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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对局 ...

  •   千金坊。
      大楚到处都有千金坊。京城的千金坊最有名望、最具象征意义;江南的千金坊最大、最气派。

      聂川见晏九二人前来,不由呵呵乐道:“晏大公子终于舍得露面了?听说九爷宅得很啊!鄙人是不是该觉得很荣幸?哈哈哈!”
      “九爷”二字咬得尤其重。

      沈青板着脸道:“要赌就赌!废什么话!”
      聂川笑道:“噢?这么有底气?看来九爷是在家里苦练赌技,所以不出门了?呵呵,呵呵。”

      沈青:“怎么?怕了?怕了就趁早认输!别特么废话连篇!”
      聂川笑容陡然消失,“怕?我聂川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什么叫输!二位!请!”

      花满搂。晏闻守着云王妃哭。
      “云姨,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啊!您要是也走了,可让澈哥怎么活啊!九弟都不想活了……呜呜呜……”
      云王妃神情呆滞,闻言忍不住道:“小九怎么了?”
      声音微弱,晏闻哭得都没听见。
      扶腰赶忙道:“王妃,大少爷挺好的,您别担心。”

      云王妃:“他们两个在哪?”
      扶腰一愣,立马会意,“云世子在他房间里,清风明月陪着他;大少爷出去办事了,一会儿就回来。”
      晏闻听了,哭得更大声了。

      云王妃心下狐疑,愈发急了,“让他们两个来见我。”
      扶腰对晏闻道:“闻少爷您在这哪儿都别去,奴婢这就去请云世子。”站起身忙忙地就去了。

      云澈刚醒,听闻云王妃寻短见,不由又是恸哭一场。正要过来看云王妃,半路上遇见了扶腰。
      扶腰扶着云澈进了云王妃的屋子。清风明月在外面守着。

      母子相见,不由抱头痛哭。
      花满搂歇业七日。楼下传来唢呐声。是听乐坊的掌柜亲自带队,为云战筹办丧事。
      听乐坊也歇业。一心一意办此事。唯恐一个不周到,晏九怪罪下来。

      聂川打了听乐坊掌柜的名头,去请的云战。听乐坊掌柜天降人祸,欲哭无泪。
      他奈奈的!聂川个死球货!听乐坊若有事,他一堂堂掌柜会摆不平?整个大楚都知道听乐坊是晏相府晏大公子的产业,谁会没事来找麻烦?
      转念一想,云战就是因此才被哄骗了。晏九的产业,没麻烦则已,一有麻烦就是大麻烦。
      听乐坊掌柜念及此,哭得越发真切了。

      云王妃给儿子揩了揩眼泪,问道:“小九呢?”
      云澈这才想起,醒来之后就没看见晏九,不由看向晏闻:“小九呢?”
      晏闻光哭不说话。
      云澈急了,“我问你小九呢!”
      扶腰赶忙上前道:“大少爷去车行办事了。办完事就回来。王妃世子莫急。”

      云澈看了晏闻一眼,转身去照顾他母妃了。
      扶腰松了一口气。
      大少爷让他们寸步不离守着云王妃和云世子,天塌下来,扶腰也记着这两件事。
      至于大少爷,回来了,她高兴,回不来……她跟他一起去,到了地底下还服侍他。

      晏九、沈青二人被请进了雅室。
      每个千金坊都有这么一间雅室。是为了会友,也是为了会敌。总之是老板的私事。

      长长的赌桌,晏九和聂川遥遥相对而坐。沈青侍立晏九身后。
      聂川:“鄙人有幸见过九爷赌过一次,可谓大开眼界。不知今日小九爷想怎么赌?鄙人年长,理应让你一让。”
      沈青冷哼一声道:“是年长,你都年长得能做人爷爷了!脸皮够厚的!跟一个从来没学过赌技的十几岁的孩子赌!还一代赌王呢!怕不是欺世盗名偷来的名头罢!”

      聂川登时面色涨红:“你知道什么!你把蒋霄找出来!信不信我再跟他赌一次!还是他输!”
      沈青双手抱胸,“说得这么笃定,莫非蒋霄早已被你害死了?好掩盖你的丑事?”

      聂川暴起,“我有何丑事?!我是赌王!赢得正大光明!”
      忽然看向晏九,“你们不必激我!倒是小九爷!你的丑事可不少吧?”
      沈青冷笑:“别恼羞成怒,含血喷人!你这老东西,赌技不咋样,倒打一耙的本事倒不小!”

