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之婚》五渡

29、开车

　　晚上九点，刚安顿好两个孩子睡下了，白箐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直冲过去赶紧接起，回头看孩子们没有被惊到，于是轻轻关上门，按了免提键。

　　“怎么了？”

　　那头的音箱放的很大，震耳朵。

　　“白菁，来......来接我，喝醉了！”拜黑拉说话含糊，吐字不太清楚。白箐明白这么晚接到她的电话准没什么好事。

　　“你不是有司机么！”

　　“他......他今天休息，我自己......开车出来的。”

　　“你那些狐朋狗友呢？”

　　“都成叛徒了，我哪有......什么朋友，我自己......”

　　活该！

　　“那你叫个代价不行？”

　　“我天生......丽质一个人，你不怕那些司机把我......摁到......杀了。”

　　你？和你在一起，别人有性命之忧还差不多。

　　“把车放哪，打个车总行把！”

　　“我不......我怕......”电话那头哇一下好像吐出不少，白箐嫌弃的把手机拿的远远的。

　　她想起前段时间看见的报道，说是一个女孩深夜打车，结果被害了性命。像拜黑拉这么优越的女孩，哪个男人见了能不有点心思，只是大部分人有贼心没贼胆，但万一遇上个莽撞的......

　　“你在哪？给我发个定位，喂？喂——”

　　等了半天，也没见拜黑拉发定位过来，这姑娘不会真酩酊大醉了把？于是白箐又打过去，打了好几遍拜黑拉也没接，白箐有点着急，一遍遍拨打，还好拜黑拉终于接了起来，大概是拦住了一个服务员，那服务员告诉她酒吧的位置。

　　白箐快速打了个车过去，在一个包间里找到了拜黑拉，白箐诧异，按说就这酒吧的档次，应该不是拜黑拉光顾的地方。

　　偌大的房间里就她一个人，音箱估计是放到了最大量，桌上摆满了各种水果点心，酒瓶子歪七扭八的倒了一地。拜黑拉躺在地上，手里拿个话筒，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一会嚎叫，一会低吟。她一个人跑过来喝酒，是怕被记者拍到么？

　　白箐跳过酒瓶，过去把拜黑拉拉起来，拖到沙发上。白箐要拿走话筒，她却死死攥着。

　　“我还要唱，我还要唱——”

　　她双眼迷离，眼睛里似乎有泪花。

　　“拜黑拉，你这是怎么了？我送你回去。”

　　拜黑拉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双手抱住白箐，话筒跌落在地。

　　她嘴里好像喊了一个字，放声大哭......

　　白箐拍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

　　“拜黑拉，你？你不要哭！不要哭！”

　　白箐还是第一次见她哭鼻子，看起来挺难过的样子。这姑娘腿断了都没哼哼一声，今天是谁把她惹伤心了？

　　任她靠在自己肩膀哭了一阵，等拜黑拉稍微平静，白箐拿纸给她擦眼泪。擦掉一颗又涌出来一颗。

　　“别哭了，脸都花花了，你这是多少酒化了这么多眼泪。”

　　“我一年就......流这么一次泪，当然多！”

　　“看你意识还清醒，也没完全醉嘛。”

　　“我醉了，我想醉！”

　　“来，起来，我送你回去。你一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多不安全。”

　　拜黑拉模模糊糊的指了一个方向，白箐望去，她的包挂在那里。

　　“车钥匙。”

　　把拜黑拉放在后座上，白箐坐进了驾驶位，她拿着车钥匙看了半天，心里极其忐忑。

　　她是名副其实的本本族，在大学里拿出驾照，到现在还没摸过方向盘，白箐回忆着开车的步骤，脑子有点乱，怎么弄的来......先打火，再挂挡，然后起步？还是先打火起步，再挂挡？0-5公里是一档？几公里以上是二档来？明明当时练的很熟，怎么一下子都忘了！对了，这车应该是自动档的，不用挂挡把？

　　白箐放下钥匙，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嘴里念叨着：遇事别慌张，要冷静，要冷静。

　　她突然听到后门被推开，拜黑拉往前挪动了几下，哇哇大吐。白箐思绪被打断，下车拍她后背。

　　“祖宗，你这是喝了多少？”

