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再三斯

28、我知道

　　医院的夜晚对游逍来说熟悉又陌生，他说不清在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睡过多少次，按说已经非常适应却仍然睡不着。
　　想想霍拓可能有一半时间都是睡在医院，真是辛苦，不过又不同，医生的心境和病人家属是不一样的。

　　在医院住两天，丁不超哪呆的住，第二天睁开两眼就要回家。游逍看看时间才5点多，不搭理他翻身继续睡。
　　听见他爬起来去上厕所好半天没出来，游逍忙起身拍门，“怎么了你？”
　　“卧槽，晕……”

　　游逍无奈，推门进去见他歪靠在墙上，靠一边肩膀支撑，忙上去把他架住扶出来放到病床上。
　　“还出院吗？”
　　丁不超觉的丢脸，“槽，为什么这么晕，打了几瓶药也没用啊？”

　　“废话，打的消炎针，这么大两个伤口，不然你早就发烧了，脑震荡得靠你卧床休养。”
　　他无法接受自己虚弱成这样的事实，叹气道，“还有点恶心想吐。”
　　游逍笑道，“想不想吃点酸的？”
　　“真当我做月子呢？不过是真饿了，昨晚那桶方便面约等于无。”

　　游逍出去给他买早餐，昨晚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又买了两人的洗漱用品。
　　等他两手提满东西进来，丁不超这货正在单手打游戏……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身残志坚？”
　　“我一个月都没玩了。”丁不超还委屈上了，问道，“买打火机没？”
　　“人家不卖。”游逍笑着说。
　　“嗳！游小小你别跟着坏人不学好。”

　　游逍去打水帮他洗漱完，把床摇起来照顾他吃饭。
　　“你不吃？”丁不超问。
　　游逍刚洗漱完，说道，“太早了吃不下，等会再吃。”
　　“你等下就回去吧，队里有人过来。”

　　游逍以为他的意思是队里人过来谈案情，外人不方便听，说道，“没关系，我出去等。”
　　“不是，有人来照顾我，你回去休息。”

　　接下来确实没什么事了，静养就行，回去还能给他做饭，游逍答应道，“我晚上过来给你送饭。”
　　“也行，给哥哥弄点益母草，乌鸡白凤丸什么的补补，总这么晕可不行。”
　　“别瞎贫了，真当自己做月子呢。”

　　丁不超吃过饭又睡了，快7点时霍拓过来看了看情况。
　　虽然穿着白大褂，游逍发现他里面衣服换了，整个人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昨晚熬了一夜。

　　游逍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你吃了？”
　　病房里充满浓重的腐乳味，游逍不好意思的说，“没，他吃了。”
　　丁不超爱吃豆腐乳，尤其是吃米饭和喝粥时，连菜都不用吃，就腐乳能吃好几大碗，游逍刚才专门给他买了一瓶。

　　霍拓笑了笑，说，“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游逍拦住他，“我等下先回去，他同事过来照顾，晚上再过来换班。”
　　“我送你。”霍拓说，“查了房就下班了。”

　　游逍被他送了几次后已经不再客气，答应道，“那我等下请你吃早饭。”
　　霍拓把手里的笔插进胸口口袋，慢条斯理的问道，“你该请的不止早饭吧？”

　　游逍不乐意了，“上次，还有上上次，可都不是我爽约的。”
　　霍拓轻笑，“我的错，下周末我休息，给你个机会把欠我的午饭和晚饭补上。”
　　游逍：“……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霍拓不傻，“心里是不是骂我呢？”
　　“不敢不敢。”
　　霍医生满意的走了。

　　丁不超两个队友过来时，霍拓带一群医生护士已经查完房，交接完了两人一起离开。
　　游逍一晚上没睡好，肩膀酸疼，坐在车上一直揉。

　　“不舒服？”霍拓问。
　　“陪护床太小了，睡的难受。”
　　“让你去我办公室睡你又不去。”
　　语气怎么还有点委屈，游逍笑道，“我去睡了你睡哪儿？”
　　霍拓不说话了。

　　天气太热，路边早餐小店很少有空调，两人最后选择去麦当劳吃早餐。
　　霍拓点了一大桌，光汉堡就点了三个，游逍忍了许久，问道，“霍医生，先说好我不是嫌花钱多啊，我就想问问，你能吃完吗？”

　　“能。”
　　游逍又忍了一会儿，还是劝道，“早餐少吃点。”
　　“不多。”
　　好吧。

　　霍拓难得跟人解释道，“我习惯了，医生是个力气活，在国外时吃的更多，现在工作量已经少多了。”
　　游逍点点头，感叹道，“辛苦了。”

