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个小九爷》君牧

53、第五十三章 生死

　　胡迁一蹦三尺高。
　　冤家路窄！这乌龟王八蛋，不知在哪里憋了两年，又冒出来了！
　　他已经输在尤无眠手里两次了，川爷都不让他跟他赌了。但，他就不信了！他的运气会一直这么差！

　　胡迁下楼来到大厅，两眼朝天，鼻孔看向尤无眠，“你想怎么死？”
　　尤无眠环顾四周：“就在这里？”
　　胡迁换成络腮胡看他，“怎的，不敢？守着这么多人，怕丢脸？”
　　尤无眠笑道：“我怕什么丢脸？该怕的是你才是。不怕一而再再而三丢了川爷的脸面，在这千金坊混不下去了？”

　　胡迁怒目而视：“哼！赌一把就知道了！我倒想看看，你个穷鬼，有什么可以拿来赌的！”
　　在他醉春楼白吃白喝白住白嫖那些年就算了！那是川爷吩咐的，他不愿意也没辙。现在又想到他面前撒野算怎么回事？！

　　尤无眠得瑟地掏出三个铜筹码，在空中抛了个响声。
　　胡迁冷笑：“就这？三百两银子就想跟我赌？你以为你是谁？晏二公子么？”
　　尤无眠大模大样地坐下来，“你不跟我赌也无妨。那我就在这里赌，赌到我赢到足够的银子，配得上跟你赌为止。就是不知川爷知道了会不会高兴。”

　　胡迁：“哼！少拿川爷来压我！赌就赌！我要你赌命！”
　　尤无眠一愣，好笑道：“谁的命？你的命和我的命？”
　　胡迁：“你倒把自己想得高！你一条烂命配赌我的命么？你的命，和我的醉春楼！”

　　尤无眠如同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啥？你个破青楼妓馆，就想抵我的命？啊呸！”
　　“我的命值钱得很！”

　　胡迁冷冷地道：“你怕输？”
　　尤无眠：“跟你赌我会输？你不怕就跟我以命赌命！啊呸！他奈奈的！那我也亏了！你的命加上千金坊，我就跟你赌！”

　　胡迁：“千金坊？你做梦！那是川爷的产业！”
　　尤无眠吊儿郎当地把手中的三个铜筹码抛着玩，“那就赌银子呗。从三百两赌气……”
　　胡迁被他抛筹码叮叮当当的声音搅得心烦：“赌命就赌命！我赢你死！”

　　尤无眠笑道：“还有下半句呢！怎么，不敢说了？我替你说！”
　　尤无眠收敛一脸的痞笑，神情肃然道：“生死局，赌生死！你赢我死！我赢你死！”

　　消息很快传到了沈青的耳朵里。
　　“堂主，若是胡迁输了，聂川就少了一个帮手，对咱们是好事；可若尤无眠输了呢？”
　　谁也没想到，两人一赌，就是我生你死的局面。

　　沈青蹙眉。
　　他对尤无眠心有芥蒂不假，但绝没到想让他死的地步。若不是他这两年的照顾，牡丹和她哥早已生死不知了。
　　“派几个人过去，万一他们动手，将人抢下来。”

　　已经不必了。
　　一局定生死。还是“一翻两瞪眼”的小牌九，连个和的可能性都没有。这一局就进行得很快。
　　尤无眠暗中看了看自己的牌，笑道：“谁要是出千，直接出局，去死上一死。三疯子，没意见吧？”

　　胡迁冷笑：“能说出这话，想必‘至尊宝’不在你手里。”
　　尤无眠：“怎么？想像上次那样……”
　　胡迁恶狠狠地瞪着他：“尤无眠！记住你答应川爷的话！一诺，如一誓！”

　　尤无眠：“好好好。反正很快你就用不到了。”
　　说着，将牌翻开。
　　一张人牌，一张钉子，人钉一！
　　胡迁一见，不由哈哈大笑：“尤无眠！你还不死！摸到这种杂牌，你还好意思来赌！”
　　“还有比这更小的牌吗？！”

　　尤无眠悠然笑道：“怎么没有？蹩十可有好几副呢！你随便摸成一副，就该自挂东南枝了。”
　　胡迁伸手将两张牌翻开：“我就不信我的运气会这么……差……”
　　胡迁高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两张牌目瞪口呆！
　　一张钉子，一张七点，竟然真的是蹩十！

　　胡迁脸上的血色霎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一片！
　　纸牌赌赢了，但是被抓住出千，他不得不让尤无眠住进自己的醉春楼；骰子赌输了，他不得不放走了林伊洛；如今骨牌也赌输了！他不得不赔上一条命！
　　他，堂堂赌王的得力手下，竟然赌不过一个男女通吃的好色鬼！

