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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游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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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两日出了趟京,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儿。你倒沉得住气,”楚怀珩一边稀里呼噜吃油泼面,一边唠叨道。
看晏九很享受的样子吃云吞,不由问道,“莫非你已经有打算了?”
晏九摇头,“我能有什么打算?他搞个噱头借我打广告,他要真不骗算他好样的。”
楚怀珩瞠目,“你都知道他故意打你脸,跟你打擂台了,就什么都不做?”
晏九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办法?”
楚怀珩:“找个高手,挑了他的!”
晏九笑道:“聂川是赌王,还有赌术比他更高的么?”
楚怀珩雄心勃勃:“定会有些个隐世高手,惧怕聂川的势力不敢出来的。我去帮你找!”
晏九摇头,“罢了,就算有这么个隐世高手,人家隐世也是有原因的。何苦挖出来?再说,你若出面,你就跟聂川对上了。其中有什么风险不好说。”
楚怀珩道:“我本来就希望我们大楚能禁赌,如今能尽一份力也是好的。周边国家你看看,哪个有赌业横行的?”
“这赌,就是咱们大楚的毒瘤,再过几年几十年,就会搅得民生大乱。邻国该伺机而起了。尤其东边那个子夷国,已经搞得国泰民安、蒸蒸日上,连军船都造出来了!”
“打鱼用渔船好了,他们又不是没有;贸易也有货船;他们造军船干什么?还不是瞅准了咱们这块地儿想来掺一脚?”
晏九不经意瞅了楚怀珩一眼。
身在皇家就是不一样,他都没想那么远。
不过,话说回来,楚怀珩想搞千金坊,就自己去搞好了。这个时候来跟他说,自然是想跟他联手。
如此可想而知,他受的阻力有多大。楚怀珩自己也说过,他那个皇上爹不同意。
晏九于是道:“大楚要禁赌,还得有皇上旨意才行。你有来说服我的功夫,不如去劝说你父皇。”
“上之所尚,民必尚之。什么时候皇上开始禁了,什么时候大楚才有废赌的希望。”
楚怀珩叹一口气,“如果能劝我父皇,我还用找你来帮忙么?大楚底子还是薄,产业还是单一,以致于父皇不舍得砍了赌业。”
“再说,大楚的赌风,也不是父皇登基以后才有的。父皇怎么会相信会在他手里毁了根基?”
晏九摇摇头,“赌与不赌,与贫富无关。若是国富民强,更有资本赌了。赌业带来的利润只会更大,届时更舍不得砍了。”
楚怀珩一怔,苦笑一声,“你说得也对。”
两人的谈话就这么无疾而终。
然而,楚怀珩不是最后一个来找他的人。
楚怀璟也来了。
楚怀璟是在晏九回府的路上堵住了他。
楚怀璟将晏九拉到了长乐街的花满搂。
楚怀璟开门见山道:“大哥是不是拉你一起抵制赌业?别理他,父皇都没答应,他能抵制个什么?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你别牵扯进去。”
“省得不知惹怒了谁,把晏相也连累了。”
“大哥这人真是,只顾自己的想法,也不为你考虑考虑……”
晏九叹道:“赌,往小了说,误人;往大了说,亦可误国。衡王殿下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楚怀璟一声冷笑,“道理谁不会说?实际情况允许么?先不说砍了全国的赌业,国库调度就会出现问题;单是聂川一个,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表面上他就一个千金坊,实际上这京城乃至整个大楚十九州,都有他的赌业。”
“聂川对赌业已经有一套完整的产业链了。你去千金坊,必定是级别高的赌手相陪;你不知道聂川有个成熟的训练班子。”
“招收新人就有一定标准;入坊之后,是要从服务生做起,端茶倒水扫地,同时有教渝训导,出师后方可做大厅的荷官。掌管头房、无限房以及贵宾房的,更是有着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赌坊经验。”
“聂川名下的学生不知凡几,利益链错综复杂,甚至与朝廷官员多有勾结……父皇就是想禁,是那么容易禁得了的吗?”
“老大想得太简单了!晏兄,你可别不知所谓地牵扯进去,那就是个陷阱,是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今儿晏九是个大忙人,刚告别楚怀璟,又被一人拉到了剧院。
此人,便是久违了的楚怀瑜。
自几年前被晏九摆了一道之后,楚怀瑜这是第一次面对晏九。
楚怀瑜表示,只要时间够久,他忘性够大,尴尬就追不上他。
楚怀瑜此时看着晏九,就如两人之间从无芥蒂嫌隙一般,笑意盈盈道:“老大老三都找过你了?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嘁,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一个拉着你对付聂川,一个劝你少管闲事,对吧?”
“你少傻乎乎地往里掺和。他们两个哪里是在跟你说赌的事儿?他们是在为那个位子斗呢!”
“拿你当挡箭牌,把你当猴耍,你还自以为自己挺受欢迎是吧?傻帽儿!你也就对付我的时候不傻。”
“你说说,我最多就拿你个酒楼,在父皇跟前好交个差,露个脸儿,省得他老人家成天说我没用,连我母嫔都跟着不受待见。我还能拿你怎么着?”
