捆绑装箱,尸斑的位置就变了,颈部、背部均有呈现。而且局部伴点状出血。

      戚沨正在观察尸体,许知砚又一次附耳低语:“车主找到了,正在问话。她还提供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许知砚将手机拿给戚沨,上面是一组同事发来的信息。

      “拿给张法医看一眼。”

      许知砚又将手机转向张法医。

      张法医说:“如果属实,死亡时间的推定也要变。”

      戚沨看向许知砚:“通知痕检科,将这一点考虑进去。”

      此时的问询室里,许垚正说道:“警察同志,我这个情况应该没有违法吧?那具尸体我一直都没碰过。”

      “你的意思是,从李蕙娜联系你,到你开车接李蕙娜去别墅,整个过程你都不知道箱子里的是尸体?”

      “开车的是我助理,我接到电话后就让助理去办。但她不知道这个情况。是李蕙娜来了别墅以后,我说让助理给她找个房间休息,李蕙娜才提到这件事。我们当时都吓了一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别墅的地下室有一个大冰柜,我担心尸体腐烂发臭,就说要不先放冰柜里,等将来再和你们说明情况。”

      “下一步会有同事去你说的别墅查看,方便吗?”

      “当然。”

      解剖台上,刘宗强的尸体面色青紫而且肿胀,特别是口舌和耳廓十分明显。双眼眼球有结膜充血现象,同样可见血点。双手十指甲床发绀,尸僵较强,这些都基本符合酒精中毒死亡的表象。

      尸体的下半部有精斑残留。同样的痕迹在衣服和裤子上也找到少许。也就是说,刘宗强最后一次发生暴力性行为,并没有完全脱掉衣裤。

      “死者口鼻附近有唾液斑。”张法医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她已经掰开口腔,开始检查内部粘膜和牙齿,又用工具探入尸体的喉头,取出一些食物残渣。

      戚沨看过去,不仅看到了唾液痕迹,还有干涸的呕吐物残留。当然还有那一口常年经过酒精腐蚀的牙齿。

      酒精会导致粘膜受损,影响唾液分泌,令牙周环境失衡,所以酗酒的人牙齿和胃都不会好,不仅会更容易得口腔疾病,牙齿也会更早脱落。

      “死者少了三枚牙齿,其中一枚刚脱落,应该就是案发前。”

      法医助手小陈回忆道:“死者家里的垃圾囤积较多,这两天都没有清理。但是没有找到牙齿。行李箱里也没有发现。”

      直到尸体被完全“打开”,血腥味儿中伴随着酒精味儿,以及一些古怪的臭味儿一股脑涌出。

      人的口腔如果不清理,会有口臭,何况是内脏。刘宗强常年酗酒,又有肝病肾病,胃必然也不好。虽然偶吐过,但他胃里依然有食物残渣。这些都是臭味的来源。

      “我还以为酒精会挥发,不会有这么大的味儿了。”许知砚小声说。

      戚沨和张法医对视一眼,张法医率先“发难”:“考考你们,酒精浓度每毫升达到多少克就会导致一个成年人陷入深度昏迷,甚至死亡?小许,你先说。”

      许知砚倒是不慌,来之前她才做过功课:“是500毫克。”

      戚沨跟着问:“那是不是低于500毫克,这个人就不会死?小袁,你说。”

      袁川回道:“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有的人三四百毫克就会致死。以前还发生过二百多毫克就致死的案例,但也有超过五百毫克还存活的案例。所以刘宗强生前的身体状况,也应纳入参考因素。”

      戚沨没有给几人喘息的机会:“那么,如果这个人死亡超过一个星期,甚至更久,还有没有机会验出酒精成分?”