　　胡迁目眦欲裂，双眼血红，“我不服！我怎么可能什么都赢不过你？你出千！”
　　尤无眠面色一凝，“三疯子，你说这话，就不要怪我把当年的真相说……”
　　胡迁：“你一个淫棍！色鬼！男女通吃的下三滥！怎么可能真的赢我？！别以为你那点丑事遮掩得好，北城林……”

　　尤无眠周身的空气顿时冷如冰窟！胡迁一句话未完，尤无眠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身子腾空而起，直扑胡迁而去！
　　“噗哧”一声，胡迁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个血洞，片刻，鲜血汩汩而出。胡迁仿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拿手摸了摸脖子，看看一手的血，表情呆滞，然后，轰然倒地！

　　“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的赌客兼看客顿时纷乱一片！争先恐后地仓皇而逃！
　　赌博夺人性命大家知道，但这么直接、这么血淋淋、这么众目睽睽的画面，却是少见！
　　慌乱中，几个身材精干、眼神犀利的男子，也随着人群神不知鬼不觉地涌出千金坊。

　　聂川手下的三把手出事，众多护卫兼打手迅速将尤无眠团团围住！
　　尤无眠昂首立在包围圈里冷笑：“怎么？愿赌不服输么？”
　　护卫中头领模样的人道：“服不服输的，得川爷来定；便是死，也绝不允许川爷的人死在一个外人手里！你逾越了！”

　　尤无眠仰天大笑，“逾越？逾了谁的规矩？你们川爷的吗？他是什么？他是赌王，不是皇帝！”
　　“大胆！”两个声音同时道。
　　正是从外面刚进来的罗力和纪骅良！

　　两人一眼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胡迁，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不过出去用个午膳的功夫，老三就出事了？
　　尤无眠见是这二人，不由笑道：“怎么？老三输了不服，老大老二要接着来？”

　　罗力怒道：“尤无眠！你又跑来作甚！老三的醉春楼供你吃住还不够？！”
　　尤无眠一脸无赖地道：“这不能怪我。我要跟他赌银子，他偏要跟我赌命。这下好了吧？堂堂千金坊三掌柜，把命都给赌没了，啧啧。”
　　罗力看着胡迁，又心痛又心酸，一股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
　　“我跟你赌！”

　　尤无眠有点意外，“你，要跟我赌命？”
　　罗力：“是！准备准备怎么死吧！”
　　尤无眠摇头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赌？我不赌。”

　　罗力愤恨道：“尤无眠！你欺软怕硬！趁着我们都不在，专对老三下手！老三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你竟然如此咄咄逼人！不把他逼死不肯罢休！”
　　“你今天必须跟我赌！不赌你走不出千金坊的大门！”

　　尤无眠笑道：“走不出我便在千金坊吃住。这个地方看起来不错，说不定比醉春楼舒服。”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
　　罗力怒目圆睁，“你！”

　　尤无眠正色道：“别说得自己很仗义似的。你不觉得你实际上就是愿赌不服输么？老三输了，老大上；老大输了，老二上；老大老二老三都输了，你们川爷是不是就该出来对付我了？横竖是要把我的命留下，对吧？”
　　罗力：“怎么？你怕了？”

　　尤无眠摆手，“激将法三疯子已经对我用过一次了。连着被人使两次，就不管用了。我说不赌就不赌。”
　　“我的命很金贵，哪能随随便便拿来赌？不赌。”
　　“你要想跟我赌，我有三百两银子，赌输了全给你；赌别的，没有。”
　　说着，尤无眠大马金刀地坐下，将自己坐得舒舒服服的。

　　罗力气得浑身乱颤：“三百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哪！”
　　尤无眠鼻孔朝天，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纪骅良跟旁边的人嘀嘀咕咕半晌，此刻突然道：“这样吧，你不敢跟力哥赌，敢不敢跟我赌？”

　　“你我赌技差不多，谁输谁赢不好说。全凭各自的运气，如何？”
　　“不赌，你跟北城林……”
　　“赌了！”尤无眠一拳砸在赌台上，目露凶光。

　　沈青听闻下属来报的时候，正跟从北城而来的林芝语叙话聊天。
　　沈青霍然而起，对林芝语勉强笑了笑，“大哥稍候。”
　　沈青疾步走出室外，声色俱厉：“为什么没有将人带出来？！”
　　来人道：“赌客都被吓出来了。弟兄们怕暴露，而且当时尤无眠明明已经赢了赌局，千金坊不能拿他如何。谁知他又跟纪骅良赌上了……”
　　来人同样压低嗓音道。

　　沈青一挥手，截断了来人的话，“现在人呢？”
　　来人一顿，“被千金坊扔出来了，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馆……”
　　沈青：“还有救？”
　　来人头一低，停顿片刻，“已经不行了。还有最后一口气……”

　　突然“扑通”一声，两人扭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