　　她翻腾半天在后备箱里找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拜黑拉，拜黑拉咕哝着吐出。

　　“你什么时候能把车开出这院子？”

　　拜黑拉抬头望着白箐，她脸色憔悴，白箐有些尴尬。

　　“要不咱们找个代驾？”她和拜黑拉打商量，拜黑拉无情拒绝了她。

　　“我不喜欢陌生男人做我车。”

　　白箐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拿出手机导航，脚试探了一下油门和刹车，发动了车子。

　　明明是高档豪华车，起来那几步硬生生被白箐开成了出厂三十年的老破车，车子一硄一停，像只癞蛤蟆跳跃，在差点撞上大门的瞬间溜出了酒吧的停车场。倒把保安吓得不轻，司机完全不按照他指挥行进，还差点撞上他，幸亏他跳的快。

　　“哎哟，女司机，我滴娘来！”小保安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白箐也拍着胸口喘大气。

　　“哎呀，吓死我了，差点出人命！”

　　“你笑什么笑！谁还没有第一次！”白箐回头瞪了她一眼。

　　拜黑拉笑得停不下来，忽觉嘴里上涌，开窗又吐了一阵。

　　白箐一脚刹车踩下。

　　“你怎么样？要不然下车吐一会？”

　　“白箐，马路不是停车场。”

　　白箐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车停在了路中间，幸亏这时间车不多，有几辆车躲着她呼啸而过。

　　白箐又发动了车子，把车慢慢开到最右边车道，慢悠悠的前行。

　　“你这速度，比乌龟还慢，凌晨能到家么？”

　　“你行你来！”

　　“我来就我来，停车！”

　　白箐也就嘴上说说，她如果停车，拜黑拉真的会一把把她拉出来，亲自驾驶，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你又停下？”
　　“红灯！”

　　“还有五秒，你龟速也能过去了。”

　　“怎么又停？”拜黑拉本来就难受，被白箐这么一停一走，胃里翻江倒海。

　　“前面有人。”

　　拜黑拉无奈的仰在后面，双手揉着肚子，车子明明离着前面的人至少还有十米距离，再说就不能变道过去？这大马路那么宽，又没规定姓白的必须走最右侧车道。

　　“又怎么了？！”拜黑拉说话都没多少力气了。

　　看着前面羊肠一样的小道，白箐手心冒汗，她在自己裤子上抹了两下，感觉手还是湿湿的。

　　这导航是怎么导的？怎么进了这么窄的一条小路，两边都停满了车，中间堪堪只能容一辆车通行，这要是遇上会车，那可就麻烦了。

　　“快帮我看看右边，能过去么？”

　　拜黑拉的耐心真的被耗光了，她捶着座椅。

　　“你怕什么，大胆的开，撞上我赔，看见前面那人了么？碾死了算我的。快开！”

　　什么？前面还有人？白箐只顾着看左右，没注意前面有人。她眯起眼睛往前看，吓了一跳，立时惊出一身冷汗，那人离她车只有几步，正背着包前行，左看右看，似乎是在找路。

　　白箐停下车，想等他走远点再起步。

　　拜黑拉最后一丝耐心终于被耗光了，她一脚踢开门，车门‘砰’一声撞上了旁边的车，白箐探头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人家的车损坏？

　　“你要干嘛？”

　　拜黑拉从车上下来，身体晃荡了一下，好像要晕倒，她扶住车门。

　　“又要吐？”

　　拜黑拉没有说话，打开驾驶室车门，把白箐拎下来，塞进了后座，白箐明白了她的意图，挣扎着要出来。

　　“别干傻事？你这是酒驾！危险！被警察抓到要拘留。”

　　拜黑拉才不听那些，发动车子，油门踩得呜呜响，一个箭头窜了出去。

　　“前面有人，有人——”

　　白箐吓得尖叫捂眼。

　　好一会她才敢移开手掌，趴在后座往窗外看。

　　“那个人呢？你把他撞了？”