　　过了一会儿，霍拓问道，“你爸爸生病那段时间，你很辛苦吧？”
　　很多人问过这句话，游逍都是一笑而过说句不辛苦。今天霍拓问，他突然有种想要跟他聊一聊的冲动。

　　“辛苦不是最难的……”真正开口说时，才发现是说不出口的。
　　能说什么呢？辛苦不是最难的，什么是最难的？恐惧？惊慌？或者是独自支撑的疲惫？

　　沉默几分钟，他笑了笑接着说，“都过去了。”
　　他正在喝豆浆，霍拓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沉沉的说道，“我知道。”
　　他喝的冰咖啡，手掌是冷的，游逍喝的热豆浆，手是热的，此刻却觉得这只冰凉的手抚慰了他隐藏的阵痛。

　　送到胡同口，准备下车时，霍拓叫住他，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过去，“少游哥给你做的牌子。”
　　游逍接过来，为难的问，“我该送他什么回礼呢？”
　　霍拓帮他出主意，“他最想去你们研究所档案室住几个月，把里面的绝密文献资料全看了。”
　　游逍抱怨，“绝密资料我还没资格看呢。”
　　霍拓逗了个开心，说道，“下次找机会请他吃饭。”
　　游逍问，“你有他微信吗？发给我，我谢谢他。”
　　霍拓犹豫一下，答应道，“好。”

　　院子里没人，推门进屋，游弋和郑黎陪着他爸，三人正围着电视看奥特曼……
　　见他回来游弋先喊起来，“哥，你回来了？大丁哥怎么样了。”
　　“当着他的面你怎么不叫大丁哥？”
　　游弋撇嘴，“谁让他总打我，快说，他咋样了？”
　　“没什么事，轻微脑震荡，在医院躺两天就好了。”游逍说。
　　“我等下去看他。”
　　“不用，明天就回来了。”

　　游弋得瑟起来，“哥，我昨晚一个电话都没给你打，是不是很棒。”
　　“棒极了！”游逍没有感情的夸道。
　　“那是不是可以加分？”
　　“不可以。”
　　“无情！”

　　等他们兄弟俩吵完，郑黎才说，“昨晚伊伊找我喝酒。”
　　“找你？”游逍惊讶。
　　“她还哭了。”
　　“怎么了？”
　　郑黎挺担心的样子，“她说元浩有了新女朋友。”

　　“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元浩找过那么多女朋友，她哪次没哭一回。”
　　郑黎平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几个好朋友他还是很关心，发愁道，“她说这次不一样，元浩要结婚。”
　　游逍不信王元浩的鬼话，安慰他道，“别担心，我找时间问问。”
　　郑黎挠了挠脖子，为难的说，“伊伊让我陪她出去玩儿。”

　　他皮肤白，轻轻挠两下就几道红印子，游逍笑道，“去旅游？那刚好，你天天在家里养这么白，出去晒晒。”
　　郑黎小小的抱怨，“她一定要去成都，好多人。”
　　“等我找时间再去问问她吧，这么热的天折腾什么。”

　　游逍给杨伊伊发微信让她中午到家里吃饭，她说约了朋友吃饭不过来。
　　又给王元浩发，他也说有事不在家，游逍无奈，不管他们这破事。

　　他爸今天问了好几遍小雨去哪儿了，游逍觉得挺有意思，小雨来的时间不长，平时没见他爸多依赖他，没想到一天没来还念叨上了。
　　不过沈小雨确实比他们照顾的好，那天游逍见他给他爸擦面霜就觉得挺神奇。

　　“哥，姑的那盆文心兰救回来了？”游弋在院子里喊。
　　“差不多了。”游逍答应，突然想到可以送给张少游什么回礼了，那天见他的院子里养了许多花，送他盆兰花应该挺合适。

　　想到这里他叫住游弋，“你过来，哥哥送你个礼物。”
　　“真的？”游弋欢天喜地的从院子里跑进来，“什么礼物？”
　　游逍从袋子里掏出小木牌，上面四个隶书的字“金榜题名”，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庄严感。
　　游逍递给他，认真说：“人生只有一次高考，辛苦是必然的，熬过去就是光芒万丈，累的时候看看这四个字。”
　　游弋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犹豫道，“万一我复读呢？那就不止一次高考了？”
　　游逍：“滚！”

　　霍拓回家打算睡到中午，结果不到10点就被手机吵醒了。
　　是他妈打来的，让他中午回家吃饭，给钟之星打电话说有事，她不信，让霍拓开车去找，无论如何俩人中午必须回去。
　　霍拓替钟之星叹气，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钟之星从过来上大学开始，到现在挺多年，霍拓舅舅们两个人不常在这边住，他自己一人住，所以每周末钟白露都让他去家里吃饭。
　　以前他经常去，后来他跟霍拓爸不是很对付就不常去，这几年更是能躲一次是一次。

作者有话说

　　霍医生：又骗了两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