      戚沨的声音很平稳,表情也没有变,但不知道为什么,许知砚却从里面听出一丝少见的“活泼”。

      “戚队,您这个问题有陷阱。”袁川说。

      戚沨扫了一眼过去,挑了下眉,眼底带笑。

      “死亡一个星期,是在什么环境下,什么季节,尸体有没有经过处理?如果是已经腐烂的尸体,一定会影响检验结果。”

      “冬季、冷冻。”

      “这题我会。”许久没有接话的法医助手小陈说,“八十年代前苏联就做过这类实验。尸体于夏季埋入地下,两个月后分别在脏器、大腿肌和血液里验出酒精。若是冬季下葬,四个月以后依然可以验出。但是大腿肌和肾脏里的酒精含量增加,胃里的相对减少。”

      “这么说,人死了,体内的酒精成分仍会吸收转移?”许知砚有点懵。

      戚沨看向被张法医一一检出并装桶的脏器,说:“死于急性酒精中毒,有人认为是多发于吸收期,也有人认为是排泄期。吸收期,尿液中的酒精含量会低于脏器和血液的含量,排泄期则相反。至于你刚才说的,尸体内的微生物会和酒精发生作用,在一定时间里产生微量的新生成酒精。不过这个含量非常低。”

      “都知道喝酒伤肝。”张法医问,“那么在做检材的时候,是否应该以肝脏为主?”

      “不是。”许知砚抢答,“应该是肾。”

      “看来提前预习过。”戚沨似有笑意,却没有手下留情,“除了肾呢?”

      “我想,大脑也要查……”

      戚沨看了过来,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听前辈提过一个酒后驾驶的案子,尸检的时候说是有脑水肿现象。”

      “嗯,不错。”

      戚沨和许知砚没有看完全程尸检。脏器检材已经送到下一个房间,稍后会有其他法医进行检验。

      换完衣服出来,许知砚迎着微风吸了口气。

      戚沨问:“怎么样?”

      “活过来了。”

      “我是问你的看法。”

      “啊,这么快就要考试啊?”许知砚老实坦白,“其实我看不太懂……内脏有水肿现象,还有血点,就只看明白这些。”

      “脑部水肿、内脏淤血,伴随点片状出血,这些都符合酒精中毒死亡的条件。但是……”

      “但是?”

      戚沨停下来,侧身道:“还有其他死因也会出现以上现象。”

      “我想起来了,张法医说少了一颗刚脱落的牙齿,不知去向……不会吧?”

      “有这种可能,虽然概率非常低。”戚沨问,“还有,横向剖开喉管的时候,找到一些食物残渣。”

      “喝多了呕吐很正常啊,有残渣不稀奇。”

      “一个人如果在清醒的状态下,呕吐时会下意识弯腰低头,将食物尽可能吐干净。呕吐后还会漱口、喝水。可刘宗强是侧躺在地上呕吐。”

      “所以……”许知砚睁大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下一步,张法医会检查死者的气管。”

      “如果气管堵塞,那死因可能就不是酒精中毒?可……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许知砚难掩困惑。从接到报案到尸检,大家的接触时间都是一样的,而戚沨和张法医似乎在尸检过程中就快速达成了某种共识,比其他人多了一条思路。

      戚沨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先说说,死于急性酒精中毒的人生前有什么表现?”

      许知砚想着之前接触过的酗酒闹事的案件,一件件数,生怕说漏了:“会特别冲动、兴奋。头疼眼花、视线模糊、容易疲劳、昏睡……严重的话会丧失意识、痉挛、休克、停止呼吸,直至死亡。”

      “过程持续多久?”

      “这不好说,快的话半天,但也有人一两天以后才死于多脏器衰竭。”

      “李蕙娜说发现刘宗强死亡的时间是晚上八九点钟,判断依据是没有呼吸。如果这个时间属实,那么往前推,刘宗强出现不适的症状应该是案发当天下午,差不多是6-8个小时以前。”

      “那个时候酒精中毒症状就已经出现,居然还要借酒逞凶,后面又继续喝……”

      “刚才不是聊到毫克的问题吗?你所说的借酒逞凶,通常是处在酒精含量二百毫克阶段,超过四百毫克就会昏迷、休克。”

      “我记得李蕙娜说过,刘宗强在施暴之后又喝了很多酒。还有半瓶长毛的香槟。”

      “香槟底部的白毛要进一步做化验。这些细节都可以作为刘宗强对李蕙娜实行性侵害和真正死因的时间‘证人’,也是用来验证李蕙娜证词的关键。”

      ……

      戚沨回到支队时,对许垚的问询刚步入尾声。

      戚沨经过门口,正好看到一道窈窕的背影,微卷的头发披在肩上。

      许垚她一边在证词上签字一边问:“警察同志,李蕙娜不会有事吧?”

