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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chapter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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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桢在路边站了一会,才慢慢接受了现实,他激怒了宁欲,然后被人一脚踹下车……
这种经历是他以前根本没有想过的,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他都没想到自己会遭受这些,尤其是这一举动来自于他有好感的人,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这一刻沉桢真的有无数的话想倾诉,但他该从何说起,又要对谁说起,他可能到死都无法把这段经历宣之于口。
而手机上一通电话都没有,宁欲离开后就再也没联系他,沉桢扯着嘴角看了眼手机,他这次真的不会再原谅宁欲,他们待在一起也只是互相折磨,还不如早点散伙。
沉桢走了快大半个小时之后,天色渐晚,刚才本就阴沉的天空更加昏暗,身边时不时有车辆疾驰而过,但没人会为他停留。
就在沉桢开始微微喘气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宝马放慢速度跟在了他身边。
沉桢起初没察觉到对方的存在,直到车子跟了他几百米,他才意识不对,往车窗处看去。
车里不是别人,正是宁欲,她换了一辆车,自己开着过来缓缓跟在他身边。
宁欲见他看去,朝他露出个笑容:“上来吧。”
沉桢不想多说,他扯出个讥讽的笑容,停下脚步问宁欲:“你不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吗,刚才你做了什么你都忘了?”
宁欲没有生气,反而是坦然接受:“我当然知道我做了什么,所以我又来找你了。”
“你人格分裂吗?你走了还回来干什么。”沉桢控制不住,还是朝宁欲恶言相向。
这次宁欲淡定多了,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快要下雨了,可能还要下雪,上来吧。”
沉桢根本不答话,只问:“你的宝贝小狗呢?”
宁欲却在这时候笑着看了他一眼,眼里多少有意味深长。
沉桢气得胸闷,却无可奈何,他冷着声音再次问了一遍:“你的狗呢?”
宁欲收敛神色:“我让陈述带回去了,现在没人能打扰我们。”
“可我并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宁欲你走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宁欲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凭什么?”
宁欲这种强硬又无赖的态度让沉桢招架不了,无论他说什么,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无力又惹人发笑。
在沉桢沉默的这几秒钟里,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沉桢站在雨里分分钟就被淋湿了大半。
宁欲为此露出焦急的神情,她朝沉桢按了按喇叭,催促道:“沉桢,上来!”
透过雨幕,沉桢寂静地看向宁欲,她现在的焦急不像假的,但刚才的残忍也是真的,他不得不承认,玫瑰虽美,却有尖刺,此时的这个宁欲,不是他能靠近的。
但看到沉桢没有反应之后,宁欲皱着眉停了车,举着一把胭脂红色的伞下车,真成了雨中盛放的玫瑰。
玫瑰一般的人蹙眉走到沉桢面前,一把伞挡住两人头顶上的雨滴,宁欲轻声开口:“沉桢,上车”
沉桢觉得宁欲用这种姿态求他上车挺可笑的,他勾起唇角,无情回了那句话:“我凭什么?”
“凭你喜欢我,而我……而我需要你。”
这句话听起来不对等,沉桢喜欢她,而她只是需要他,所以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待他。
可他偏偏喜欢她,所以他很敏锐地看到她这次把伞朝他头顶上倾斜,而她的后背和肩膀不可避免地被打湿,雨滴像泪水一样在她衣服上晕开一团团的痕迹。
不过是她把伞朝自己偏斜了而已……
沉桢深吸一口气,伸手把伞往她的方向扶,随后张开怀抱狠狠地抱了宁欲一下,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宁欲,我上辈子欠你的。”
宁欲为此喜笑颜开,沉桢不仅答应了她,还主动承担起开车的工作,虽然他脸上的神情还是很难看,但慢慢来总会好的。
“我们要去哪,回家?”沉桢问话依旧冷冰冰。
“现在回家太远了,纪樱家的山庄就在这附近,我们去那吧,明天再回去也没事。”
在短短一瞬间里,宁欲已经做出了反应,沉桢也不想过问,就按照她给的导航开。
但车窗外的小雨依旧,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不会停,两人的车开得很慢,开了半个小时也才走了一半。
宁欲没打扰专心致志开车的沉桢,她一直转头看着窗外,神情难辨。
没过多久后,有片状的小雪花飘落下来,粘在了车窗上,宁欲伸手摸了摸,转头看向沉桢:“下雪了。”
沉桢没说话,却也觉得这天气不是一般恶劣,他可不想就这么和宁欲死在这种地方。
但事实证明两人的决定错了,越往山庄所在的半山腰开,天上的雪就下得越大,还没到目的地呢,地上就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层。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时候再往回开那更是不可能。
宁欲杵着下巴看向漆黑的窗外,忽然开口:“停车吧,我们自己走着上去。”
“走着上去,你认识路吗?”
