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个小九爷》君牧

37、第三十七章 无言

　　清风去喊晏萍，晏萍转瞬即到。
　　晏萍一脸笑嘻嘻：“小九爷找小的何事？”
　　晏九一看他这副模样，就觉得晏朝夕这事，好像没那么严重。

　　“我爹不会是想认了这门亲了吧？”晏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跟他们兜圈子，他们能带你遛完整个京城，外加京郊跑一圈，你还缓不过神来，以为自己正往目的地赶呢。
　　晏萍闻言一怔，继续笑嘻嘻，“小九爷有意中人了？好说，小九爷看中的人，相爷必定答应。小九爷不好意思去说，小的这就去代为禀报……”

　　晏九盯着他看。
　　晏萍摸了摸鼻子，不嬉皮笑脸了，认真道：“相爷说了，二公子自己定的亲，自己喜欢就好。省得他给张罗的不满意。”
　　晏九：“……”
　　有这么儿子自己卖自己、老子在旁边敲锣打鼓帮数钱的么？

　　“就没点什么冤情？你们二公子就没被人骗？”
　　“相爷说了，入了赌这一行，就没什么骗不骗的了。赌术本身就是骗术……”
　　“愿赌服输，不愿服输，那便不去赌。”

　　晏九一阵无语。
　　“你们相爷倒是心宽。”
　　晏萍嘻嘻笑道：“相爷说了，心宽体胖，人才活得长久，日子才不那么艰难，生活才有点美好……”

　　晏九摆摆手，“走走走，赶紧离了我这里。不敢耽误阁下享受美好生活。”
　　晏萍笑嘻嘻道：“小九爷莫心烦，该烦的时候还没到呢。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晏萍摇头晃脑地走了。
　　晏九瞠目，指着晏萍的背影，“他这话什么意思？”
　　清风明月：“……”

　　晏朝夕绷了一路，看到他姨娘的那一刻，终于憋不住了，眼圈一红，哭出来了。
　　毕竟才十四岁的孩子，上了赌场还从来没输过。这不输不要紧，一输可倒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苏柔儿搂着儿子心儿肝儿地叫，当晚便又跪到了花厅。
　　“主子不去看看么？”洛风问道。
　　这跪了可有一会子了，苏姨娘的哭声都听不见了。

　　晏蕴昭有些心烦意乱，把笔一扔，“你说你当年不是喜欢她么？怎么不娶了她？你若当年娶了她，哪里还有这些事？枉我给你们牵线搭桥，还在师父面前帮你们说好话。”
　　洛风一怔，“苏姨娘喜欢的是你，不是我。”

　　晏蕴昭瞅他一眼，“谁说的？我看她挺喜欢跟你在一起的。连师父都答应了。谁知后来不知你跑去跟师父说了什么，他老人家又反悔了。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你当年到底去师父跟前说什么了？”
　　洛风低声道：“没说什么。说了点实话而已。”

　　“实话？憋了这些年，一句实话没有。那你继续憋着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洛风心一悸，猛地抬头看他。

　　晏蕴昭见状，冷笑一声，“你是以为我喜欢她所以让给我的吧？”
　　“我当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拿她当妹妹！”
　　“我是你的主子不假，我也是晏芃他们的主子，我什么时候没把你们当兄弟待？”
　　“你看看晏芃他们，哪个不活得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在我面前有什么说什么？可怜你的那点自卑心，生生将自己的姻缘作践掉了。还以为自己大义，为了主子牺牲自己呢！”
　　“你别支支吾吾地想否认！你知道吗？我最烦你这样了！”

　　“你这些年，赖在这府上不走，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还不是惦记着苏柔儿！”
　　“不必辩解！”晏蕴昭一抬手，再次拦住了欲开口的洛风，“你早些年干什么去了？没有夕儿的时候你说句话也好啊！她求着我要个孩子，我能不答应吗？现在你让我怎么把她送你？她现在不单单是我的妾室，更是夕儿的生母！”
　　“好好一桩美事，偏能让你折腾得三个人都不高兴这些年！”
　　“别否认！给你说媳妇你也不要，你孤苦终老我看着心里就痛快了？你自作自受！”

　　晏蕴昭一抬脚走了。
　　洛风嘴巴干张了好几次，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吐出来，眼睁睁看着晏蕴昭去了。

　　花厅里。
　　苏柔儿已经哭得快断了气了。
　　为母则强。苏柔儿柔弱的身体里，也有坚强的一面。她知道，今儿她就是跪到死，也不能让夕儿娶了江家的女儿。
　　好家伙！晏家姑奶奶好不容易断了关系的人家，她儿子再去捡回来？
　　夕儿这辈子没出路了！

　　晏蕴昭进了花厅，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也是一酸。
　　苏柔儿当年也是个好女子，怎么就死心眼地跟了他了呢？细想这些年来，他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实在也对她不起。
　　晏蕴昭亲手把她扶起来坐好。苏柔儿停止了哭泣，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晏蕴昭见状，更是心酸，叹了一口气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夕儿这件事，是遭了有心人的算计了。”
　　苏柔儿一惊。

　　晏蕴昭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以为夕儿的赌术就这么好，在千金坊连赢这些天，一场输的都没有？”
　　“他这是被人盯上了，千金坊故意让他赢的而已。”

　　苏柔儿急道：“相爷，夕儿可没咱相府的产业，妾身就给了他十两银子做赌本。他能输什么？大不了赢来的输回去。不然妾身哪里敢让他出去赌？”
　　“千金坊算计他的姻缘图什么？将来两下一分家，也牵扯不到相府和大少爷身上……”
　　“妾身是不想夕儿丢了咱相府的脸。姑奶奶好不容易断掉的人家，夕儿去续上，这算什么事儿啊？”

　　晏蕴昭闻言，仔细看了苏柔儿一眼，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这家，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家，当然也是夕儿的家。”
　　“他出去赌，还能想着不牵连家里，已经很不易了。”
　　“你去跟他说，不要这门姻缘可以，但他以后不能出去赌了。让他想点正经事做。”

　　见晏蕴昭起身要走，苏柔儿赶忙道：“相爷这是答应要帮夕儿了？”
　　晏蕴昭回身道：“我帮什么？我不能出面。”
　　苏柔儿满腔的兴奋和希望转眼被泼了冷水，一时愣住了。

　　晏蕴昭看她一眼，“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不出面，自有人出面。你回去看看夕儿，让他以后不要再赌了。这次能保住他，下次就不一定了。”
　　“还有，这次人家只是借力打力，利用了他的姻缘，下次可能就是他的命了。”

　　苏柔儿一听，本就痛得发软的膝盖差点又扑通跪下。
　　晏蕴昭已经走了。丫鬟赶忙进来扶她。
　　没什么可赌的，可不就赌命了么？
　　苏柔儿放了一半的心，又心惊肉跳起来，急匆匆扶着丫鬟的手，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去找晏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