      民警正要接话,见到戚沨,遂站起身:“戚队。”

      许垚下意识转头,看似惊讶的目光正对上戚沨略带审视的视线。

      正是这一眼,戚沨迅速做出判断:许垚早有准备会见到她。

      再近一步讲,许垚知道她。

      是的,她的眼睛里不仅有惊讶,更多的是好奇,还有期待和一点点兴奋。

      但为什么呢?

      戚沨非常肯定她没有见过许垚。

      “把笔录拿给小许,她在组里。”戚沨对民警使了个眼色。

      “是。”民警很快离开,将门虚掩上。

      这时就听到许垚轻笑:“听你叫‘小许’,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在叫我呢。戚队,久仰大名。”

      “许垚女士认识我?”戚沨坐下问。

      “是听罗律师说的。”许垚微笑道,“当时罗律师和李蕙娜都在我的别墅,自首之前闲聊了几句。罗律师说,支队有位新上任的副队,还是位女性。我当时就觉得你非常了不起——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个位置,真的很给女性争脸。”

      哦,罗斐提的。

      那会是在什么情境下才会提起?因为聊起哪一段才引出下文?总不会是话赶话吧。

      如果是自首之前,气氛应当是紧张的,不可能有闲聊的心情,他们三人的话题会围绕案件本身和接下来的辩护思路展开。

      所以她的升职也包含在那些思路里?

      戚沨没接许垚这茬儿,趁着许垚说话的功夫,快速扫了一眼电脑里的笔录记录,遂看向许垚:“笔录上说,你和你的助理都没有接触过尸体。那你有碰过箱子吗?”

      许垚摇头:“我没有,我的助理帮李蕙娜搬过箱子。”

      “她人呢?”

      “出差了,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我让她来补一份笔录。”

      “箱子打开过吗?”

      “没有。也不敢。”

      “既然你们都没接触尸体,那么当时刘宗强是否已经死亡,你们也不确定?”

      许垚明显一愣,消化的同时快速眨了两下眼睛,看上去不像是装的:“不会吧,你可不要吓我……难道他那时候还活着?”

      “你先不要紧张,我只是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哦,你说的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但我想一个大活人被捆在箱子里总会挣扎吧,最起码也会吭几声。”

      的确,如果是清醒状态下,反抗、呼救都是正常反应。何况刘宗强的口鼻没有被捂住。

      戚沨话锋一转:“你跟罗律师认识多久了?”

      “哦,几个月前才刚接触上,是因为一个慈善活动认识的。”许垚反应很快,“是这样的,我们这两年一直在做帮助弱势群体的工作,都是义务性的。包括申请法援,联系街道和妇联单位,主要是针对孤寡老人、留守儿童,还有像李蕙娜这种遭受家暴的典型案例。不过在成功率方面,我们都认为家暴案是最难的,就因为那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情理上,外人都很难介入。之前有个案子就挺让人唏嘘,我们都以为会成功,没想到那个女受害人还是被打死了……更令人气愤的是,案子昨天判下来了,她丈夫居然只判了六年。”

      许垚口条利落,听得出来她很擅长与人聊天谈判,介绍慈善基金的业务也非常熟练。

      戚沨全程没有表情,直到许垚说到后半段,平静的情绪终于泛起一点波动。

      是巧合吗?还是说许垚从哪里听到了什么,知道内在联系,所以故意提起这茬儿?

      戚沨不得不这样怀疑。

      “只判了六年”,这指向再清晰不过——罗斐很清楚她对林秀案的在意程度。

      “抱歉,一说起工作,我就停不下来。”许垚适时转移话题,“不知道戚队对我们基金会做的事有没有好建议?”

      戚沨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许垚对于这份工作的自豪,甚至是志得意满。

      当然这不难理解,身为女性帮助其他弱势女性,不仅从困境上更能理解对方、感同身受,心理上也可以体会到“助人快感”,还能赚到钱。这绝对是一份非常有意义的工作。

      但除了助人为乐,在强者帮助弱者时,尤其是当这个强者的表现过于轻松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地滋生出一种优越感。

      帮人者拥有一切,而受助者一无所有。

      受助者面前无法逾越的难题,却是强者轻描淡写挥挥手就能解决的小事。

      都说大恩如大仇,有的案件正是因为帮人者的优越感刺激到受助者,才引发的“受助者恶意”。

      戚沨审视着许垚,神色平静:“建议说不上,只是有一点要提醒。”

      “请说?”