在他停车的时候,宁欲已经伸手开了车门:“认识,没多远了,二十来分钟就到,再开下去容易出事。”
对于沉桢来说,今天真是所有的事情都凑一对了,先是看到他的爱人和他的仇人相谈甚欢,然后他又被爱人踹下车,最后还被大雪困在了山里。
一路上他都不想说话,在宁欲找到正确的路之后,他一直沉默地走在前面,完全忽略了跟在身后的宁欲。
虽然说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但堆起来的雪已经没到了脚踝,两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模样看起来很是狼狈。
在沉桢沉浸在思绪里的时候,冷不丁听到自己身后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他回头一看,发现宁欲摔倒在雪地里,脑门朝下,摔得很彻底。
沉桢转身把人拉了起来,一眼就看到宁欲冒出来的鼻血,眼前的状况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他皱着眉帮宁欲做了简单处理,才问出声:“你没事吧?”
宁欲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她用力眨了眨眼:“还好,就是头晕。”
“刚才磕到脑袋了?”问完他伸手摸了摸宁欲的脑袋。
宁欲摇头:“没有。”但沉桢能感觉到她额头上温度很高,难道刚才淋了雨,现在就开始发烧了?
沉桢叹了口气,在宁欲面前坐下,问了一句:“你对我可真狠啊,你不觉得吗?”
宁欲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只露出两只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不说话?不说话那我真不想管你了。”说完他转身站起来就走。
等他走出两步回头一看的时候,宁欲却也踩着他的脚印跟了上来,见他回头的时候就瞪着无辜的眼睛和他对视。
沉桢自认倒霉,他蹲下身子,示意宁欲趴上来:“上来吧,我背你。”
宁欲终于低声挤出两个字:“不要。”
沉桢冷笑一声:“我背你我有条件的,你以为我真那么善良吗?”
他等了一会,宁欲便安静地趴了上来,沉桢身体素质不错,这时候背了这么大一个人,还能在雪地里健步如飞。
其实他只是想着要是自己走太慢,宁欲可能就晕了。
但偏偏宁欲在这时候还找他说话:“沉桢,你的条件是什么?”
沉桢哑然失笑,微微喘着气回答:“我的条件就是,你对我好点吧,我只是……喜欢你,我不是你的仇人。”
宁欲听到这话,似有感悟,她用力地环住沉桢的脖颈,闷闷地说:“沉桢,你人真好,你太善良的话会被欺负的。”
沉桢脚下看着路,回答得很敷衍:“你也知道啊?”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的话没人敢欺负你。”
这话在沉桢听来就是无稽之谈:“明明就是你,哪里还有别人。”
宁欲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浓浓的困意,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沉桢,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人?”
宁欲的声音太低了,体温又太高,隔着衣服沉桢都能感受到她的热度,这让他有些心慌,他努力思考着她的问题,很应景地回应:“在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宁欲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还很愉悦地晃了晃小腿,她沉吟片刻,低声说:“好吧,那你也在我的余光中。”
沉桢越听越觉得好笑,宁欲真是个妙人,但他们之间终究不是太妙。于是他说:“算了,我们俩这对话简直就是在冒犯大诗人,不过你先别睡,我有个问题想问。”
宁欲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问吧,你想问什么。”
沉桢觉得这个问题很羞耻,不过这是最好的机会,这时候不问,以后更难问出口。
“我在你心中吗?”
沉桢的这个问题让宁欲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从来不喜欢显露自己的内心,被人看穿的话她会恐惧,所以她从来都没说过。
那些她自己生闷气,或者对他发脾气的瞬间,都因为对象是他而变得不同。
但现在她依旧不准备说,其实她也不懂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她想要的太多,她怕自己有天会因为其他东西而放弃沉桢,到时候会是彻底两败俱伤。
于是她的态度依旧模棱两可:“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