      聂川缓缓坐下,笑道:“恼羞成怒的不知是谁呢。我的三个弟子,罗力!纪骅良!胡迁!小九爷还记得吧?”
      “他们是怎么死的,小九爷不会贵人多忘事吧?”
      沈青脸一僵。

      聂川义愤填膺:“你是屠夫!不是赌徒!一个真正的赌徒,是光明正大地像现在这样,坐在赌桌前,解决所有的争端!而不是背地里搞些阴暗下作的勾当!做个只会杀人的屠夫!刽子手!阴沟里啮人的老鼠!”
      沈青几步上前,就要说话,晏九摆了摆手。

      “我是老鼠,聂先生是什么?云王爷刚刚惨死,您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聂川:“来而不往非礼也!况且,我有景王和何相的手书,云战他该死!”
      晏九、沈青皆是一愣!

      晏九缓缓笑道:“聂先生就这么出卖了您的盟友?景王何相若是知晓,怕是很后悔跟您交朋友了吧?”
      聂川冷哼一声,“我怕甚?只要我今日赢了你,你所有的产业都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我才是坐拥整个大楚的无冕之王!我怕一个区区皇子和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丑宰相?!”

      晏九脸上挂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来,看来聂先生是志在必得了?”
      “聂先生的为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聂先生自己都承认是贪图我的产业,非得说是为了徒儿报仇。聂先生的三个弟子泉下有知,自己的死竟也能被师父如此利用,不知会不会半夜从坟墓里爬出来,找聂先生讨个公道。”

      聂川一噎,“怎的恁多废话!莫不是怕了,不敢赌了?”
      晏九垂下眼睑,慢吞吞地道:“我若不跟聂先生赌,聂先生怕是会如蛆附骨地缠着我不放。既如此,不如就跟聂先生来个了断。”
      “我顺聂先生的意,赌两局。第一局,赌双方名下所有产业;第二局……”

      晏九抬起头来,目光犹如实质,犀利冷凝,直直射向聂川。
      “赌你我的命!”

      沈青闻言就是一激灵,眼睛倏地看向晏九。
      猜到了。但猜到,跟亲身听到和看到,还是不一样。
      沈青飞快地想道,不知一丈青到位了没有,还有晏萍,安排好人手接应了没。

      在聂川眼里,晏九就是个孩子,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许有点做生意的本事,或许还有点小聪明,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没想到说话间,晏九竟有这样的气势,不由内心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他哪里来的底气,跟自己赌命?

      聂川这人也是搞笑。人家不跟你赌,你非逼人家跟你赌;为了让人跟你赌,不择手段地把人家的家人、朋友挨个祸祸了个遍。
      现在人家跟他赌了,他倒自己狐疑起来。

      聂川:“好!第一局,我们玩掷骰!”

      聂川很阴险。也很谨慎。
      掷骰最能考验一个赌徒的赌技。晏朝夕会掷骰,他知道。但据闻晏九从来没学过赌技,当初与尤无眠一赌,连骰子都没碰过。
      聂川断定,晏九不会掷骰。他最多,会听骰。

      晏九神色不变,心里一动。
      被聂川猜对了。他的确不会掷骰。他只会听骰。
      让他掷骰,必输无疑。

      晏九慢悠悠地道:“聂先生请我来,却自己抢先选个我不擅长的项目。莫非聂先生怕了?若是聂先生不想赌,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聂川哈哈笑道:“都进千金坊了,还说什么会赌不会赌的话!一进千金坊,不会赌,也会赌!小九爷过于自谦了!小九爷的命这么金贵,都敢拿出来赌,现在却跟我说,你不会赌?”
      聂川眼珠一转,“莫非小九爷另有安排?又在弄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勾当?与我赌,不过是做个幌子?”

      聂川冷冷一笑,“小九爷有件事可别忘了。不是只有你有人手的。今日你是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进了千金坊,就没有那么好出去!”
      沈青大怒,“你敢动手?要不要现在就让爷试试你的家底?”
      聂川冷哼一声。

      晏九摆摆手,示意沈青稍安勿躁:“聂先生不必威胁我。聂先生看中了我的产业,我也看中了聂先生的赌坊。今日不赌个清楚明白,怎么会走呢?”
      “既然聂先生定了第一局的赌注和玩法,那第二局就由我来定了。”
      “这个,聂先生总算没有意见了吧?”

      沈青在身后冷笑:“他再有意见,还不如去花满搂买块豆腐撞死!噢,那倒也不必!出门便让人笑死了!不必白白浪费块大好的豆腐!一代赌王!切!”
      聂川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红红白白的,忙得不亦乐乎。
      “没意见!第一局我定!第二局你定!”
      “第一局!掷骰!赌注!你我二人的所有产业!把所有契约都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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