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乌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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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了第一面之后，关亦扬再没有主动和黎从棹搭过话，倒是黎从棹喜欢顶着冷脸贴上来。
直到星期三下午。
罗程文坐在关亦扬的位置上，半个身子扭着和黎从棹说话。
“你刚说关校草和我们不熟？那是必然不熟好不好。”
罗程文浑身透着湿气，看起来像是刚洗完澡，说：
“关亦扬经常请假，高二之后就没住过宿了，然后我们学校又是那种全宿还不给带手机的，这样下来就没什么交流了呗。”
他没有可以压低声音，有几个刚从宿舍回来的也闻声附和。
“请假？他咋了。”黎从棹来了兴趣，本来还在桌子底下玩手机，这会干脆把手机随手一塞。
罗程文挠了挠头，还没回答出来，旁边一个女生倒是接的很快：“有人说是生病，但也有人说是……去探监。”
黎从棹挑眉：“有点扯。”
罗程文“诶”了一声，琢磨了片刻，说：“是有一点扯，但是你不知道，他高一的时候身上经常带伤，有淤青也有刀伤。后来老师有一次说漏嘴，说他要去探望他妈去，”他看了一眼门口，又接着说，“所以就觉得这个人挺不好惹的吧。你有时间看看我们年级群里的文件，有人分析来着，还分析的有头有……”
另一人人“诶”了一声，说：“看分析的时候可以看一下关于配音社的那条，那条保真哦。”
“咳咳。”刚才那个女生咳了一声，通常是老师来了的暗号。
只是罗程文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对于这个暗号毫无知觉，还继续说下去：“群里还有同人文！神秘帅哥的待遇！放心看，校草没进群哦。”
黎从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拍了罗程文一掌。罗文浩刚想问怎么了，一道声音冷冷地在后：“劳驾让一下？”
罗程文僵硬地扭正身体，静了两秒又神速爬起来腾出空位。
关亦扬放下手里的一盒果汁，没什么反应地坐下了。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比晚自习的纪律多了。
黎从棹好像是看不懂脸色一样，拿笔戳了戳少年人的肩胛骨，说：“诶，你看过你们学校同人文没。”
关亦扬没怎么变脸色，戳开果汁，咬了一口吸管，含糊着说：“是啊，你没听他们说神秘校草的待遇吗。”
其实声音不算大，只是罗程文坐在旁边，一个不巧就听见了这句话，顿时冷汗横生。
黎从棹被人洗脑了几天关亦扬的事，对此非常好奇，探过脑袋去说：“你没生气啊？”
关亦扬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后面的人指的是哪件事。
是生气别人带嘲讽的称呼还是被谣传快两年的自己。
他想说“没有”也想说“不至于”，可是话到嘴边只剩一个字：“嗯。”
黎从棹还有话想说，门就不“砰”一声撞开：“黎从棹，关亦扬，罗程文，李津空，你们几个欠交作业的，下去跑三圈。”
李津空皱了皱眉，没想起来自己有什么作业没交，起身去找老师要名单了。
罗程文嚎了一声，直接从后门下楼了。
黎从棹本来还以为关亦扬也是李津空那卦的，谁想到关亦扬什么也没说，乖乖走在罗程文后边了。
黎从棹挑眉，外套一飞，也跟着走了。
最近的天一直黑得早，学校操场的灯只有一两盏，开了也跟没开似得，七点不到就和半夜没什么差别了。
唐丽荣站在入口台阶那看了看表，一边说：
“天天不写作业……去，三圈，六点五十之前跑完。”
关亦扬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上个学期长期被罚，起初还有抄书之类的，到现在就只剩下罚跑了。
关亦扬慢悠悠跑起步来，外套披在身上没拉拉链，风灌进袖子里。
李津空没跟着下来，估计是解决了自己的作业问题，罗程文就不一样了。
和他在楼道里飞奔的速度一样，快得飞起。
肩膀冷不防被撞了一下，关亦扬一个酿跄，回头瞪了那人一眼。
黎从棹倒是毫不在意，和关亦扬同速跑起来。
“他们说你校草，是什么意思。”
关亦扬盯着地上的树影，也不甩开身边的人，说：“字面意思啊，帅。”
“我猜你要说个但是。”黎从棹说。
关亦扬嗯了一声，“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那些乱七八糟的。”
黎从棹乐了，看着人的侧脸：“那不是挺好的？大帅哥。”
关亦扬回头撇了他一眼，突然加速跑前几步：“你真的很不会聊天。”
黎从棹也加快了几步，又成了并肩同速跑：“别啊，我也可以很会聊天的。”
关亦扬不说话，显然对他的说辞存疑。
黎从棹突然仰着头看星空，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跑步：“星星不近看的时候不也是虚有其表。”
关亦扬渐渐跑远，后面的人没有再跟上来，少年鬼使神差得抬了个头，没有看见星星，只有一大阵的乌云。
关亦扬一阵无语，黎从棹大老远好像知道他心想什么，嘻嘻哈哈地回头说：“遮住的天空也挺好看的啊。”
