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的棘》愁若浓云

51、chapter51

　　就这么亲近一次后，宁欲玩起了消失，两人的联系很少不说，就连沉桢回家一趟都没见到她人。

　　家里只有活蹦乱跳的珍珠，还好有阿姨每天都会带它出去撒欢，不然珍珠的日子过得比他还惨。

　　但其实沉桢这段时间也挺忙的，他最近的戏份都是打戏，每天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说，还每天都会磕磕碰碰。

　　拍打戏磕磕碰碰也不是什么事，但当合作同事失误把剑尖甩在他手上的时候，手背上瞬间渗出一股细细密密的血珠，很快就连成了骇人的一条血线。

　　在端着自己的手疼得抽冷气的时候，沉桢很没面子地想到了宁欲，他真的很想和她倾诉……

　　但最后沉桢还是忍住了，只让筱筱陪着自己，躲躲藏藏地去了趟医院。

　　这次就连跟拍也不知道他的事，因为还要继续拍摄，沉桢也没包扎，就做了个清创处理，好在伤口不深，后续也不会留下疤痕。

　　不小心伤了他的同事为此愧疚了半天，沉桢又是好一顿开解，才让他安心下来。

　　拍戏还是要继续，而且还是上强度的打戏，力度不够拍出来是完全不对味的，虽然导演说让他可以稍微不那么用力，但沉桢也不想成为美中不足的那一环。

　　他用以往的严苛要求来要求自己，握着重达几公斤的剑，吊着威亚在空中飞来飞去。

　　等到他晚上下戏回酒店的时候，几乎一只手都是疼到麻木的状态。

　　在看到宁欲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沉桢的右手根本拿不起来手机，他只好用左手接了电话。

　　正好宁欲这时候偏偏问他：“最近怎么样？”

　　沉桢本有话要说，但一想到宁欲身边可能都乱成一团，他也不说了，只淡淡地笑着说：“还行。”

　　“那怎么还不睡觉，现在都快凌晨了。”

　　听到这话沉桢看了一眼时间，确实都快十二点了，但他不睡的原因还是这手太疼了，吃了止疼药也疼，根本睡不着。

　　只是他没对宁欲说实话，而是反问道：“你呢，怎么还不睡？”

　　宁欲顿了一会，徐徐出声：“忽然想到你。”

　　宁欲这话说得实在是冷静，她没说‘想’，而是寻常的‘想到’，想很暧昧，想到就很普通了。

　　因此沉桢也没多想，心情平静地接受了宁欲突如其来的想到。

　　“你最近还好吧？”这是沉桢对宁欲礼尚往来的问候。

　　“我都好，只是忽然想到你。”宁欲的话简洁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她重复了两遍，似乎这个‘想到’就不那么简单了。

　　于是沉桢也顺势问：“想我，想我干什么？”

　　电话那头听到这话的宁欲一声叹息，心里惋惜着沉桢的不开窍。但她继续问：“现在有人在你旁边吗？”

　　“没有，怎么了？”沉桢隐隐有猜到，但还是想从宁欲口中听到实话。

　　“十二点了，该睡属于成年人的觉了。”

　　沉桢很配合地陪着她玩：“你又不在，怎么办？”

　　“有什么话在这里直说就好了，嗯……你先开始。”

　　沉桢以前可没这么玩过，宁欲忽然让他开始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在差不多酝酿了几秒钟后，他斟酌着出声：“我见到你，最先注意你的眼……”

　　沉桢洋洋洒洒地说了八百字，等他停下来换气的时候，却遭到了宁欲的强烈嫌弃：“你在这写散文呢，你确定这种时候你还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吗？”

　　宁欲的苛责让沉桢脑海里那些绮丽幻想都没了，在这紧要关头，他试图回忆起学过的一些中英文高级词汇。

　　他真是对不住他的语文老师，对于语文这方面如此努力还是在上学时候，可现如今他硬是憋不出什么精彩的好词好句来。

　　如此要紧时刻，疯狂在脑海里搜索的沉桢却只想得起来篮球该怎么打，他应该如何一个跨步运球一个转身晃过对手……

　　那些在市面上流通的颜色文字他也不是没看过，只是对于他来说，那些字眼过于粗俗，宁欲不是那样的，他对宁欲也不是那样的。

　　思索了有一会的沉桢再次缓缓开口，这次他说得慢之又慢，不过比上次好多了，他试图用文字一寸寸地抚摸他的身体。

　　在他动情又克制地说了半天后，宁欲那边没了动静，沉桢就此打住：“不是，你让我一个人在这写作文呢，你怎么不出声？”