“你当我是傻的吗?你那个大掌柜,当年就拿个酒楼的掌柜位子打发我,其他的产业都捂得死死的,我还不明白咋回事儿?我不过顺着台阶下罢了。”
“你可倒好,硬生生当着全京城人的面儿,打了我的脸啊!这一巴掌让你打的,愣让我这些年都抬不起头来……”
晏九好笑,“二殿下这是找在下算旧账来了?”
楚怀瑜笑道:“总得给你倒倒苦水,省得你不知道我这人有多大度……”
晏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噢?是么?大度到将舍弟拉入千金坊了?”
“没有二殿下,这后来的事儿可都不会有……”
楚怀瑜尴尬一笑,干咳了一声道:“我说晏小九,这事儿它真不怪我。你想啊,你弟弟已经入了赌了,进千金坊还不是早晚的事儿?我不过将这事儿推进了那么一点点,让它早那么一点点儿发生了罢了。”
“而且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你是赌神啊!令弟肯定也不是个孬的。你藏着不露面,令弟出来备不住就是给你当先锋的。”
“令弟若有事,你还能不出面?你一出面,千金坊还能落得了好?聂川干掉了蒋霄当了赌王,你完全可以干掉聂川自己当赌王啊!”
“谁想到晏朝夕那么快就输了,我还想多跟他合伙赚点千金坊的银子呢!还有你,你就去跟人赌了一局,你还给输了!”
“虽说你是故意的吧,但输了就是输了……”
晏九:“你想我来当赌王?你跟聂川有仇?”
楚怀瑜哂笑道:“我跟他能有什么仇?我在他眼里,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二皇子,被你搞了一下,就更废物了……啊,不提这个,不提这个了。”
“我就是想看热闹。啊,不是你的热闹。我跟你说了罢,老三跟聂川有来往,老大想对付他,就来拉拢你,你好歹有个‘天生赌神’的名头不是?”
“你爹的光辉事迹你也知道,你说你要是子承父业,老大不也就能子承父业了么?”
“兵不血刃,那位子就到手了。老三更刁,一边勾搭聂川,一边勾搭你,万无一失啊!”
晏九笑吟吟道:“二殿下跟在下说这么多隐私,自己就没啥想法?”
楚怀瑜笑道:“我?我是不用想的。打小父皇就不待见我,我连参与竞争的资格都没有。我只保住自己和母嫔就够了。”
又偷偷悄声道:“当然,你如果能把那个位子赢给我,我勉为其难坐坐也无妨。我就不信了,我治国治天下还能比他们差了?”
“你若有心想帮我,我也不能掉链子、做那扶不起的阿斗不是?呵呵呵……”
“哎,说真的,你帮我吧。你阿姐可被他们两个瞅上了……”
晏九一惊,“几时的事儿?二殿下如何得知?”
楚怀瑜:“没多久。就令弟跟那个江流赌的那天,我听说了,正要去千金坊看他,结果就在花满搂门前看到他们两个跟令姊。”
“怎么?令姊没跟家里人说?”
“得,八成是让令弟的事情耽搁了。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楚怀瑜突然轻笑了一声,道:“我一见这,千金坊也不去了,直接回宫去请父皇赐婚。”
“好家伙,这要是父皇给他们赐了婚,让他们得了逞,你们家不想掺和都不行了。”
晏九笑得意味深长:“敢情二殿下是为了我们着想,真是感激之至。”
楚怀瑜:“嘿!我就是想看好戏。这不一举两得么?你不知道,我刚拜见了父皇,老大老三就去了。听说老三也去请旨赐婚……”
“呵呵呵,父皇哪会轻易答应?”
晏九:“二殿下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针对你?”
楚怀瑜一摆手,“嗐!我捣乱而已,父皇怎么可能将令姊赐婚于我呢?我有自知之明。他们也知道。”
“当然,令姊长得好,品性也好,的确是我心仪的女子;万一父皇觉得将令姊赐婚于我最保险,我这不是白得了便宜么,嘿……”
楚怀瑜一声“嘿嘿”没“嘿”完,就被晏九打断:“打住。”
楚怀瑜立马噤声。
晏九:“家姐是不会嫁入皇家的。”
楚怀瑜:“嘁,我算什么皇家?我母嫔都是父皇赌来的……啊,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晏九道:“二殿下今日说得太多了。这么多隐秘,说与在下听,是为何?说起来,你我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之前好像还有些……”
楚怀瑜:“我知道。交浅言深了是不?唉,看你人不错,不想让你不知不觉掉进漩涡里,小小年纪,风华正茂,被人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楚怀瑜看了看晏九,赶忙道:“啊,当然,也是看你能力也算有点,到时……呃,想让你救我和我母嫔一命。”
晏九好笑道:“二殿下真看得起我。”
楚怀瑜正色道:“起码不能因为先前的事情,让你我有了隔阂。你不帮我,不救我,都没关系;届时别踩我就行。”
晏九摇头苦笑,“二殿下还是太看得起在下……”
楚怀瑜:“我的眼光不会错的。我今儿的话,你爱听多少听多少;你只要明白我的意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