关亦扬没接话——他看见了漏网之鱼的一颗小心心，点缀着整片天空。
晚自习纪律通常是不怎么好，十二班的人闹闹哄哄，老师在讲台上看一眼书就打两个字，和同学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黎从棹和关亦扬俩都是不写作业的，一个选择聊天来打发时间，一个被迫聊天。
“你不是有手机吗，干嘛不加我？”
关亦扬不耐烦地摆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自己的号码。
从桌肚里摸出手机去找黎从棹的好友申请，突然看见一个未读消息。
冯女士：下周三要开始上课了哦。
关亦扬只是顿了顿，在别人眼里没什么异常，黎从棹还以为他点了拒绝，伸手抢过手机，关亦扬喂了一声，却没把手机抓牢。
黎从棹划到群聊那一栏，入目皆是正经的群名，没有一个群名是和十二班有关的。
黎从棹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你加了班群。”
关亦扬本来就压不住火了，闻言把手机抢回来，看见自己刚加上的好友。
顺手点了进去看那人的头像，一个不全的侧脸，能看得出来笑得很开朗，一手拿着一个小蛋糕一手拿着话筒。
李津空和宿舍另一个叫黄谦仁的勾肩搭背回宿舍，关亦扬只等着关了灯才慢慢走，等他回去就发现宿舍已经五个人了。
“你……”一句话没说全，关亦扬又想着自己和黎从棹也不算熟络，没事搭理他干什么。
刚把门带上，一个影子又猛地冲了进来。
关亦扬侧了个身，堪堪躲过。
又是罗程文。
一，二，三……宿舍里面居然有七个人，关亦扬瞥了一眼罪魁祸首。
黎从棹本来坐在罗右的床沿聊天，见关亦扬看自己，先他一步坐到他位置上。
“来来来，欢迎关老板回来。”
黎从棹只坐在床角，一边是可以坐四个人的空位，一边是只能坐半个人缝隙，关亦扬存心使坏，一屁股挤进去，说：“滚蛋。”
刘易看着这场景，自从发现关亦扬也没有传说中那么不好惹之后就开始没那么忌惮了，于是他放声笑了出来。
黎从棹还没被他粗言粗语骂过，还就不想让位了：“就不，咋的。”
关亦扬嫌弃看他一眼：“你不嫌热吗？”
“不啊，暖和。”
关亦扬妥协，站起来换了个位置。
坐下之后他便不说话了，拿起手机给郑合榆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虚弱，不过还是听得出来高兴：“今天怎么样？”
关亦扬想了想，说：“都还好。”
郑合榆轻笑了一声：“你要是想回家的话就拿你的走读证出门。”
女人顿了顿，又说：“但是要提前说一声，你蒋姨做饭。”
关亦扬鼻腔发出一个“嗯”，说：“知道了，你什么都好就行，我准备洗漱睡了。”
“好，快去吧。”
通话不超过一分钟，关亦扬也没从里面听出她有没有不高兴……大概没有。
长舒了一口气，猛回头一看，发现黎从棹向后撑着上半身在那笑，也不知道他们聊到了什么。
关亦扬挑眉，一掌拍向那个人的背，手指一缩，黎从棹便倒了：“你有病啊！挠我腰干嘛！”
关亦扬指了指门，复述刚才说过的话：“滚蛋。”
“冷漠！”黎从棹气冲冲地跺脚走了。
“幼稚。”关亦扬翻了个白眼进阳台。
李津空目睹全程，“你们都挺幼稚”就在嘴边，差点就说了出来。
关亦扬的手机随手塞进枕头底下，起身出去刷牙。
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地方一瞬间变得拥挤了。
这群人聊天基本上没什么逻辑，聊着聊着就一个声音比一个声音大，站在里面的基本上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关亦扬抬起头的时候，黎从棹已经急匆匆跑回来了。
“卧槽你们快把手机收……”
“谁是关亦扬？”
里面的突然安静下来，关亦扬眉心一紧，眯眼看向声音来处，教导主任就震怒地站在那。
想起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
关亦扬吐掉了嘴里的水，牙刷还没放稳就挤了出去，说：“我是。”
教导处主任手里拿着两台手机，其中一台过分眼熟，墨蓝色的手机壳，不知道是收了谁的。
“你手机呢？拿出来。”
罗右眼睛都不敢眨，突然认出那台手机是谁的。
“卧槽那好像是……黎哥的手机。”
黎从棹站在门口，不敢挡住教导主任的目光，对罗右的评论给予一个肯定的目光。
关亦扬一下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教导处主任面无表情，亮出刚才黎从棹备注的“关亦扬”的聊天界面。
18：36添加为好友。
关亦扬憋着气，指了指枕头。
教导处主任回头就摸到手机，二话不说拿走。
他走到宿舍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一天天的不学好，”指着黎从棹，“赶紧滚回去，这时候搞什么情深义重。”
黎从棹趾高气昂走了。
挨骂的人这时候转身回了刚才的位置，李津空看得见他脸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指尖好像微微发抖，像是手足无措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乌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