　　听见宁欲的那声轻笑的时候，沉桢立马警觉起来：“不会是你那边不止你在听吧？”

　　宁欲笑着解答了他的疑惑：“真没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呢，要确认吗？而且这是我的私人收藏，我不可能共享。”

　　沉桢不想和她贫，他继续提醒她：“该你说话了，别不认账。”

　　宁欲却轻哼一声：“那你可以期待了。”

　　宁欲根本不用酝酿的，她像是幻想过无数次一般，掌控着自己也顺势让沉桢配合，在她口中，他们从阳台转战到沙发，又辗转了几个地方后到了床上，其它方面更是不必要说，自然是面面俱到。

　　宁欲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沉桢不清楚，但他忽然想起宁欲说起的第二个职业，现在一想竟然完全对得上，她真的很有可能去拍她喜欢的片子。

　　到时候两人的相遇可能就没那么大的火药味了，也许他是落魄的退役球员，她是搜寻演员的导演，两人为了钱凑到一起，呃……他在幻想什么？

　　这一场通话就通了近一个小时，期间宁欲趁着清醒的时候去续了杯咖啡，回来继续说。

　　到最后两人都沉沦了，没有见面却胜似见面，沉桢被她引导着，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过来排解他的欲望。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刺激，最后疯狂到差点让他喘不上气。

　　他疯狂好奇宁欲那边的动静，在听到自己想听的声音后，沉桢一个翻身，把手机紧握在手里。

　　如果这时候能见到她就好了，见到她的话一定要紧紧拥抱她，此时一个拥抱能抵得上世间千万，他很没出息地想自己可能在这时候答应宁欲的任何要求。

　　“好想你……”

　　这是沉桢的心声，却被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喃喃说了出来，还成功传到了宁欲的那边。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宁欲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梦想成真”。

　　她似乎刻意把话说得含糊，沉桢分不清是前鼻音还是后鼻音，所以她说的到底是一句单纯的梦想成真，还是暗含深意的梦想沉桢呢？

　　沉桢自欺欺人地觉得是第二种。

　　明知道不可能，沉桢还是问了一句：“你在哪，我能去看你吗？”

　　宁欲沉默了一会，问：“你真的要来吗？其实我就在家，就在我们的床上。”

　　“好，我回来看你。”

　　沉桢不等宁欲反应，直接挂了电话，简单的收洗之后，他踏着沉沉夜色，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在半夜赶到家中。

　　沉桢无声无息地走房间的时候，宁欲已经睡着了，但他不准备叫醒她，而是拉起被子，安静地躺在宁欲身边。

　　本以为会疼得睡不着的他，这时候却被浓浓的困意围绕，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而沉桢也记挂着自己的工作，天才微微放亮，他就醒了过来。

　　如果可以，他想要待在床上就这么看着宁欲，他能看一天，但今天肯定不行。

　　在他小心翼翼起身的时候，宁欲却还是醒了，她眼里有着困倦，却十分清醒地和他说：“你还真回来了，傻瓜。”

　　怎么会有人大半夜舟车劳顿地赶来，就为了看她一眼呢。

　　沉桢听完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我没事，是我想见你。”

　　在他想伸手摸摸宁欲脸颊的时候，宁欲却敏锐地发现了他手上的伤，她过来拉他的时候，沉桢的手还轻轻地抖了两下。

　　“伤到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宁欲拉着他的手，看向他的眼里有了责备。

　　“我没事……”

　　一句没事还没说完，宁欲就已经靠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沉桢。她的力量像铅，直接灌满了沉桢的心。

　　沉桢愣了一下，颤抖地吸了口气，用更大的力量抱了回去，嗯，此时此刻，幸福得想哭。

　　他千辛万苦赶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拥抱，在他得偿所愿的时候，眼睛却酸涩到想要落泪。

　　在知道沉桢这时候就要离开后，宁欲垂下眼眸，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好像她一开口，就有什么惊人的话冒出来。

　　沉桢不想再看这种画面，再看的话他就真舍不得走了。

　　他往宁欲的额头上亲了亲，就当做是吻别，接着他靠近宁欲的耳边，简洁却有力：“宁欲，我爱你。”

　　沉桢没有太多时间，说完这话后他伸手摸摸宁欲的头，随即便起身离开。

　　宁欲却呆呆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人离开了，那句话却像烙印一样在房间里回荡。

　　过了很久之后，宁欲才恢复精力重新躺在床上，这次她也再睡不着了，她脑海里思绪万千，却只是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说爱的程度。

　　原来听到‘我爱你’时候，竟然也会难过，还是一种充斥着幸福的难过。

　　因为沉桢，宁欲第一次体会到了。