      “和受助者之间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有时候多走一步,可能会将自己搭进去。”

      “我承认,也许李蕙娜这件事我是管多了。但是那天晚上雨那么大,她只给我打了电话。就算没有这份工作,我也会出手。同为女性,我总不能放她一个人在那儿。”

      ……

      许垚离开后,戚沨在问询室里又坐了几分钟,一开始视线盯着电脑屏幕,直到手机里进来两条微信。

      “这两天你应该很忙,不要去医院了,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已经请好假,下个月抽出两天时间陪她去看那位老中医,你呢?”

      是罗斐。

      戚沨没有立刻回,只是盯着对话框,脑海中相继浮现出的不只是罗斐的面容,还有许垚和李蕙娜,以及那个出差在外的助理。

      一栋别墅,四个人,一具尸体。

      前半场,只有三个女人。

      她们会聊些什么?正常来说,应该是情感和情绪交流较多,她们会同情李蕙娜、可怜李蕙娜,并为李蕙娜提供食物和热水。

      李蕙娜没有在别墅洗澡,也没有换衣服,说明三个女人都具备最基本的常识,知道要“保护”好李蕙娜身体上的证据。

      听许垚的口气,她和罗斐似乎并不陌生。而从时间线上来看,李蕙娜是在上许垚的车之前,用刘宗强的手机给罗斐发的信息。只不过罗斐是在四点以后才回。

      也就是说,许垚和罗斐是因为李蕙娜才认识,也有可能是之前就认识,因为李蕙娜而再次产生交集。是这样吗?

      到了后半场,罗斐来到别墅,时间已经是清晨五点多,距离正式自首只有一个多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正如江进所说,时间紧迫,罗斐不可能又分析案情又“教”李蕙娜演戏。不要说这不符合罗斐对职业的态度,哪怕他是这种人,也需要李蕙娜在短时间里吃透这一切。

      若智商不够,对法律不够了解,情绪上不够冷静,就算罗斐说破嘴皮子也灌不进李蕙娜的脑子。

      事实是,大多数当事人在出事之后,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打开”耳朵,不仅是情绪上走不出来,理解能力也跟不上。如果李蕙娜真的做到了,那这份心智、心态已经超过99%的受害者。

      而李蕙娜连高中都没读完,可能具备这种能力吗?

      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

      戚沨醒过神,这才想起回罗斐的消息:“我尽量。”

      ……

      消息传到罗斐的手机上,他刚扫过,旁边便响起一道女中音:“你这个前女友可不容易糊弄啊。我之前还怀疑是搞关系上去的,看来是我错了。”

      罗斐侧过头,正和许垚对上。

      此时两人一同坐在车子后座,车刚驶入主道,缓慢行驶着。

      许垚腿上放着一叠资料,她笑着说:“要用你,肯定要先查清楚啊。我也没想到会有这层收获。你将自首电话打给她,就是因为这层关系?”

      罗斐收回视线:“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何况我们早就分手了。她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会比任何人都更爱惜羽毛。”

      “那么林秀呢,你提起她的案子,是不是因为伤情鉴定是戚沨做的。”许垚又点了一笔。

      “我只能说,我见过听过不下一百件家暴案,林秀是我认为最完美的受害人。”

      “你这是偏见。”许垚反驳,“受害就是受害,不管她生前做过什么,都不该成为她‘活该’受害的理由。”

      许垚看向窗外,情绪变得很快,不到两秒又换了一种口吻:“不过你考虑得没错,我们的确需要一个完美受害人。舆论是不理智的,民众困在信息茧房里,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很多人会将受害者自身的缺点和案件挂钩。与其和这些恶意、偏见、低能一般见识,倒不如直接推出一个‘完美’受害人更有说服力。”

      罗斐没接话,只是看向另一边的窗户。

      玻璃窗上映出他的轮廓,眉目平静,目光冷漠。

      许垚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不知道你的前女友扛不扛得住压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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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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