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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送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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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哥哥!澈哥哥!”
晏闻跳下马车,撒腿就朝云澈跑去。
云王府一家三口,早已停了车,等在路边。
晏闻一下扑过来,云澈被抱了个满怀,踉跄了几步。
晏九慢腾腾下车,又去扶他两个姐姐,又仰着小脸对他爹道:“爹,你下车不?”
晏蕴昭不爱搭理他。眼神都没给他半个。
不下就不下,不搭理就不搭理。晏九带着两个姐姐,款款走向前面三人。
两个姐姐脸没洗发没梳,很不好意思就这么出现在外人面前,屈膝行了礼,头都不敢抬。
晏九拎着一个小包裹——他爹命人收拾的,递给云澈,“喏,你落在我们府上的东西。打开看看吧。别少了什么。”
云澈顿时面色涨红,恨恨地瞪了晏九一眼,一把接过,“不必。”
晏九:“别呀!打开看看!别真少了赖我们。”
云澈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会!”
晏九悠悠笑道:“不会?是不会少,还是不会赖我们?”
云澈恨不能打他两拳,把他脸上碍眼的笑容打掉,忍了又忍,突然“哗啦”一声,将小包裹里的东西倒了一地。
晏九笑眯眯道:“没少吧?”
云澈瞪着他,一语不发。
晏闻赶忙跑过来捅咕晏九:“怎么了,九弟?别闹了,刚才不还在担心澈哥哥吗?”
说着,蹲下来帮云澈捡东西。
晏轻尘和秦意晚也过来帮忙。
晏九:“要不要打一架?”
云澈一怔,脸若寒霜。
晏九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笑道:“白学了这些年了?”
云澈一把反握住他的手,晏九大叫:“哎呀,疼疼疼!”
云澈一把将他的手甩下,面无表情。
云澈不稀得理他,晏九又去招惹人家,“出其不意算什么本事?刚才是我不小心。你敢跟我比摔跤么?”
云澈敢不敢都没用了,晏九已经拽住他肩膀顶起牛来了。
用蛮力晏九哪里是他的对手?云澈就要甩开他,就听晏九小声道:“你家出啥事了?”
云澈一愣。
晏九:“哎,摔跤呢!别让人看出破绽。”
云澈又是一愣,“有人在看我们?”
晏九冷笑一声,“你说呢?我爹都不敢下车。”
两人像泥猴一样滚在地上,一会儿你压倒我,一会儿我压倒你。
晏九:“说话!”
云澈:“我也不知。大半夜的就让我们走。城门都特意给我们开的。”
“刚才我爹以为有人来追杀,差一点就要抛下我跟母妃。”
晏九:“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云澈:“边疆。”
晏九一愣,“哪个边疆?”
云澈:“……不知。”
晏九气得果真给了他一拳,“一问三不知!你还知道啥!”
晏轻尘正跟云王妃叙旧聊天说些吉祥话儿,一眼瞥见,不由急得大叫:“阿九!”
晏闻赶忙过来拉架。
晏九趁势起来,又踢了云澈一脚,“滚!滚得远远的!别再让小爷看到你!”
晏闻和秦意晚拉着晏九走了,晏轻尘面色绯红,“王爷,王妃,实在对不住。阿九平常跟云世子关系挺好的,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还请王爷王妃多包涵。”
“王爷王妃一路上多保重。”
说着,又行了一礼,急匆匆走了。
她急着去看她那个宝贝弟弟,到底发了什么疯。
皇宫。御书房。
“晏相去送他了?!”
“是。不过远远就停车了。几个孩子去送的行,晏相没下车。”
“哼,就没个私相授受什么的?”
“晏大公子提了个小包裹,不过都是些上课用的东西,云世子落在晏相府的。”
“晏大公子和云世子两人不知因为什么吵起来了,还打了一架,几个孩子拉都拉不住……”
“做戏给你们看吧?”
“应当不是。两个孩子一个不到十一岁,一个不到八岁,就算是晏相吩咐的,也不能这么逼真。奴才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哼。”
郊外的马车继续前行。
云王妃拿出手帕帮云澈擦鼻血,云澈挡了一下,“母妃,我自己来就好。”
云王妃缩回手来,叹道:“小九这孩子,发起疯来怪吓人的。”
云战忽然道:“澈儿,小九跟你说什么了?”