　　“我问你，那个人呢？”车速太快，白箐根本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他找死，有人行道不走！”

　　“你真把他撞死了？”

　　“死不死......的明天看新闻不就知道了。”拜黑拉说到一半打了个大大的酒隔，熏的满车子都是酒味。

　　“拜黑拉，你有没有心！那可是一条生命。”

　　“别人的生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管自己。”

　　“你——冷漠！你想死，别拉我陪葬。”

　　冲出小道，上了主路，车子加速，像飞一般，整个过程白箐身体紧贴着后座，心里打鼓，眼睛左右瞄着那些被超越的车子，感觉下一秒就是自己的死期......

　　拜黑拉竟然在毫无刮擦的情况下飞回了家，白箐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一下车她就围着车子转了几圈，发现车子干干净净，这才放下心来，看来那个路人没有被撞到。

　　“我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你不扶我进去，我喝醉了。”

　　“我看你不用扶也能端端正正走进去。”

　　拜黑拉抬头望天，没有说话。就在白箐要走出别墅时，拜黑拉叫住了她。

　　“怎么？”白箐疑惑的看着她。

　　“今晚你能陪我么？”

　　还没等白箐回答，她紧接着说，“今天是我妈的祭日。”

　　白箐心里一惊！思绪纷繁！

　　但她还是说到，“对不起，我也是妈妈，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拜黑拉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勉强，她转头望了望远处的海面。

　　“那你明天能来给我炒一盘土豆丝么？”

　　白箐点点头。

　　第二天，白箐拎着两大袋子东西气喘吁吁的来到别墅前，用脚一踹，那门猛的开了，碰到石墙‘哐当’发出一声巨响，接着又弹回，白箐进门，身后的铁门还在那摇晃。。

　　“那门和你有仇？粗鲁！”拜黑拉站在门廊下不满的看着她。

　　粗鲁？拜黑拉竟然给了她这么一个评价，白箐回头看那还未停止晃动的铁门，回忆着......

　　好像自己刚才确实是用脚‘踢’开的门，力气还不小，她白箐可不是这样的糙人，难道是因为这铁门安在这别墅里，她有仇富心理？还是对着铁门撒昨天的怨气？

　　她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这不是双手都拎着东西，没办法开门，所以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

　　拜黑拉呵呵一笑。

　　“弄这么大声要造反！”

　　“我一个人配造反么？我就是一个造饭的。”

　　白箐一边一样一样把东西掏出来，一边埋怨。

　　“你说你这住别墅有什么好，除了能多吹吹山风和海风。方圆五里连个小卖部都找不到，要想买点东西还要跑十公里外的超市。出入没有地铁，公交站又离的那么远！”

　　“我早饭还没吃呢，快饿死了，快做饭把！”

　　“你家保姆呢？”

　　“休年假！”

　　“我以前呀是多么羡慕那些住着大别墅的人，现在看来，大别墅里住着的是位饿的饥肠辘辘弱小无助的小傻妞。”

　　“你这么叨叨，这是要提前进入更年期么？”

　　“更你个屁，我做饭你也不能闲着，过来帮我摘菜。”

　　“我不会，从来没干过。”

　　白箐长叹一声：“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快点啊，我饿的站不住了！我去躺会保持体力。”

　　“Hi，你上楼时就不能顺便把多余的灯和空调关掉！这大白天的用开这么多灯么！多浪费。”

　　拜黑拉像没听见似的上了楼梯，进了卧室关上门，又猛的打开。

　　“我是公主，公主怎么能做那些事！”

　　白箐不啻的撇撇嘴，

　　“年纪轻轻的就知道混吃等死，你活着对社会有什么贡献？这么大个姑娘连个土豆丝都不会炒......”

　　土豆丝炒好了，白箐打算上楼去叫拜黑拉，却听见旁边房间有人说话，走近了，看见是拜黑拉和沈约在里面。

　　沈约抬头，正好和她对视，两人都有点惊讶，随即微笑点头。

　　没多时，沈约拿着文件出来，又对她点头示意，然后离开。

　　他的身影飘然而过，白箐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味道，她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