云王妃一愣。
晏九没跟云澈说什么特别的,除了自发地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令他那个宰相爹愈发毛骨悚然之外。
他爹啥都不跟他说,晏九想给云澈透露点特别的,也透露不出来啊!
至于晏蕴昭,看着自己多智近妖的儿子,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对他了。
不得不说,儿子刚才的确帮了自己那么一点点小忙。
晏蕴昭想笑又不敢笑,索性板起脸来闭目养神。
云澈听了父亲的问话,突然去检查自己的包裹,然后从笔帘的其中一个套子里,发现了……一张字条。
云澈打开一看,递给了云战。
“小心聂川”。
云战一怔。
云王妃疑惑道:“聂川不是在京城么?难道他也要去边疆?”
云战一用力,纸条碎成了粉末:“晏蕴昭的话,只能听一半。”
云澈闻言,抬头看了父亲一眼。
云战笑道:“怎么?他在你们面前,是不是像个慈父一般?”
“这个老狐狸。”
“这个人,复杂得很。你永远不知道他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听听他那名字就知道了。又是藏又是露的,人如其名,说话行事也藏头露尾,不辨真假,本就有个外号‘千面狐狸’。”
云澈道:“小心不为过吧?”
云战一怔,笑道:“你说得对。不过据我所知,聂川可没有去边疆的打算。我们在回京之前,都不用担心他。”
“至于我们何时回京……再看吧。”
离京,回京,都不是他们自己能说了算的。
云澈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由沉默下来。
云澈走了,五人行变四人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适应过来。
没了这么个聪明又勤奋的同门作伴,晏闻上课都提不起劲儿来了。
晏九现在就是练武,做生意,练武,一天就过去了。除了每次回院子里看到空荡荡的东阁,心生感慨和想念外,别的倒也没什么。
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他上辈子见得够多,也经受得够多了。
最高兴的是晏朝夕。听闻云澈走了,第二日就蹦蹦哒哒地出院子了。出了院子就在众人面前来来去去地晃。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高兴啥。人云澈在的时候也没得罪过他,甚至还或多或少地帮助过他。
他这副做派,弄得众人很是无语。连一向温柔知礼、关爱弟妹的晏轻尘,都没心思主动搭理他。
谁知该怎么搭理这么一个奇葩?
万一不知因为什么又哭嚎起来,苏姨娘又该去缠着他们爹或舅舅了!
晏朝夕晃了一圈,没人理他,心情很好地又晃了一圈,跑调的小曲都不知唱了几遍。
晏朝夕开始晃第三圈的时候,晏九眼皮一抬,“找打是不是?”
晏朝夕一怔,自知打不过,“哇”的一声又嚎回他姨娘院子里去了。
这回苏柔儿没去跪晏蕴昭了。
去跪什么?说她儿子被哥哥一句话、一个眼神吓破了胆了?
苏柔儿自己都没脸去跪。
上回就去跪了个没脸。
苏柔儿都不敢轻易去跪了。
上回相爷怎么说的?“打了便打了”?
这次可连根手指头都没动。相爷更不会管了!
相爷这心偏的,偏到脚后跟了!
苏柔儿抱着儿子哄道:“你没事去招惹他们做什么?好好的在院子里跟娘学赌技不好么?”
“到时你赌技压过他们,看他们再不把你当回事。到时你爹都会对你另眼相看。”
“来,给娘掷一个六点看看。”
春天来的时候,晏九已经买好了铺面,搞了清丽脱俗的装修,请了琵琶、二胡、编钟、箫、笙、笛、琴、瑟、埙、鼓各色乐师,能独奏,亦能合奏。
还有各色编曲师。能兼任乐师更好。总得出点新作品不是?
晏九脑子里就有好多旋律,打算找机会哼出来让他们记谱。
开张的那天,是头一次演奏。
晏九请了全家来听曲儿。
叶韵道:“你爹带你兄弟姊妹去就罢了,我跟你姑母去,不大合适吧?”
晏蕴暄赶忙道:“大嫂,听一次也无妨。这可是小九的乐坊,咱们得去捧场。再说,有大哥在呢!”
晏九笑道:“娘尽管放心来。保你来了以后还想来。”
叶韵道:“哎哟,这可了不得了!乐坊哪里是我们女子好经常去的地方?”
晏九但笑不语。
乐坊不是,他的听乐坊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